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坂凛用带着浓厚黑眼圈的死鱼眼看着桌子上那个满布着恶趣味的造物…
“我记得…”远坂凛看着哼着歌的从者,“我昨晚是全程参与来着。”
“没错啊。”陆秉点了点头,将一个金属部件加装在桌上的物品上。
“我记得…”远坂凛努力咬起牙,“昨晚上我加工的宝石原件超过六百个。”
“是啊,我也顺道帮你加工了一千七百二十四个,并且完成调试和组装。”陆秉点了点头如是说道。
“那这是什么?!”远坂凛抄起桌上的金属圆筒,“手电?还有你是怎么把那么多玩意塞到这小玩意儿里的!”
“难道你想拿着门板大剑跟人肉搏?”陆秉虚着眼看着某人的小胳膊小腿。
“你那是什么眼神?”远坂凛猛然站起来,比了比自己的个头,“你丫跟我差多少?你不还是拎把大剑跟人互相开片!”
“更何况!”远坂凛将圆筒掷向一身黑衣的从者,“我拿这玩意儿干什么?闪瞎别人嘛!”
陆秉一手接过圆筒,按下一个按键,随着一声充满科技感的“嗞嗡”,一道形若等离子体的魔力光束在圆筒上方绽放…
“…”远坂凛满脸黑线地看着看着那白色的光柱和其中以危险凸显自己存在的黑腔,“所以…为了你丫扭曲的审美,你让我去cos在宇宙殖民时期不用巨舰大炮而是专注于村口械斗的混混?”
陆秉杵着下巴思考片刻,随后从窗子上扯下一截窗帘,在正中间挖了个窟窿,然后不由分说地套到远坂凛身上,点了点头,“这样才算cos。”
“给我去死啊!!”远坂.绝地大师.凛怒哮道。
...
孩子总有天真的余裕,就像养宠物,孩子总能在体会到宠物萌度的同时忽视掉铲屎的义务,因为苦逼的爹妈哪怕再抱怨也总会把铲屎的活包圆。
就像现在一样。
远坂凛去熟悉她的“宝石光剑”去了,而间桐雁夜则找到了陆秉。
“小樱一直没有醒过来...”间桐雁夜急躁地说到,“呼吸什么的都正常...我们要不要把小樱送到医院啊。”
“是没有醒过来...”陆秉敲了敲桌子,“还是不愿醒过来?”
“不愿!?”间桐雁夜震惊到,“为什么?我们不是将她就出来了吗?现在的日子难道会比每天进虫窟要差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想当然呢?”陆秉将手指定住,“一个小女孩被人抛弃,并送入魔窟,然后被虫子在身上筑巢...你当这种痛苦只有哭求礼物而不得的程度吗?”
“...”间桐雁夜无言。
“也许对当时的她来说...”陆秉拍了拍间桐雁夜的肩膀,“希望是获得救赎的渴望,而这种东西所带来的慰藉只能持续一瞬,而痛苦会让一瞬变得分外漫长...”
“而当这一瞬结束...她能想到什么?”陆秉望着间桐雁夜。
“我不知道...”间桐雁夜嗫嚅着。
“你当然不知道。”陆秉叹了口气,“那一瞬后涌上来的是不自信,不自信于自己是否能够得到救赎。”
“...”
“再之后...”陆秉苦笑,“她就会计算自己获得救赎的概率,嗯...考虑到她是被亲生父亲送到那个境遇的...她大概会把这个概率直接归零,因为最不可能伤害她的人正是她现在处境的罪魁祸首。”
“...该死的远坂时臣!”
“还没完。”陆秉抬手打断,“而在这一层心境下,她所有的美好回忆都会化成切割心肺的利刃,所以,你觉得为了自救,她会怎么做?”
“...”间桐雁夜愣在原地。
“钝化痛感,抛弃自我,自认下流,将可以获得救赎的想法彻底打碎,然后以最卑微的姿态来讨得施暴者的欢心...”陆秉缓缓道,只不过任谁都能看到他眼中腾起的火光。
“你...很生气?”间桐雁夜小心翼翼地问到。
“是啊...”陆秉攥了攥拳,一阵骨骼的噼啪声让他略微舒缓了心中的暴躁与厌恶,“在二十世纪末搞奴隶制...怎么可能让人高兴的起来?”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间桐雁夜悲哀地发现,他对现下的情况没有丝毫办法。
“我去找她聊聊吧...”陆秉起身,“如果不成功...”
“不成功...”间桐雁夜死死地皱着眉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那个不成功的未来。
“那就只能依靠时间了。”
...
陆秉打开房门,看到的是无声无息的间桐樱,而那躺在床上的姿态则如尸体般毫无起伏。
陆秉走近,拉了一条椅子,坐在床边...
然后开始保养毗岚...
从符文更新,到刀镡的重装,陆秉既没有可以放低声音也没有制造多余的声响,仿佛他只是想找个清静地地方做自己的事情一样。
某一刻,陆秉抬了抬眉,看了眼仍然没有动静的间桐樱说道,“我不是来说教的。”
陆秉低头,继续刀柄缠绳。
“那样站的太高,而我不觉得自己应该比你高,所以高处就由那些道德圣人占领吧,世间的位置很多,没必要去跟他们抢,不如说挨着他们就跟踩到屎没什么区别,所以还是离得远点有益身心。”
陆秉也不管床上的小姑娘是否有回应,他弹了弹刀刃,那清澈的鸣响让他不由得点了点头。
“我也不是来劝你放下的。”
陆秉掏出一块磨刀石,然后顺带手地把断剑鱼肠从腰间抽出。
“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人们总是有余裕告知别人这不算什么。”陆秉嗤笑道,“当然真等事情发生他们是一副什么嘴脸我也没少见,这种宽于律己,严于律人的货色所散发的恶臭,隔着三里地我都觉得刺鼻。”
陆秉将断剑放到磨刀石上吭哧吭哧地磨了起来,只不过这次的声音有点大,床上的小姑娘仍然平躺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
只不过...
陆秉看到了她那略微起伏的眉峰。
“当然我也不是来劝你忘记的。”陆秉随手画了一个符文,清澈的水流在空中凝聚,陆秉引水流过打磨的剑刃。
“这么惨痛的经历如果能忘...”
陆秉摇了摇头,“那我就不该在这儿跟你扯闲篇,而是把你的神经掰下来做成武器。”
“...那...你来干嘛。”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滞涩飘来。
陆秉瞟了一眼已经睁开眼睛的小姑娘,从怀中拿出一个水晶,只是想带你看看电影。
“只...是这样...”
“嗯,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