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戚云迟。
183,男高,校排球队主力,当然羽毛球篮球乒乓球等等也略有心得,嗯,也就一共没输过几次的水平。
刚上高中时,我虽然没主动交友的意思,但男生自来熟不少,常结群在我面前晃悠。随便插两句,也就轻松混了进去。
有时他们聊得忘乎所以了,话题会往一些不堪入耳的方向偏,确实很倒胃口。
我有时会想,他们天天在众人面前聊这些,不害臊,反而还一脸洋洋得意或猥琐意淫,到底在兴奋个什么?难道我整天在地里干活,已经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我从来不参与,也不阻止。只静静坐在旁边,勾着笔玩或打量着班里形形色色的人。
———已经像个小型社会了。
我深知这点,知道维持点关系还是有必要的,知道孤身一人在这校园里处处难行,要耗费大量精力建立起能一个人支撑的生活方式。
况且在这个学校的,不是家境好就是成绩好,更多是两者兼有。多交朋友对于家里的生意也有益无害。
初中时我的人际关系就挺好,爸妈要求我上了高中少跟同学打球约饭,多放心思在学习上。
可这学校的排球场又大又新,连木地板的味道都很诱人,恕儿子难以从命啊。
于是我就这般,度过了算得上青春肆意的高一上学期生活。
直到下学期,我在表彰栏看见她的照片。
不用看底下的名字,我就知道是她———阮吟,我的阮阮。
虽然十年未见,她变了许多,但我就是一眼认得出她,不知为何。
后来在校园里隔着人群远远见到了一眼,重逢这一刻,狂跳不歇的心终于让我意识到,这段缘从来就不曾断过,或者说,是我从来不曾忘记她。
原来,无数静立缄默在喧闹之外时,我心里闪过的人,都是她。
我想清楚了,我要站到她身边,去问问她这些年来过的怎样。
我断掉了不必要的关系。
我回绝了所有异性暧昧的聊天。
我办了走读,只为多些时间学习。
我空了好几次球队的训练,校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忍踢出作为主力的我。
我开始往高楼层跑,又怕被她看到,偷窥狂似的躲在楼梯口等她。
她好像始终一个人。
她看见我了,但好像不记得我了。
……
高二,我终于得偿所愿,来到了一班。
连父母都以为我开窍了,发奋图强规划未来了,只有我紧紧盯着角落垂头当透明人的她,知道我只为她而来。
……
我这次考得很好,能够坐到她身边了。
临近了看,她好矮……不过很可爱,但为什么不直视我,难道我长得很可怕吗……?
我配了副眼镜,无度数,但听说这样能让人看上去呆板一点,不那么凶。
她好瘦,这些年没有好好吃饭吗?
我常常情不自禁地盯着她,很想问她记不记得我。
她的变化太大了,变得沉默寡言,刚坐到她身边时,才发现她可以一整天都不说一个字,所以当她第一次开口问我借东西时,我莫名感动了好久,想来也觉得自己好笑。
……
下雨了,她没带伞,想硬跑回去吗?
我有些恼怒,却又泄了气。
……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让我为她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