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客人这边请,售卖药材往这边走。”
那边已有不少人排队等候,身边或背或提带着不少草药。
最前面,是三张桌子,上面铺开各种药材,三个年纪略长的药师正在仔细辨别药材,注明等级,标注价格,然后拿着条子去称重领钱。
统一流程之下,倒也忙中有序,不慌不乱。
排队等待的间隙,乔婉左顾右盼,心思并不在此。
乔葵也在观望,四下打量。
好不容易轮到乔葵他们,乔婉把背篓里的药材一一拿出来,最后才珍重地拿出那个用粗布包着的石胶木,握在手上。
那药师看了一眼,就很快提笔记录,最后看到乔婉手上的粗布包,神色略郑重。
“这也是药,拿来我看看。”
乔婉犹豫一瞬后,把目光投向母亲,才经历了刚才小胡子三人抢劫的事,她不免心里坠坠。
只是母亲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彷徨,目光四下打量着。
最后,她才将东西递过去。
药师接过,揭开一角又很快合上,神色郑重无比。
“客人请去后堂详谈。”
乔婉激动,拉着母亲跟着那人去后堂客室。
药师将粗布包打开,观察片刻,面上不动声色。
“二十年石胶木一份,可售十两。”
乔婉大喜,居然能卖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已经很多了,她和爷爷每次采卖的药材拿到庙会上来,半个月不过挣得四五百文,石胶木没想到能卖十两。
药师欲提笔书写,却被按住,迎着乔葵似笑非笑的双眸,皱眉不悦:“客人可有异议?莫不识抬举,此已是破例抬高,不信你去乔家伍家询问,价格只会更低。”
“知道的当你是辨药师,不知道的只以为你是盲人摸象的瞎子,十两银子就想打发了人,欺我们孤儿寡母无知?”
乔婉从惊喜中回过神,拉着乔葵的袖子,虽然她觉得十两银子很多,但是坚定站在母亲这一边。
药师大怒,指着乔葵破口大骂:“哪里来的泼妇,不愿卖作罢,拿块烂木头当宝,萝卜想卖出人参的价。”
他气势逼人,威严无比,双眼灼灼瞪向乔葵。
神农堂收售草药,有专门的辨药师,采药人送来的草药会让他们先行挑选,药价几何在全凭他们一念之间,采药人为了多卖银钱不得不把他们哄着,笑脸相迎。
久而久之,辨药师养成了目下无尘的习惯,没把采药人放在眼里。
采药人哪里敢置喙,那乔家的,伍家的药铺只会比他们更黑心。
没想今日就碰到一个愣头青。
“你松开。”药师挣扎,竟然没能将笔杆从乔葵手中挣脱出来,不由气急败坏。
真是粗俗,无礼的无知妇人!
“怎么?真当我眼盲心瞎,不知道这是宝药,你想低价哄买,从中谋利,堂堂神农堂居然浪得虚名,欺压百姓。”
那石胶木昨日挖出来就是宝药,今日她用灵气滋养,药效更佳,这人只一眼便给断了等,甚至宝药都不曾是。
无非是想欺她们无知,想低价买去谋利。
“胡言乱语,不卖就滚,呵!出了我神农堂,还有谁家敢收你们的药。”
“有你这样的人存在,神农堂早日关门大吉。”
“放肆,神农堂何时由你作主。:”一道凌厉的女声在屋外响起,有脚步声急速过来。
很快,便有四人进来,为首是一位女子,素淡衣衫,打扮干练,耳鬓银丝浮现。
药师一惊,忙上前相迎:“戚掌柜,此人胡言乱语诋毁神农堂,我正欲将之赶走。“
来人看着药师,冷冷道:“我看该走的人是你,欺压药民,明目张胆谋取私利,上面派我下来就是肃清你们这群污合之众。”
药师忙道:“冤枉,我本分做事,是安分守己之人。”
戚掌柜没有理会,径直走向桌前,看到桌上静静躺着的石胶木。
她神色一动,石胶木上散发出来的褐黄色光芒,分明就是一株宝药。
她不动声色,问乔葵与乔婉:“二位,刚才许忠德出价几何?”
药师许忠德大骇,脸色瞬间苍白,额角的汗珠溢出,一颗颗往下滴落。
乔婉看了母亲一眼,在乔葵点头示意下回道:“十两银子。”
“哼!好你个许忠德,还有何话说?我神农堂几代经营,竟然毁在你这等小人手里。”
许忠德仓皇辩解:“是小的眼拙,未能分辨宝药,只按着二十年份的上等药材收购。”
“强辞夺理,死性不改,来人,将许忠德赶出神农堂,并告知他行,我要让他在兴阳府名声扫地。”
“戚掌柜饶命……”许忠德来不及说话,被早有准备的两人堵了嘴,拖行出去。
戚掌柜急忙喊道:“快拿寒玉匣来。”
脚步冲冲出去,又很快回来,手里捧着一个一尺长半尺宽的扁平白玉盒。
白玉匣晶莹剔透,隐有寒气袅袅蒸腾,是上千年寒玉所制,用来存储珍贵之物,令之长期不腐,色泽如新。
用来装置宝药再好不过。
等到石胶木被戚慈英小心放入玉匣中,她才认真端详乔家二人。
主要是打量乔葵。
“二位请坐,请上坐;来人,上茶,上好茶。”
“因我之失让二位受惊了,在此我向二位赔礼了,这寒玉匣就是我的赔礼,不管二位卖与不卖,都赠予二位。”
乔葵点头,接过茶杯轻呷,算是接过了。
侍女很细心,还贴心的为乔婉准备了两碟点心,乔婉像小仓鼠一样小口吃着。
乔葵打量戚慈英之余,戚慈英也在打量乔葵。
感叹乔葵之年轻,居然这般幸运,宝药得来不易,每一株都凝聚着天时地利人和。
“二位能将宝药送来,是为神农堂之幸,此株石胶木虽在初品,但已达中品门槛,而且保存完全,药效不散,是上等的品质。”
“在我们这里初品作俐一百二十两,此株已临中品,我欲二百七十两收下,不知二位对此价可否满意。
二百七十两对标十两,已经翻了二十七倍,乔婉差点被一口桃酥给呛晕。
果然,那许药师是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