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呵斥突然炸响。
凌霜艰难转头,只见谢凛不知何时出现在骨花区边缘,长剑已出鞘三寸。剑身上缠绕着金色雷光,与结界血芒相撞,爆出刺目的火花。
“现在才来阻止?”楚昭回头甜笑,“晚啦~”
他抱着凌霜纵身跃入裂缝。在完全被血雾吞噬前,凌霜最后看到的,是苏玉衡吹响骨笛的唇形,和谢凛剑尖爆发的惊天雷光……
以及,结界深处那双缓缓睁开的、与她一模一样的金色瞳孔。
血雾翻卷间,凌霜感到一股近乎撕裂魂魄的力量,将她猛地拉扯进了结界。
她想挣扎,却根本无法动弹。楚昭抱着她,像抱着一件最珍贵的祭品,甚至嘴角还带着病态的笑意。
“别怕。”他温声哄她,眼里却透着浓烈的兴奋,“你马上就能见到真正的你了。”
【真正的……我?】
耳边轰鸣渐远,血色迷雾如潮水褪去,一片空旷的天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这里像是某种巨型祭坛,四周漂浮着残破的药炉碎片,悬空着无数金色的灵纹锁链,正在慢慢崩解。一座半透明的琉璃玉棺静静悬在空中,棺中躺着一个人。
凌霜?
不,准确说,是另一个凌霜。
她静静地沉睡在其中,眉眼与她一模一样,连左眉下的那点朱砂痣都丝毫不差。但她的气息,却完全不同。
冷冽、宏大、近乎神圣。
而且,她的身上也布满了蛊纹。那些蛊纹不是用来控制的,而像是用她自身血脉衍生出的古老封印阵图,环环相扣,将整个禁区牢牢镇压。
“她是谁?”凌霜声音发颤。
“你。”楚昭目光炽热,“或者说,是你真正的身份,玄阴教第九任圣女的主体,你只是她的寄壳。”
凌霜心头一震,脑海中某些断裂的记忆片段瞬间浮现。
【原主的童年?在血池中挣扎的孩子……还有……每年禁区祭药时,那段不可描述的神秘仪式。】
“你是说,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凌霜??”凌霜诧异地问楚昭。
“也不全是。”楚昭走近玉棺,眸中光芒幽深,透露着一丝痴迷,“你是她的一缕魂识碎片,被特意分裂出来,用来引渡她真正的觉醒。”
“而我……”楚昭俯身,在玉棺前单膝跪下,神情虔诚得像在参拜,“是她为自己挑选的左使、守墓人,也是同命蛊的初始载体。”
“……等等。”凌霜眼角一抽,“你不是我的炉鼎?”
“表面上是。”楚昭回头对她露出个甜美的笑容,“可真正能激活她的钥匙……从来都不是你,是我。”
【靠!原著不是写得很清楚吗?同命蛊绑定的是圣女与炉鼎,怎么又多了个隐藏设定?!】
凌霜脑仁隐隐作痛。
忽然,一股极度不适的晕眩感涌上来。
玉棺内的凌霜居然缓缓睁开了眼,那双金瞳,没有任何情绪。
而与此同时,凌霜的掌心竟浮现出同样的蛊纹!
“她在夺我意识!”凌霜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视线正逐渐模糊,而玉棺中的她却越发鲜活,气息节节攀升。
“这就是祭药的真正意义。”楚昭望着她,神色竟透出一丝悲悯,“圣女这个位置,从来不是随便谁能承受的。”
“她要醒来,必须有一个能容纳她的身体。”
“所以,才需要你。”
与此同时,结界外。
谢凛已经杀入骨花区深处,长剑雷光大作,将所有迎面而来的诡异根须全部劈成焦炭。
苏玉衡却拦在他前方,神情依旧平静:“不必紧张。”
“你刚刚明明也想阻止楚昭!为何……”谢凛冷声质问道。
苏玉衡抬眸看着他,轻轻吹响骨笛。周围所有骨花像是被安抚的兽群,齐齐伏地。
“是我误判了。”他说,“真正的变量,是她,凌霜。”
“我本以为她只是个魂穿的外来者,却没想到,她才是旧圣女真正的承载体。”
谢凛脸色微变,“你是说……她不只是寄体,而是……”
“是真正能唤醒原初血脉的那一个。”苏玉衡目光变得深远,“而你,恐怕也不是单纯的九阳体质吧。”
谢凛一愣。
苏玉衡淡淡一笑:“你手中剑气,能破此地一切血阵,你可知为何?”
“因为那不是简单的雷灵根,而是先阳之力。与她的血脉……刚好相克。”
“她若完全觉醒,整个魔教都会被反噬。”他说着,将骨笛缓缓插回袖中,“而你,是唯一能杀死她的人。”
【结界之内】
玉棺中的金瞳少女突然伸手,虚空中扯出一道雷光。
那雷光的形态,与谢凛剑上的雷霆本源一模一样!
“她……模仿了谢凛的力量?”凌霜艰难撑住快崩溃的意识,“她在……尝试同化?”
“是的。”楚昭眼神闪动,“她不只是要觉醒,她想要彻底脱离魔尊设下的桎梏,化身真正的天命神体。”
“而你……”他靠近她耳边,声音低哑,“会成为她的第一道壳。”
凌霜艰难站起,盯着玉棺中的人,无比生气地说:“老娘穿成工具人就算了,还要做备用身体?凭什么?”
她伸手一拽,将那柄仍插在腰间的破阵灵钉拔出,狠狠刺向自己手腕处的蛊纹!
“既然我是钥匙,那就换把锁!”
刹那间,天地倒转。
玉棺剧烈震动,棺中凌霜的动作戛然而止,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可置信的惊愕。
而凌霜手中的夜壶,竟爆发出一轮纯净的光芒,竟然将整片禁区的血阵全部照得暗淡!
楚昭怔住,喃喃自语:“你……你竟然能自毁同命蛊的核心阵眼?”
下一刻……
一道雷光如破晓惊雷,从结界外猛然劈入。谢凛强行破阵而入,剑锋直指那金瞳少女!
“让开!”他的怒喝震彻整个禁区。
雷光撕裂夜壶光芒,直劈玉棺……
“唔……”
凌霜睫毛微颤,意识像潮水般缓慢回笼。全身仿佛被碾过一遍似的,每一根骨头都酸痛不已。
她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寝殿那张雕花软榻上,额头微凉,似是被什么轻轻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