鹿溪吃了府医送来的安神药,果然不一会儿便困得睁不开眼,躺在床上进入梦境,错过了陆淮序的到来。
第二天,天蒙亮。
鹿溪从床上坐起,舒展筋骨。
这药效果然不错,一觉睡得太爽了。
她推开门,太阳还没有升起地平面,空气微凉。
红袖从房顶上跳下来。
鹿溪半捂着惺忪的眼,声音略有沙哑,“昨夜陆淮序来过吗?”
红袖想起夜色中陆淮序交代她的话,“别告诉她我来过。”
她一本正经道:“来过,知道小姐在睡觉就站了片刻便离开了。”
鹿溪没有多想,相信了她的话。
“你有时间了回去跟他说别老晚上来找我。”
秋芷听到院里有人说话便出来查看情况,一眼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红袖。
而此刻的红袖侧头余光寒冽,盯着秋芷,手握刀柄欲要抽刀作战。
秋芷的瞳孔骤然放大,一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红袖反映的极快,看清来人后不慌不忙地收起刀,站到鹿溪身后淡定地看着秋芷。
秋芷弱声叫了一声,“小姐……”
鹿溪拂袖,道:“别怕,她叫红袖,以后便是我的贴身丫鬟,以后院里的事情找她就行。”
一夜醒来自己莫名其妙的从大丫鬟降到了二等丫鬟,秋芷心中难免有些怨气和害怕。
从前待在后厨的时候,总是听他们说大小姐对下人如何如何的苛责。
那个时候便在想,虽然她们在厨比较忙碌,可比起在大小姐身边提心吊胆伺候的奴仆还是好多了。
可真来到大小姐的身边伺候她,方觉得其实大小姐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么不好,大小姐为人宽厚,院里的事情也鲜少管,她们自由了不少。
秋芷寻思录下忽然换掉自己,想是自己频繁找夫人,惹怒了鹿溪。
想到这里,她扑通一声跪在青砖上,鼻子一酸,眼泪就跟着落下来,“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向夫人透露您的一举一动,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鹿溪抬了抬眼皮子,说了声,“晚了。”
便转身进屋,没了后续。
鹿溪不出来,秋芷便一直跪着。
从凉爽无日,到太阳晒在背上,浑身被热汗浸湿,她依旧咬牙坚持着。
期间,秋葵过来劝她,她仍是不起来。
鹿溪站在窗户前,透过窗户缝看到跪在地上单薄的身影,“去告诉她,她要是再不起来就把她轰出去,我这里可不养两面三刀的人。”
红袖步子极快,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鹿溪的视野中挡住了秋芷。
不知红袖说了什么,秋芷原本期待的目光变为绝望,而后平静地站起来,嘴里喃喃自语,似乎是在责怪自己。
鹿溪平静在背后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眼下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在等她。
虽然红袖值得信任,可以用作心腹,但是她对鹿府的事情一无所知,且她院里的仆人虽大多是鹿府的家生子,可都是从打杂劈柴提上来的,对各院的情况也是真假掺半,模糊不清。
想要查询原主的死因很是棘手。
不过,人虽然靠不住,但是她还有一个帮手。
鹿溪低头环顾四周。
黄昏呢?
莫非又去湖边抓鱼吃了?
花园的湖边,三只毛孩子静静地蹲在台阶上,盯着浅水区域蓄势待发。
忽然,湖中溅起浪花,黄昏的嘴里多了条肥美的鲫鱼。
她扭头将鱼丢在台阶上,“吃去吧。”
“谢了。”黄昏在台阶上方划过一个弧,落在地上稳稳地咬住鲫鱼,在后面吃得津津有味。
太阳逐渐刺眼,三只毛孩子只能暂且结队回秀春院。
小狸跑得极快,前爪一蹬便跳上窗户。
屋里没有人,她又跳了出来。
“阿娘不在,咱们在外面等她回来。”
天气热得人不想动,她们趴在房荫的地上,吐舌头哈气。
鹿溪去了立春院,想要从那里打听点消息。
书童方蓝进去禀报后,鹿溪这才抬脚进去。
她进了屋,西间的榻上传来男女嬉笑声音。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榻上,鹿秉只着了一件月白色的里衣,躺在榻上枕着月柔的腿,挑着二郎腿,颇有戏味的看着鹿溪窘迫的样子。
他拍了拍床榻,“小妹来了,快坐。”
鹿溪抬眼看了月柔一眼,还没有说什么呢,鹿秉就开始护犊子了,“是我不让她走的。”
说着他握住了月柔的手放在自个脸上。
不是,她问了吗?
月柔向她微笑,道:“大小姐安好。”
好的很。
“没事,我就坐这里。”鹿溪捞了手边的椅子,学着他的模样,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臂,没好气道。
西间伺候他们的小丫鬟原本在矮几上倒了一杯竹叶茶,见鹿溪坐在了外间,又捧着茶盏放在外面的桌子上。
他注意到了鹿溪头上的梨花簪,心里美滋滋的,“小妹今日怎么来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