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思较量(1 / 1)

一时,众人皆立在门廊下无人敢动弹了,就连蒋延储也一下子怔住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他便抬手指向钟仪,“你这个恶妇!究竟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小爷我下脚哪里有那么重!你何至于此!”

“少夫人!”园香和玉蝉缓过神,顾不上理会蒋延储,忙上前蹲身将钟仪七手八脚扶到了怀里。

钟仪疼的面色煞白,直抽凉气,好人都受不住这么一脚,何况她体内还有余毒,一时只觉仿佛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好容易才睁了眼。

“快!园香!赶紧请府医来!”玉蝉急切道。

园香点头,依言起身就惶急着往外走,却被钟仪一把扯住了袖子。

园香忙俯耳至钟仪跟前,“少夫人,您吩咐。”

“府医命旁人...去传...”钟仪忍痛小声道:“你...你亲自往西城宛平衙署去...去报官!”

末了,钟仪又怕园香不解她的意,又压声补了一句,“莫声张,悄悄出去,这是我们离开荣国公府最好的机会了!”

这确实是个绝好的机会,今日挨了蒋延储的“打”,趁着热乎以“义绝”之条将他告到官府去,不仅能顺利和离,亦大有毁他仕途的可能。

钟仪心头大喜,这简直是天在助她!

园香立即会意,登时变了脸色,重重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可那最后一句话玉蝉亦是听到了耳朵里的。

“不能够啊少夫人!您忘了主母和老爷对您的...”玉蝉看向钟仪,欲阻止,却被蒋延储打断了话头。

“你们主仆几人究竟密谋什么呢!钟仪!你别以为你这会儿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我就会信你了!你赶紧吩咐账房给我拨银子!

你不过只是代我母亲管了三年的家,你有什么资格扣着银子不让我用!赶紧给我拿银子!”

其实,那单子上头有些什么物件蒋延储连看都没细看过。

那都是吕贞想要的东西,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在吕贞跟前的面子罢了。

诺已经许出去了,若要不到银子给吕贞置办那些个器物,以往在她跟前得的那些个脸就全都得丢大发了。

若脸面丢了,吕贞难免要瞧不起他,如此一来,叫他往后在吕贞面前怎么立的起来...

一想到这个,蒋延储就浑身的不自在。

男人嘛,在喜爱的女人面前,什么都可以丢,就是不能丢份儿!

当初他就是一掷千金才赢得了吕贞的芳心并抱得美人归,这回了自己家里头,反倒让人家过的寒酸起来……

他惯在吕贞跟前摆阔,喜欢她做小伏低无比崇敬自己的样子。

现如今要他丢份儿,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要不到银子,蒋延储只觉自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下子给扼住了脖子,心头憋闷至极。

而这股气,他自然一下子全都倾泄到了钟仪的身上,区区二百五十两银子,不过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儿,她却非要对他蓄意为难,将事情闹到了秦氏那头去!

他心头对她的愤恨自然是愈发猛烈了。

话罢,蒋延储又转身朝身后的女婢扬声大斥,“还不赶紧去把账房给小爷我叫了来!”

缓了些气力,钟仪自觉没那么疼了,抬眼去瞧蒋延储,“你就算把账房叫来了也没用,这银子并非是我不给你拨,是你母亲不准,难道你不知道么?”

蒋延储刚往钟仪院里闹开,便有女婢慌忙报到秦氏跟前去了。

秦氏腾的一下站起身,朝立在门口的女婢看去,“他真打人了?”

“真的!还打的很是不轻呢!少夫人躺在地上,许久缓不过来!”

“哎呀!”秦氏恨恨阖上眼,双手握拳狠狠一捣,又睁了眼,“真真是个孽子!南疆三年,他的心思是一点没长!全费在那女人身上了!”

话罢,抬手往外指去,厉声道:“来人!赶紧去守着大门和角门!今儿没得我的准许,谁都不准出去!”

闻声,立在通廊处的几个女婢忙应声出了院子通传去了。

一旁的李妈妈有些不解,“夫人这是要...”

秦氏抬手将前来传话的女婢屏退,冷眼朝外看去,“听这传话,想来延储把人打的不轻,

那钟仪正是想着法儿的要带着嫁妆同咱们荣国公府摘干净,难保她不会利用延储的这个错去告官,

夫妻义合,义绝则离。”

说到这里,她又转眸去瞧李妈妈,“她钟仪现在身上有了伤,若有心用‘义绝’这一条去告延储,那是一告一个准儿!到时,她想带着嫁妆走便不是什么难事了!”

李妈妈恍然,“夫人这么一说,倒真是令人后怕...

只是..二人闹成这个样子,您还是赶紧瞧瞧去吧,大少爷那个性子,别是再吵嚷起来,一气之下把人打的愈发重了就不好了...”

这正是秦氏心头所想,当即点头抬脚往外走。

可刚迈出一步,又顿住了脚,转头看向了李妈妈,压声道:“你说,若今日就这么把她给打死了...”

秦氏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李妈妈便一脸的骇然之色。

“夫人!您是糊涂了不成!人若就这么死在咱们府上,钟府定是会报官令仵作前来验尸的!您也忒心急了些!”

秦氏收回眸光,点头嗤笑,“也是...是我太心急了。”

“罢了,不急于这一日,反正明日大觉寺那劫,想来她是怎么都躲不过的了。”

秦氏一迈进钟仪的院内,便看见了提着药箱立在阶下的府医。

再抬眼看去,蒋延储负手立在门廊处,门内则有半个身子躺在地上。

她疾步上得台阶,蒋延储听得声响,回身来看,见是秦氏,正欲开口叫人,便受了秦氏劈头一巴掌。

“混账!你媳妇身子本就有了伤病,你还对她如此动粗!你还是个君子吗!”

这简直叫蒋延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之余,赶忙为自己辩解,“儿子并非对她动粗!儿子本是踢门,哪成想她自己撞了上来!”

“闭嘴吧你!”秦氏瞪蒋延储一眼,迈入门内,蹲下身去蹙眉瞧钟仪,温声道:“这脸怎的白成这个样子?这个混账!

你莫委屈,我已经替你打了他!”

“可叫府医瞧过了么?”

玉蝉摇了摇头,朝蒋延储看了一眼,“大少爷不准...说我们少夫人是装的..”

闻言,秦氏当即回头朝蒋延储摆手,扬声喝斥,“滚滚滚!赶紧滚出我们跟前!

你还立在此处做什么!没得碍眼的东西!”

“你今儿就是闹翻天,我都不会拿出二百五十两给你那个妾室修屋子的!”

这戏演的甚好,看着秦氏那副嘴脸,钟仪心头不禁冷笑,恐怕只有那最后一句是发自肺腑的吧……

秦氏是个爱子如命的人,平素都尚且未如此维护过她这个做媳妇的,又怎会在昨日那么翻脸之后又突然对她这般好...

不过这会儿她是没有心思看他们母子在她跟前演戏的,她满心里惦记的都是园香有没有顺利出府。

可刚这么想着,下一瞬,园香便出现在了廊下,一脸的不悦之色。

钟仪心头一震,自不必问,这是没能出去...

秦氏将蒋延储打发走,又亲自扶着钟仪回了内室唤了府医进来给钟仪瞧伤。

好一番折腾,倒也无甚大事。

“延储他...到底还是不立事...”秦氏坐在榻前绣墩上,看着钟仪讪笑,“再长些个年岁他自然就懂了……他……”

钟仪懒得同秦氏假意修好,可昨儿在老太太那里暂表了态,故而又不想叫秦氏看透她真正的心思,便忍着恶心强绽出几丝笑,“您多虑了,做妻的嘛,对自己男人终究是要多一些忍让的,

我给老祖母承诺过的,好好做这个少夫人,所以我不会再计较他什么。”

此话一出,秦氏心头不免有些狐疑,狐疑钟仪究竟是不是又在装乖顺……

可当着钟仪的面,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神色。

反正,很快,夜就不会长了,梦也不会多了。

无论如何,现在,她只想要一个听话乖顺的儿媳,钟仪不够听话,她愈发摆弄不了她了。

她对她,简直是又厌又恨!只想赶紧除之而后快。

吕贞的出身是不好,可那并非什么大事。

出身越是不好的女子,进了他们这样的高门大户,就越好被摆弄,越好被拿捏。

不像钟仪,虽是个庶女,却也出身清贵,吃过见过,懂的忒多!主意也多!

待他日将钟仪踢出府去,把吕贞给扶正了,再为其编排一个州县清流世家五品小官之女的出身,亦可妆点门庭。

“你能这么想,甚好!”

“你今儿就好好歇着,明日大觉寺,千万别缺席,今儿一早我往老太太那处去,她老人家还念叨你明儿一定得去呢。”

钟仪点头,“儿媳不会缺席。”

秦氏走后,园香赶紧将自己怎么未能出府说与了钟仪。

“奴婢险些被人发现,她们连角门都未放过!”

钟仪心头一沉,“秦氏这脑子转的还真够快的,她确实在防着我们...方才多好的一个机会,全被她给坏了!”

“看来...明日大觉寺....我当真是要有一劫了...”

园香也不禁蹙眉,“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呢?不如..您明日就别去了..”

钟仪摇头,“不成,她既已有害我之心,就不是我不去大觉寺就可以放过我的。”

言罢,思忖半晌,她转眸朝园香扬唇一笑,“莫担心,祸兮福所倚嘛!有时候...这危机亦是莫大的机会。”

“今日错过了时机……能不能顺利带着嫁妆离开这荣国公府,或许就看明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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