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她,喉结轻轻滚动,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喑哑:“以后有我在……”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愣。
这承诺太沉,沉得几乎要压垮他原本坚定的决心。
他别开眼,不敢去看秦时凝的眼睛,只觉得胸口那片地方,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荡开的涟漪久久不散……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莫沉和秦时凝的脸上。
莫沉早早地起了床,看着还在熟睡的秦时凝,眼中满是温柔。
回想起昨晚自己许下的承诺,他的心中既坚定又有些忐忑……
秦时凝悠悠转醒,看到莫沉正盯着自己发呆,嘴角微微上扬,打趣道:“一大早就这么看着我,是看不够吗?”
莫沉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低声说:“快起来吧,今天还得去你娘家回门呢。”
秦时凝应了一声,起身开始梳妆打扮。
两人来到街上,准备挑选回门的礼物。
莫沉虽然不懂这些,但他知道要挑最好的给秦时凝的家人。
他在各个摊位前仔细打量,询问价格和品质,最后选了一些上等的糕点、布料,还有给秦老汉的好酒。
秦时凝看着莫沉认真的模样,心中满是感动,她走上前,挽住莫沉的胳膊说:“有你在,真好。”
莫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有些脸红,却还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当莫沉和秦时凝还在回娘家的路上时,秦家却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继母刘芬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向秦老汉抱怨:“老头子,你说那莫沉像什么话?就给了五百块彩礼,这不是明摆着不把咱们家当回事吗?”
秦老汉坐在一旁,闷头抽着旱烟,没有搭话。
刘芬见秦老汉不吭声,更加来劲了,继续说道:“还有啊,听说凝丫头嫁过去可遭罪了,经常被莫沉打骂,身上到处都是伤!咱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闺女受苦,得让他们离婚,再给凝丫头找个好人家,说不定还能多要点彩礼。”
秦家宝在一旁附和:“就是,爹,不能让姐就这么被欺负,咱们得为她做主!”
这时,邻居张婶路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停下脚步说:“不会吧,我看那莫沉虽然看着糙了点,但不像是会动手打人的人啊。”
刘芬立刻接话道:“张婶,你可不知道,凝丫头嫁过去之后,都瘦了一大圈了,肯定是被莫沉虐待的。”
张婶听了,半信半疑地摇了摇头,离开了。
秦老汉皱着眉头,把烟袋锅在地上磕了磕,说道:“芬儿,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没个证据,可别冤枉了人家小伙子!”
刘芬一听,不乐意了:“老头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那可是你亲闺女,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被欺负?”
秦家宝也在一旁煽风点火:“爹,你就听娘的吧,姐肯定是不好意思说,咱们得主动为她出头。”
就在秦家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莫沉和秦时凝已经走到了村口。
他们远远地就看到自家门口围了一些人,隐隐还能听到争吵声。
莫沉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把秦时凝护在身后,说:“别怕,有我在。”
秦时凝点了点头,心中却涌起一股不安,她知道,继母刘芬肯定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两人走进院子,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刘芬看到秦时凝,立刻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冲上前拉住秦时凝的手说:“凝丫头,你可算回来了,看看你这瘦的,是不是莫沉那小子欺负你了?”
秦时凝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冷笑一声:“刘姨,你又在这演什么戏?莫沉对我如何,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你在这瞎操心。”
莫沉上前一步,挡在秦时凝身前,冷冷地看着刘芬说:“阿姨,说话要讲证据,我莫沉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也不会欺负自己的媳妇。”
秦老汉依旧默不作声。
刘芬还不死心,继续说道:“老头子,我怎么会骗你?这丫头肯定是被莫沉威胁了,不敢说实话。”
周围的邻居们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有的说刘芬说的有道理,有的则觉得莫沉不像是会打人的人。
一个大叔说:“我看这莫沉看着挺老实的,不像是会动手的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个大妈却反驳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他在外面装得老实,回家就变了样呢。”
秦家宝见势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大家都别吵了,有话好好说。”
但刘芬却不依不饶,继续叫嚷着:“必须离!这日子没法过了!莫沉这种穷酸货配不上咱凝丫头!隔壁村的大哥不嫌弃时凝是二婚货,虽说年纪大了点,但手里有三间瓦房,还答应给三万块彩礼!”
莫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紧紧握着拳头,心中的怒火快要压抑不住。
而秦时凝看着眼前这个无理取闹的继母,心中也是厌恶至极。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秦老汉大声说道:“都别吵了,进屋去,把事情说清楚。”
于是,一行人走进屋内。
屋里静悄悄的,唯独刘芬扯着嗓门,尖得能掀翻屋顶:“必须离!我就要那三万块彩礼!”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围观的邻居们顿时炸开了锅:
“三万块确实不是小数目!”
“王屠户家那大哥都快五十了吧?听说还打老婆呢……”
“管他打不打,管他五十不五十!有钱就行啊!”刘芬斜着眼剜了李婶一下,唾沫星子喷得老远,“咱秦家养凝丫头这么大,难道不该换点实在的?莫沉那五百块够干啥?买袋化肥都嫌寒碜!”
秦家宝在一旁帮腔,脚边的泥巴被他碾得稀烂:“就是!王大哥说了,只要姐肯嫁,彩礼当场给现钱,到时候我就能买辆新自行车,还能盖两间偏房!”
他搓着手,眼里闪着贪婪的光,仿佛那三万块已经揣进了他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