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北境,镇北王府。
寒风呼啸,冬日的风雪覆盖了往日里花团锦簇的揽月居。
屋里燃着几炷甜香,烟气氤氲,令人一闻心醉。
软烟罗质地的纱帘下的火热缠绻却是寒冬也阻挡不了的。
“嗯…”
“疼…”
云皎柳眉微拧,只觉得自己此刻正置身于水深火热中,随着男人的动作而被迫起伏。
入眼是那熟悉的面庞,剑眉星目,哪怕处于情动,他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神情。
男人赤着精壮的上身,古胴色的胸膛抵着自己,那双温热的大掌死死地按住自己被放置在枕头上的手腕。
看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在他的胸前交叉横错,随着他入侵的动作而开始起伏不定。
云皎猛然惊觉,这是她的郎君。
镇北王的庶次子,北境统领三军的主帅,萧昶。
想到自己撑着病体苦苦地等着他回来,却听到他那生母要把他表妹嫁予他为妾,云皎气上心头。
丝毫没有顾及到男人进攻的动作,张口就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胛骨处。
直到口腔被铁锈味侵袭,才松开那檀香小口。
本就憋着一股火的男人,哪里经得住她这般刺激。
原就不温柔的动作愈发地用力,就像是把她整个人狠狠贯穿般。
“疼…你…”轻些二字被云皎吞入喉咙。
男人突然发难,云皎险些哭出来。
熟悉的气息,野蛮的动作,咸腻的热汗从他的鬓角边一点点滴落。
旖旎的气息早已弥漫整个床榻,云皎躲无可躲,满身都是独属于他的冷杉清香。
满腔怒火的云皎甚至都没有机会发泄,就被他拉入鱼水之欢的深渊中,与他共沉沦。
只是男人后背上多了几道类似猫抓的伤痕,浅浅的,冒了点血星子。
这场风暴一直持续到男人尽了兴,云皎却早已经软成了一滩水任由他环在怀里。
萧昶看着妻子面色潮红的娇颜,不知道妻子今日是受了何刺激,竟对他又咬又抓。
他不过是如同往常般出趟远门,她先前也从未像今日这般痴缠于他。
“两月后我定归来,勿要多想。”
萧昶说完这话后便掀开被褥起身,赤裸的躯体猝不及防出现在云皎面前,她下意识躲闪目光。
看着男人走进屏风后的浴房清洗,云皎才缓过神来。
方才他说的两月后归来是何意?
才刚收复南夷,他便又要出征了?
他就这般不将她这个娘子放在眼里?
明知梨园那边要为他纳妾,竟也不同她知会一声,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吗?
云皎气得死死地咬住下唇,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没入软枕。
“可是伤到了?”
萧昶不知何时已经清洗完换上了干净中衣垫裤,正俯身要伸手撩开被褥察看她的身子。
云皎抬手打落他欲伸进来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委屈地说道:“二郎若要纳妾,我自没有拦着的资格,只是我竟连知晓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她知晓自己在这个家没有话语权,可她是他的枕边人啊。
是揽月居的主事娘子啊,他怎么能如此对她?
“又是何人在你面前拨弄口舌?”
“此次皇帝派来的监军中确实带了献媚的舞姬,但我不需要。”
“未经查证随意轻信谗言便来同我闹?”
“你自己好好冷静一下。”
萧昶面色阴郁地说完后大步离开了内院,没有半分事后温存,更不存在什么柔情。
云皎没有半分被训斥的恼怒,反而是一脸震惊地看着远去的萧昶。
监军?
舞姬?
这不是他们成婚三个月后发生的事情吗?
怎么会?
难道?
云皎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她这是回到了四年前?
思及此,云皎忍着身子不适起身披上散落在榻边的裙衫,缓步走至铜镜前。
看着镜中那张明显稚嫩的面孔,彼时她妆奁里的华丽珠钗还未收起,那支张扬的孔雀衔珠金钗正被搁置在桌上。
这是她阿娘留给她的念想,而她却因为旁人的算计将亡母的遗物视为不祥之物。
云皎咬住下唇,脑子回想着她高高兴兴地去梨园请安,却要遭受柳夫人的百般刁难。
可谁叫她心里眼里都是萧昶啊,她该的啊。
一想到风雪冬日里的罚站,染血的衣裙,下人们羞于启齿的神情。
云皎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她绝对不能再受这样的屈辱。
这一切还尚未发生,她还有机会改变自己将来低入尘埃的窘境。
守在内室门外的菡萏见萧昶面色不虞拂袖离去,敲了敲门温声请示。
“娘子,可要沐浴?”
“要。”
云皎柔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侍女们熟悉的事后娇软。
接着便有丫鬟抬着热水进来,云皎看着面容同样稚嫩的菡萏和葳蕤,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整个人在玫瑰浴中泡着,云皎才抬起手后知后觉地扯了下自己的脸颊。
正在帮云皎通发的葳蕤注意到主子的奇怪举动,小声询问道:“娘子,可是奴手劲大了?”
“没有,你继续。”
云皎收回自己的双手浸泡入花浴中,脑子里快速回想现在是什么年岁。
按照方才萧昶所说,还有十日他便要出发去燕京路上埋伏诛杀燕帝派来夺权的监军,并在归来途中“碰巧”救了他那来北境探亲而被山匪打劫的表妹。
接着就是理所当然地把人接进王府送到梨园,然后那姑侄二人从此就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一想到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儿,她甚至都没有好好抱抱她,就叫柳夫人夺走了。
还美其名曰她身子虚弱,不适合抚育孩儿。
可笑她竟是半点也不敢违抗婆母的命令,就连萧昶也默认了他生母的做法。
郎君靠不住,她在王府里毫无根基,要想不再任人鱼肉,她必须学会服软示弱。
萧昶所能为她提供的便利,她一定要一一争取到。
“菡萏,让小厨房备上温补的汤盅。”
云皎只吩咐了半句,菡萏立刻会意主子的意思转身出去准备。
葳蕤为云皎穿好裙衫再披上狐皮大氅,带上汤婆子,心照不宣地跟着主子去外院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