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嬷嬷自然看见了此番眉眼官司,只做不见,笑意盈盈的看向面前的姜朝槿。
“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二婶娘看我如今已经及笄,打算将母亲的嫁妆归还于我,让我学着自己打理,让嬷嬷见笑了。”
“待皇后知晓此事,定会为姜小姐高兴的。素日听闻二夫人待大小姐极好,如今一见,二夫人果真通透。”段嬷嬷含笑开口。
刚失了管家权的崔氏听完这话,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青白,却也只能咬牙认下。
客气的将段嬷嬷等人送走,没等陶氏发难,姜朝槿则先开了口。
“一会儿就麻烦二婶儿,派人将母亲的嫁妆送到栖梧院,想必二婶儿也不缺人手,若是不够,我便将去宫里求皇后娘娘接我两个。”
说罢也不顾众人的反应,直接带着赏赐离开。
走到院门时还不忘高声提醒,“堂妹怎么还不去祠堂,莫不是觉得祖母错了。”
这句话让本就紧绷的气氛更为凝重,两位姨娘和姜朝柔见状,连忙告退离开,只剩下陶氏和崔氏母女三人。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白嬷嬷,带二小姐去祠堂,不跪到子时不准出来。”
转头看向崔氏,“自己将对牌送回来,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陶氏怒容满面,袖子一甩,进了内室。
想着失去的管家权,跪祠堂的女儿,看着面前摆着的,装着大嫂嫁妆的库房钥匙,崔氏只觉得身心俱疲。
当年大嫂嫁入镇国公府,虽为商户女,却是十里红妆,珍贵的宝石器物不计其数,。
婚后没多久,大嫂便跟着大哥去了北地,
回想起大嫂的嫁妆,器物宝石不计其数,这些年她见镇国公带着两个儿子驻扎北地,府里只有一个不通庶务的草包嫡女,她挪用了不少,若是都还回去也是舍不得的。
只是今日也不知怎么,姜朝槿好像开窍了一般,不由得有些头疼,只得先让丫鬟们将一些贵重的东西放了回去,才安排身边的大丫鬟,将库房的钥匙给姜朝槿送去。
红玉见春杏手里只拿了几把钥匙,颇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
“春杏姐姐,不知我们夫人嫁妆里的铺子地契都在何处?”
“二夫人说大小姐如今伤了腿,需要好好修养的,夫人先继续帮着操持着,待大小姐痊愈后便将东西送来。”春杏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回答。
“回去告诉你家夫人,我兄长不日归京,铺子一事便不劳二婶儿费心了。待兄长归来,自然是有人帮衬,希望兄长归京前,我能看到全部的嫁妆,不然府上丢了东西,定是要报官寻找的不是么?”
听着内室传来的话,春杏只觉得浑身冰凉,只能诺诺称是,便匆匆赶了回去。
得知姜朝槿的回话,崔氏实在是没忍住,气的摔了一套茶具。
待到晚间,姜忠勇下值回来,就看见崔氏的丫鬟在门口等他。
“派人找我过来,可是有要事?”
“你的好侄女,我竟不知何时开窍了,今儿仗着皇后娘娘身前的嬷嬷在,向我索要她娘的嫁妆。”
崔氏面色难看。
听到这话,姜忠勇的脸色也不好看。“你给了?”
“只给了存放她娘嫁妆的大库房钥匙,她却还不满足,用皇后娘娘威胁我呢。”
“这些年为了给你疏通关系,挪用了不少。她手上握着嫁妆单子,还说她两个兄长即将回京,那两个虽不通庶务,但若是她提了,怕也是不好糊弄的。”
听到这些,姜忠勇眉头紧皱,思考半晌开口。
“物件都想办法还回去,将那些铺子的帐做好,那些事情还不能暴露,只是以后没了铺子的遮掩,怕是难了。”
“若是还了,我们手里的钱怕是不够的。”
“你先整理着,待过几日,我便去寻母亲。母亲一向疼我,自然会帮我。”
“只是惟晔和惟晏两个,怎么会这时突然回京?”姜忠勇有些诧异。
“听说是圣上为了安抚姜朝槿,这才下的旨。”
“即便如此,行事也要小心些。”
翌日一早,姜朝槿正用着早膳,姜朝棠便冲了进来。
“姜朝槿,你竟敢算计我?”
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姜朝棠,姜朝棠不由得皱了皱眉。
“我何时算计你了?”
看着姜朝槿似笑非笑的模样,姜朝棠只觉得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上头的热血骤然冷却下来。
“还不快扶二小姐坐下,昨日跪了许久,今日怕是腿疼。”
“用不着你假好心,我如今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姜朝棠挥开绯胭伸出的手,咬牙切齿的问。
“自然是满意的,只是不知,堂妹说的白玉簪可是这个?”
姜朝棠看着姜朝槿手里的簪子,起身便抢。
“果然是你藏起来了,我定要告诉祖母。”
眼看姜朝棠的手就要碰到白玉簪,姜朝槿手一松,簪子落地,摔得粉碎。
“证据呢?”
轻飘飘的声音传入了愣住的姜朝棠耳中。
【整本书里,荣王只送过一回礼物,就是这白玉簪,还忽悠你是他亲手做的,你竟然舍得摔了。】
回想上辈子,陆元峥为了让她同意李心瑶入府,确实在春日宴当天,送了一只白玉簪给她。
来送簪子的丫鬟说,簪子乃荣王亲手雕刻而成,她自是欣喜万分,后来更是经常在陆元峥出京办差时,日日带着那根簪子,仿佛他陪在自己身边一般。
既然她姜朝槿有此机缘重来一次,就算是一本书又如何,她必不会重蹈覆辙。
”不过一把不值钱的簪子罢了,姐姐可不止这一只。二婶儿嫁妆单薄,妹妹若是喜欢,姐姐送你几只便是,又何须上手抢呢。”
“红玉,去把首饰盒拿来,让二小姐选两只。”
姜朝槿一副打发乞儿的态度,气的姜朝棠胸口不断起伏,从牙根里挤出一句话。
“不必了,姐姐还是自己留着戴吧。”
【不过是一个亲妈早死的蠢货,连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就只能仗着那点明面上的嫁妆耀武扬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