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色契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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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些不是警告,是求救。”

言瑟瑟握紧云起的手,掌心的冷汗和他的交织在一起,已分不清谁是谁。

“她们告诉我,窑厂才是关键。”

云起望着她眼底的光,那光芒即使在最深的黑暗里也从未熄灭。

他反手握紧言瑟瑟的手,力道坚定:

“那咱们就去窑厂。”

这一次,他没有再说“小心”。因为他知道,不管前方是镜中幻境,还是真实炼狱,他们都会一起闯过去,而袖中那方绣着言瑟瑟名字的白帕,正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像个无声的引路人,指引他们走向更深的迷局。

衙门里,经过一上午的补觉,言瑟瑟的精神已经完全恢复。虽然黑市铜镜里的幻影还在眼前时不时晃动,但心态已经完全安静平和。

她将那方绣着自己名字的荆棘白帕平铺在书案上,和云起仔细查看。

帕子边缘的针脚有些歪斜,显然绣者在绣这儿的时候心绪不宁,而“言瑟瑟”三个字却绣得异常用力,金线扯得很紧,几乎要戳破布面,看着不像单纯的恐吓,更像是某种偏执的宣告,一种对言瑟瑟恨意的宣告。

云起指尖慢慢抚过那些凸起的线痕:“绣这些字时,对方的心跳至少要比平时快三成。”

云起自小在龙炎门长大,总能从细微处捕捉到常人忽略的信息。言瑟瑟抬眸看向他,正对上云起深邃的目光,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一个念头:

幕后之人不仅熟悉他们的行踪,更在揣摩他们的心理,用这样的方式不断施加压力,试图击溃他们的防线。

“黑市的渠道指向知府衙门。”江独捧着刚抄来的账册走了进来。

他把账册放在书案上,翻开,手指指在“恒昌号”三个字上重重的一点。

“这家钱庄每月都会给知府夫人的陪房送银子,数额巨大,而且也和黑市拍卖的流水对得上。”

言瑟瑟慢慢翻看着账本,当翻到钱庄的股东名册时,最末页的朱砂印鉴让她瞳孔猛地一缩,因为那个印鉴太熟悉了,那是栖梧书院柳似雪的印章。

夜幕再次降临,言瑟瑟换好夜行衣,云起已经很熟练地帮她系紧腰间的软索,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后腰的穴位:

“记住,亥时三刻我在角楼接应,无论得手与否,必须撤离。”

随后,他递过一枚比寻常沉重许多的玉佩,叮嘱道:

“这是空心玉佩,里面藏着磷粉,遇到危险时摔到地上,我就能看到火光。”

知府府的书房,檀木书架散发着陈旧的香气。言瑟瑟按照江独给的图纸找到暗格时,一打开就触到了冰凉的金属。

她借着月光查看,暗格里并排放着三本账册,最上面那本的封皮应该是牛皮,烫着青铜鸟笼纹饰。她不由得翻开,只是翻开的瞬间,她几乎都要撕碎手中的账册。

这本账册详细记载了每个“笼中雀”的交易记录,每笔款项都是不菲的银两,还在旁边标注了买家的姓名、职位,还有特殊癖好,其中有三位的名字言瑟瑟有些熟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朝中重臣,而且这三位的名字旁分别画了芍药、君子兰和菊花。

“原来这就是‘笼中雀’以及‘奴生’的秘密!”

言瑟瑟用炭笔快速抄录,笔尖在纸上划出急促的沙沙声响。当她翻到最后一页时,呼吸骤然停滞,泛黄的纸页上,用鲜红的液体写着言瑟瑟三个字,字迹扭曲如挣扎的困兽,边缘还沾着细小的破肉碎屑,应该是咬破指尖写就。

言瑟瑟还想仔细看看,窗外突然传来了夜枭的啼叫,这是云起约定的示警信号。

她迅速将账册塞回暗格,刚要转身,却觉得背后毛骨悚然。

她朝旁边的铜镜瞥了一眼,却见铜镜里映出个熟悉的身影,云起站在她身后,玄色的衣袍在月光下泛起冷光,可他的眼神却异常陌生,嘴角甚至噙着一抹诡异的邪笑。

“你怎么进来了?”

言瑟瑟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冷静,指尖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软索。

镜中的云起却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掌心托着个小小的青铜鸟笼,笼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影,眉眼和阿棠有些相似。

“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真相吗?”镜中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像极了黑市里黄金面具人的声调。

“看看吧,这些“笼中雀”多听话,比你这种心思活络的丫头好管教多了,你还不回来吗?”

言瑟瑟闻言,猛地转身,并顺势抽出腰间软索,就挥了过去,却发现软索打了个空,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风吹动窗棂的簌簌声。

她忙出了书房,冲到角楼,约定的接应点却空无一人。

云起哪里去了?

她四处看了看,发现墙角的石板上刻有一条简易的龙形图案,龙的眼睛用朱砂点过,红得好似在滴血,这是云起独有的标记,可他却从未用朱砂点染过眼睛。

言瑟瑟的心沉了沉,她掏出玉佩,摔在地上,磷粉在夜空中划出微弱的火光,直到熄灭,都迟迟未等到熟悉的身影。

回到衙门时,江独、花杀,还有她的婢女都急得团团转。

江独手里捏着张字条,是巡夜的衙役在角楼捡到的。

“王爷去栖梧书院做客去了,柳山长请他去喝茶。”

言瑟瑟接过字条,展开。字条墨迹还未干透,笔锋和柳似雪的笔迹有七分相似,只是“茶”字的最后一笔,刻意地划出了一个小小的弯钩,像极了她书写这个字的喜好。

这又是一个陷阱,云起是自愿去的。

“她在逼我做选择。”

言瑟瑟将那张写着自己名字,带血的账册残页拍在桌上,暗红的血字在烛火下泛起妖异的光。

“柳似雪知道我不会不管云起,也知道我不会放下这些账册的秘密。”

她忽然想到,以前在侧写犯罪心理的时候,曾分析过:极端的罪犯往往喜欢考验对手的底线,用最珍视的人作为筹码,看对方是否会为了所谓的正义牺牲情感。

这是罪犯最常用来考验执法者的一种手段。

言瑟瑟挥手让江独等人离开,她独自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此刻,那本记载着血色交易的账册仿佛变成了真正的契约,用云起的安危做赌注,逼她在真相和情感间做抉择。

言瑟瑟走到窗前,望着知府衙门的方向,那里的灯火依旧明亮,是这个地方最公正的执法场所,此刻却像只蛰伏在黑暗里的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吞噬自投罗网的猎物。

她不断摩挲着袖口的刺绣,忽然从袖中取出一物,是那方绣着自己名字的白帕,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荆棘的阴影恰好落在“言瑟瑟”三个字上面,像极了账册最后一页的血色字迹,扭曲狰狞。

她轻轻摸了摸那自己,却发现帕子的一角微微翘起,露出里面夹着的半张纸条。

她拿出来一看,是云起熟悉的笔迹。

“血契是假的,留意账册第三页的君子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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