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拧眉，一对漂亮的丹凤眼透过厚厚的镜片，直勾勾盯着蔚蓝。
他的眼神带有穿透性，似乎要透过蔚蓝那张笑脸，洞穿她的真实想法。
蔚蓝笑容不减，丝毫不避讳维克多的目光。
维克多眉头微挑，唇角勾起讥诮的笑，“看来你对你的卖的食物很自信。”
他走上前，手里多了一根银质镊子。
他拿着镊子，准备取蔬菜样本，回实验室检测。
镊子在即将触碰到装蔬菜的塑料小框时，悬停在半空。
维克多蹙眉，加重手上力道。
镊子毫无寸进，无形中似乎有一层保护罩。
维克多伸手触碰，手触碰到透明屏障。
“有意思。”
他眼中闪过兴味，看向食物的眼神愈发狂热。
维克多看向蔚蓝，“请问小姐，这些食物该怎么检测？”
蔚蓝也有些意外。
看来摆出来的菜无法售卖，更无法离开餐车。
“你可以用检测仪器来检测。”
她提议。
首领把检测仪器递给维克多。
他事先说：“检测仪器没问题。”
维克多目光灼灼盯着塑料筐中的菜品。
比起用检测仪器检测，他更希望这些未知食物出现在实验室。
尤其是绿色的，垂涎欲滴的植物。
他无法想象，这些食物在显微镜下该有多漂亮。
维克多举起检测仪器，从食物上方扫过。
屏幕上显示的75辐射值，在靠近未知食物时，迅速变成0。
维克多瞳孔微微一缩。
他盯着屏幕，眼尾发热。
蔚蓝看到辐射值，朝他微笑：“维克多先生，现在相信我了吗？”
首领看到检测数值后，心跳都停止了。
高辐射著称的M021竟然会检测出无辐射食物！
哪怕在联邦，在帝国，零辐射食物也闻所未闻！
首领与维克多溢于言表的震惊，让在场废民面面相觑。
胆子大的凑上前瞄了眼检测仪器屏幕。
在看到辐射值：0时，忍不住发出惊呼。
“竟然真的是零辐射！”
越来越多的废民围上前，清楚看到了屏幕上，那清晰的0。
维克多不相信。
他绷紧脸，用仪器对准自己。
辐射值：78
他再次把仪器对准未知食物。
辐射值：0
维克多耳畔炸开嗡鸣声。
唯独蔚蓝餐车中的食物是零辐射，那是不是说明……
为了验证想法，维克多举着仪器在餐车旁检测。
刺目的0，再次扎进眼中。
维克多猛地仰头，镜片下的丹凤眼中满是震惊。
“你倒地是什么人？”
放眼星际，绝不可能存在零辐射的食物！
眼前的女孩，或许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蔚蓝眨眨眼，真诚地回：“我只是一个摆摊卖饭的。”
“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周围鸦雀无声哼，震惊错愕的眼神汇聚在蔚蓝身上。
蔚蓝坦然处之，“你如果想检测的话，可以买一份烧饼夹菜。”
维克多收起仪器，目不转睛盯着蔚蓝。
“好，我买一份。”
他随手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箱。
“可以用这个换吗?”
话音刚落，机械音响起：【工具箱可兑换10000积分，是否兑换？】
维克多急切道：“兑换。”
【积分兑换成功，希望购物愉快。】
屏幕浮现，一张张好奇的脸挤到维克多身后。
维克多颤抖着选择烧饼夹菜，令人眼花缭乱的次级选项映入瞳孔。
他唇角上翘，手指抖的更加厉害了。
维克多快速点过眼睛扫过的每一道菜。
蔚蓝遗憾地说：“积分不够。”
他咬咬唇，删删减减一些。
刚好凑够一万积分。
“稍等一下。”
蔚蓝快速夹起维克多挑选的蔬菜。
他挑的比较多，放在小框里沉甸甸的。
等油热了，肉菜和烧饼一起放进去，热油炸开的声音震耳欲聋，勾得每个人眼睛都看直了。
一气呵成做完烧饼夹菜，蔚蓝一只手险些包不住。
“给吧。”
维克多急不可耐拿过烧饼夹菜，直勾勾盯着，漆黑的眸中写满渴望。
他攥着那份烧饼夹菜，像攥着个烫手山芋，头也不回地挤进人群深处。
摊子前死寂一片。香气的诱惑还在，但没人敢上前。那些目光黏在食物上，又飞快移开，掺杂着惊疑和恐惧。
蔚蓝没说话，收拾东西。疲惫感沉甸甸地压下来，骨头缝里都发酸。她抬眼，外面依旧是粘稠的、望不到头的黑。
“天…怎么还没亮？”她低声问，更像是自言自语。
苏哲说：“M021离主星远到姥姥家了，一次黑夜能顶你们那儿好几天！这都第三天了！你不累谁累？”
蔚蓝心头猛地一跳。三天？难怪…
她打着哈欠朝首领安排好的住处走去。
为时刻盯着阿葵，首领特意安排他们住在禁闭室附近。
第二天，那令人窒息的黑暗里，一个男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她简陋的住处，喉咙里滚着绝望的呜咽：“姑娘！蔚蓝姑娘！救救我老婆！她要生了！疼得死去活来，就…就吊着一口气，想吃一口你做的烧饼夹菜！求你！卖我一份！我用命换都行！”
几个被惊醒的邻居探头，有人小声嘀咕：“都要生了还惦记这个？维克多还没给出检测出成分，怎么敢买？”
王大力充耳不闻，布满血丝的眼只死死盯着蔚蓝。
蔚蓝二话没说，抓起刚做好的、还温热的烧饼夹菜，又塞了点别的吃食进小包：“带路！”
王大力住的地方像个腐朽的罐头盒。昏暗的灯光下，产妇气息微弱，汗水浸透了破褥子。一个干瘦的老妇人手足无措。
蔚蓝把弄碎的烧饼喂到产妇嘴边。她艰难地吞咽着，像汲取最后的生机。
时间在压抑的呻吟中爬行。突然，一声嘹亮的啼哭撕裂了黑暗！
老妇人颤巍巍抱起清理好的婴儿，凑到灯下，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老…老天爷！这娃…这娃儿咋这么…干净？！”
挤在门口的王大力和邻居们伸头一看，全都僵住了：那婴儿皮肤是废星上从未有过的、健康的粉嫩，小脸光洁，眼神清亮！有人哆嗦着抓起旁边周医生留下的简易检测仪，对着婴儿一扫——
仪器疯狂闪烁，最终定格在一个刺眼、荒谬的数字上：辐射值——无限接近于零！
死寂。
下一秒，人群像被点燃的炸药桶，轰然炸开：“神迹！是神迹啊！”“无辐射的娃！是无辐射的娃！”“蔚蓝姑娘！是她的烧饼！她的烧饼救的命！”
所有的怀疑、恐惧，在这一刻被这新生的、纯净的生命彻底碾碎。望向蔚蓝的目光，只剩下狂热的敬畏与劫后余生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