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悄然滋生的可怕念头(1 / 1)

沈岱愣住了,歪着脑袋困惑地望着沈白榆,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赶他走。

“阿瓷不走吗?”

拍了下脑袋,沈岱像是想通了什么事。

他忽地弯腰将沈白榆抱了起来,像是对待她幼时耍赖不肯走路一样,“回家,和阿瓷……一起……”

回家……

沈白榆一下将脸埋进他肩头,任泪水浸透那洗旧的衣料。

早在失去母亲那日,她就没有家了。

她闷闷地应了一声,单薄的身躯微微发颤,一双手臂紧紧抱住沈岱的脖颈,哽咽道,“阿瓷没有家了……阿瓷好累啊……”

这声呢喃轻得几不可闻,却让沈岱突然停在原地。

“哥哥能不能……醒一醒,救救阿瓷……”

沈岱地茫然低头看着怀中颤抖的人。

那温热的泪水浸透他肩头衣衫,不知为何却烫得他心口发疼。

沈岱手足无措地看着她,“阿瓷……为什么?”

沈白榆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小声呜咽,“阿瓷在这里……好难过。”

沈岱忽然抱紧她转身就走,步履急促得像在逃离什么洪水猛兽。

才至院门,家丁组成的人墙已堵住去路。

沈岱喉间溢出几声低沉的呜咽,下一刻,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抡起院中石凳。

“砰!”沉重的石凳轰然砸进人堆,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浅坑,惊得家丁们慌忙闪避。

“大少爷又犯病了!快拦住大少爷!”

家丁们的惊呼声中,他依然将怀里人护得严实。

“走……带阿瓷走……”他固执地念着。

沈岱一身的武艺,如今却只知道横冲直撞。

家丁们棍棒加身,他用身体筑成了一道墙,推搡着沈白榆,“阿瓷走……快走……”

可逃不掉的。

逃……

沈白榆忽然攥紧了兄长的衣襟。

一个从未敢想过的、可怕的念头,在她心头悄然滋生。

“哥哥,”她抬手擦去沈岱额头细密的汗,轻轻摇头,“不走了,阿瓷不走了。”

沈岱动手的动作戛然而止,他迟钝地转过头,脸上带着几分困惑望着妹妹。

沈白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点光都没有了。

“父亲,女儿愿入薛府。”沈白榆声音很轻,却让满院嘈杂瞬间寂静下来。

沈岱歪着头,似乎无法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他脏兮兮的手指无意识地握紧妹妹的手,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晃了晃。

沈白榆攥紧了沈岱的手掌,像是拥有了莫大的勇气。

“但女儿仍有个条件,”沈白榆纤指轻轻拢住兄长的手,转身向父亲福了一礼,“女儿出门时,想要母亲所有嫁妆做陪嫁。”

邢氏手中绢帕突然落地。

她有些慌,当即开口阻挠道,“老爷,先夫人那些账目繁杂,一时半会儿哪里能……”

“父亲,”沈白榆不疾不徐地截断话头,看着沈老爷,道,“律法有言,妇人陪奁乃私产,若有子女,当归子女,是也不是?”

邢氏声音都变了调,“哪家产业不是公中统一打理,进了沈府自然就都是府中的产业……”

沈白榆忽然笑了,缓步上前一步,“邢姨娘这般阻拦,难道是想让父亲落个侵占亡妻嫁妆,苛待嫡女的罪名么?”

“此事可以,”沈老爷目光落在女儿颈间伤痕上,终于叹息着摆手,“你母亲的嫁妆……明日清点予你就是,本就该是你的。”

邢氏闻言腿一软,“老爷,这,这事急不得……”

沈老爷目光冷淡扫向邢氏,对她今日这样推脱表现分外不满。

这般拖延,岂不是让府里下人都以为他是那等侵占亡妻嫁妆,苛待嫡女的人,传出去还得了?

邢氏嘴唇有些发抖,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裳。

这些年她挥霍的,挪用的,花都花了,如今哪儿取的来?

沈老爷皱眉刚要开口,沈白榆已经出声:“女儿偶然得知,母亲嫁妆里的三百亩良田,如今皆转至邢府名下。”

“大小姐说这话……”邢氏眼神一惊,强撑着笑,抹了把汗,“可是要拿出凭证来。”

沈白榆看着开始惊慌的邢氏,不疾不徐地道:“那就当是我胡言。既我就要出阁,还请邢姨娘把代为保管的嫁妆如数奉还。”

她说着话,缓步往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邢氏心尖上,“我只要我母亲留下的,一分不多,一分也不能少。”

邢氏踉跄着退后,脸色煞白。

沈老爷看着邢氏那瞬间惨白的脸色,心下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他攥紧了拳,不想在满府人面前丢了脸,先沉声开了口,“够了!这些不过就是这点儿微末小事。阿瓷出阁前,把所有嫁妆悉数送回她院里就是。”

他虽宽裕了时间,可那点时间在邢氏眼中根本不够看的。

邢氏“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的,“老爷您明鉴!妾身这些年为那些产业操碎了心,实在是经营不易,哪还有什么余钱!”

她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倒是大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来的本事了解账目?她莫不是勾结了什么外人,就,就那马奴……”

“姨娘实在多虑了。”沈白榆说着,忽然向父亲福身,十分懂事的模样,“父亲明鉴。母亲当年是给女儿留了嫁妆单子的……女儿有日出门,无意经过一家母亲陪嫁铺子,竟发现招牌上改成了邢氏,这才多留了几分心……”

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波澜,苍白面色愈发可怜:“这么多年,女儿为了家庭和睦,不愿声张。”

邢氏管家本就不得人心,院里的窃窃私语顿时如涟漪荡开。

“难怪邢家这几年突然阔绰了……”

“何止,听说夫人那侄子还捐了个官。”

满院哗然中,邢氏踉跄后退几步,只恨不得现在立马晕过去……

沈老爷脸色有些难看,突然转向沈白榆,终是长叹了一声,“这些年……唉,是为父疏忽了你……”

沈白榆指尖抚了抚颈部刺痛的伤口,唇角扬起极淡的笑。

这般迟来的歉意,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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