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醉仙楼三楼一间最僻静的、原本属于玉簟秋存放杂物的狭小耳房内。窗户紧闭,只留一线缝隙透气。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和旧物的气息。
云弦独自一人坐在小木凳上,面前没有琴。她低着头,青布带子遮住了眼睛,却遮不住她全神贯注的姿态。她手中正摩挲着几块大小不一的薄薄木片。木片边缘粗糙,显然是仓促间从某个册子上撕扯下来的。其中一片上,还残留着几滴早已干涸发黑的、针尖大小的血点。
她的指尖异常灵活,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在木片光滑的表面上轻轻移动、按压。仿佛那不是木片,而是一张无形的琴。她的动作很慢,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极其细微的停顿,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又像是在将某种无形的信息刻录进自己的感知。
寂静中,只有她指尖与木片摩擦发出的、几乎细不可闻的沙沙声。
良久,她停下了动作。将那片带着血点的木片单独挑出,放在一边。其余的几片,被她拢在一起,拿到墙角一个小小的炭盆边。没有点火,她只是用指尖捻起木片的一角,凑近炭盆边缘残留的一点微弱余温。
薄薄的木片在余温下受热,极其缓慢地卷曲起来。木片上那些原本普通的墨线符号,在受热卷曲后,其弯曲的角度和位置,竟隐隐显露出一种奇特的规律!那不再是简单的音符,倒像是某种精心设计的、依靠特定温度或角度才能显现的……密码!
云弦的指尖准确地感受着木片卷曲的弧度,如同在阅读盲文。青布带子下,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冰冷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刻骨的仇恨和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