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嚓——!”
冰膜碎裂的哀鸣密集如暴雨,在炽白光流的疯狂冲击下,那层由阳七月生命本源强行凝结的惨白屏障,终于到了极限!蛛网般的裂痕瞬间遍布整个光幕,如同被重锤击中的冰面,下一秒就要彻底分崩离析!
“呃啊——!”怀中的阳七月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离水的鱼,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混合着冰晶碎裂与内脏撕裂的痛哼!更多的、带着细小冰晶的暗红血沫从她紧咬的牙关和鼻腔中喷涌而出,溅在叶行胸前,滚烫与刺骨的冰寒交织,灼烧着他的皮肤和灵魂。
那惨白的光芒急剧黯淡,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跳动。
死亡的白光,即将吞噬一切!
叶行的瞳孔在强光刺激下缩成了针尖,绝望的冰层之下,那滚烫的、名为“愤怒”与“守护”的岩浆,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叶行喉咙深处炸开!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怀中之人被如此摧残的滔天狂怒!他体内的贪狼之力,那暗红色的、毁灭性的熔岩,被这极致的情绪彻底引爆!不再需要刻意引导,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找到了宣泄口,狂暴的能量瞬间冲垮了“寒狱”压制留下的最后一丝枷锁,顺着干涸撕裂的经脉,咆哮着涌向四肢百骸!
暗红色的、如同实质火焰般的能量流猛地从叶行体表腾起!狂暴、混乱、充满了毁灭一切的原始欲望!这股力量是如此蛮横,瞬间就将他残破的身体冲击得几乎要炸开!皮肤寸寸龟裂,渗出血珠又在高温下瞬间蒸发成血雾!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但这力量,也暂时驱散了那刺骨的寒意和沉重的疲惫!
“给我——滚开!!!”
叶行双目赤红如血,理智几乎被燃烧殆尽,只剩下最本能的破坏欲和保护怀中脆弱存在的执念!他不再试图压制,反而顺应着那股狂暴的洪流,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全部灌注到死死抵住前方虚空的双臂之中——那里,是冰膜即将彻底破碎的最后防线!
轰——!!!
就在惨白冰膜如同玻璃般彻底炸裂成漫天冰晶粉尘的同一刹那!
一股狂暴、混乱、带着焚灭一切气息的暗红色能量冲击波,以叶行为中心,如同失控的炸弹般猛地向门外轰然爆发!
这冲击波毫无章法,纯粹是力量失控的宣泄!但它蕴含的恐怖能量等级,却远超门外守密人的预估!
嗤啦——!!!
狂暴的暗红能量洪流,狠狠撞上了门外持续输出的炽白光束!
两股同样毁灭性的力量,在狭窄的门框处发生了最激烈的、毫无缓冲的对撞!
没有湮灭的“滋滋”声,只有能量核心被强行挤压、撕裂、爆炸的恐怖巨响!
轰隆——!!!
一个刺眼到极致的能量光球瞬间在门口膨胀开来!紧接着是毁灭性的冲击波横扫而出!
“规避!!!”门外传来守密人惊骇欲绝的嘶吼!
首当其冲的守密人三组强攻队员,手中的高能光束武器如同纸糊般扭曲、炸裂!沉重的破门锤被狂暴的能量直接掀飞,狠狠撞在后面的人墙上!数名守密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战术服瞬间焦黑破裂,惨叫着被冲击波狠狠抛飞出去,撞在远处的锈蚀钢架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刺眼的光芒和爆炸的烟尘瞬间吞噬了门口区域!破碎的金属、扭曲的管道、混凝土碎块如同炮弹般四射飞溅!整个厂房都在这剧烈的爆炸中震颤!
指挥车内,灰隼面前的数个战术屏幕瞬间被刺眼的白光和代表高能量反应的刺目红光占据!刺耳的警报声疯狂响起!
“贪狼!能量反应指数级飙升!失控爆发!爆发能级…超过阈值!”技术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三组遭遇重创!重复!三组遭遇重创!能量对撞点破坏力巨大!”
灰隼万年冰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裂痕!那是对计算之外、超出掌控变量的震怒!他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废物!”灰隼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压制!不惜代价压制贪狼!启用霜针!立刻!目标区域无差别覆盖!优先瘫痪其行动能力!”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决断:“寒狱…已无回收价值!允许彻底清除!”
命令下达的瞬间,厂房高处早已待命的守密人狙击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目标,正是被爆炸烟尘暂时笼罩、但红外热源依旧清晰的叶行和他怀中那团代表阳七月的微弱光点!
咻!咻!咻!
数道纤细、冰冷、几乎无声的淡蓝色光束,如同死神的冰锥,精准地穿透尚未散尽的烟尘,射向叶行的四肢要害!这是特制的神经麻痹弹,足以瞬间冻结大型异兽的行动能力!
然而——
此刻的叶行,正处于力量失控爆发的顶点!贪狼之力带来的不仅仅是毁灭性的能量,还有野兽般的、对致命威胁的恐怖直觉!
“吼!!!”
在淡蓝光束即将及体的瞬间,叶行赤红的双眼猛地锁定光束来源!他如同受伤的狂兽,抱着阳七月,以一种超越人体极限的、近乎瞬移般的诡异速度和角度,猛地向侧面翻滚!
噗!噗!噗!
淡蓝色的“霜针”光束擦着他的战术服边缘射入地面和身后的铁门残骸,瞬间凝结出大片冒着寒气的惨白冰霜!其中一道,更是险之又险地擦过阳七月无力垂落的小腿,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瞬间冻结的恐怖伤口!没有流血,只有被冻结的肌肉组织和森白的骨骼!
剧痛!冰冷的剧痛如同毒蛇噬咬神经!但这剧痛,却如同冰水浇头,让被狂暴力量充斥大脑、几乎彻底沉沦的叶行,获得了一刹那的、极其短暂的清醒!
他看到了阳七月腿上那触目惊心的冻结伤口!也看到了怀中她惨白如纸、气若游丝的脸!更感受到了自己体内那如同脱缰野马、即将彻底反噬将他烧成灰烬的恐怖力量!
“不…不能这样下去…”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我会…害死她!”
这清醒的念头,如同在沸腾的熔岩中投入一块坚冰!狂暴的贪狼之力似乎也因为这守护意志的强烈干扰而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
就是这一丝凝滞!
叶行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惨烈的决绝!他不再试图去“控制”那无法控制的毁灭力量,而是强行扭转了它的宣泄方向!用尽最后一点清醒的意志,引导着那股足以摧毁钢铁的狂暴能量,不再轰向门外,而是狠狠砸向脚下——他们立足的这片堆满废弃物的、冰冷坚硬的地面!
“给我——开!!!”
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这一次,是脚下传来的!
狂暴的暗红能量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布满油污和铁锈的混凝土地面上!坚固的地面瞬间如同饼干般碎裂、塌陷!一个巨大的、边缘不规则、深不见底的坑洞在烟尘和碎石中猛然出现!
巨大的冲击力和地面的塌陷,让叶行和阳七月瞬间失去了支撑!两人如同断线的风筝,随着崩塌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钢筋,朝着下方深沉的黑暗急速坠落!
“目标坠落!下方未知空洞!”高处守密人的惊呼在通讯频道响起。
“什么?!”灰隼猛地站起,冲到战术屏幕前。热成像显示,代表叶行和阳七月的两个红点,正急速下坠,消失在更深层的、无法被红外有效探测的黑暗区域!
“该死!”灰隼眼中寒光大盛,他瞬间明白了叶行那看似自杀般举动的意图——利用工业区地下复杂的、可能存在的废弃管道、维修井甚至防空洞系统,进行最后的逃亡!这片旧工业区的地下结构,远比地表更加错综复杂,是城市数据库里都语焉不详的灰色地带!
“追!一组二组,立刻索降!三组还能动的,从外围寻找入口!封锁所有可能的下层出口!启用生命探测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灰隼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冰冷的杀意,“通知地面单位,包围圈外扩五百米!一只老鼠也不准放出去!”
“是!”
命令迅速执行。守密人如同高效的杀人蜂群,迅速分成数股,一部分利用绳索从厂房高处破口索降而下,一部分快速散开,开始搜寻通往地下空间的入口。刺眼的战术手电光束和冰冷的红外扫描光束,如同探照灯般刺破下方深沉的黑暗。
而此刻,急速下坠的失重感让叶行本就混乱的意识更加模糊。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碎石滚落的声音和自己沉重的心跳。怀中阳七月的身体冰冷得可怕,只有那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呼吸,还在证明着她一息尚存。
“噗通!哗啦——!”
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痛没有传来。两人重重地砸进了一片冰冷刺骨、带着浓重铁锈和淤泥腥臭的水中!巨大的冲击力让叶行眼前一黑,呛了好几口腥臭的污水,肺部如同火烧。他下意识地死死抱紧阳七月,奋力挣扎着浮出水面。
冰冷浑浊的污水淹没到胸口。叶行剧烈地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污浊但能活命的空气。他环顾四周,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头顶,是塌陷洞口处透下的、被烟尘和水汽扭曲的微弱天光,以及隐约传来的守密人索降时的绳索摩擦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呼喝声。
他们掉进了一条巨大的、废弃的工业排水管道或者地下蓄水池!污水缓慢地流动着,流向未知的黑暗深处。
上方,追兵将至!
叶行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水和血污,低头看向怀中毫无声息的阳七月。冰冷的水似乎稍稍降低了她的体温,但那条被“霜针”擦过、深可见骨的冻结伤口,在污水中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阳七月…醒醒…告诉我…现在该往哪走…”叶行嘶哑地低语,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他体内的贪狼之力在刚才那两下爆发后,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留下的只有更深的空虚、撕裂般的剧痛和无尽的疲惫。他现在连抱着她都感觉双臂如同灌铅。
滴答…滴答…
除了污水流动的轻微声响,只有水滴从高处管道滴落的空洞回声。
突然——
“咳…咳咳咳…”怀中的阳七月猛地一阵剧烈的呛咳,吐出几口浑浊的污水,身体痛苦地痉挛着。她似乎被冰冷的污水刺激得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意识,眼皮艰难地颤动了几下,却没能睁开。
“阳七月!”叶行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带着狂喜和急切。
阳七月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气若游丝,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吐出几个几乎无法分辨的音节:
“…逆流…上游…红色…阀门…”
话音未落,她头一歪,再次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仿佛刚才的清醒,只是回光返照。
上游?红色阀门?
叶行猛地抬头,望向污水流动的方向。下游,是更深沉的黑暗,未知的深渊。而逆流而上的方向…污水似乎是从某个更狭窄的管道口流出的,那里同样漆黑一片。
头顶,绳索摩擦声和战术靴踩踏碎石的声音越来越近!手电的光柱已经开始在水面上方晃动!
没有时间犹豫了!
叶行咬紧牙关,用尽最后残存的力量,将阳七月以一个稍微能避免污水呛入的姿势托在胸前,然后,逆着冰冷污浊的水流,朝着那未知的、狭窄的上游管道口,跌跌撞撞地、一步一步地,艰难跋涉而去!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污水如同粘稠的胶水,拉扯着他的双腿。每一步,都牵动着全身撕裂般的伤痛。但他不敢停下。背后的追兵声如同跗骨之蛆,怀中冰冷的身躯是他唯一的责任和…希望?
黑暗,如同巨兽的食道,缓缓吞噬了他们逆流而上的身影。只有浑浊的水流,无声地记录着这场绝望中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