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扇(1 / 1)

“长歌破浓云,浩志不可襄。”

“长歌破浓云,浩志不可襄。”

……

一大早,虞清泓就被院子里的吟诗声唤醒,昨天刚获赐名的虞云襄此时已换上成人服,在院中翩翩舞剑,嘴里反复的念着代表着他名字含义的这句诗,今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

“襄儿,你先停下,老夫有礼物要送给你。”虞清泓从床边的大箱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在院子里的石椅坐下。

“山羊老头,请叫我的全名,虞云襄!”虞云襄停下,走了过来。

“呐,老夫给你的生辰礼。”虞清泓示意他石桌上的木盒。

虞云襄开心的拿起木盒,打开一看,竟是一把精致的扇子。只见扇子通体白色,做工考究,扇骨是由洁白无瑕的石奔玉制成,这是最上品的石奔玉,骨上浅浅的雕刻着祥云的图案,但用手一摸却光滑平整,完全摸不出雕刻的痕迹。打开扇子,扇面是由珍贵的寻炎锦制成,这种产自寻炎国的丝锦,一般只进贡给王室和诸公侯使用。扇子的这面是一幅潇洒写意的江山烟雨图,从落款上看,竟是当世绘画大家周玉子的手笔。而另一面,则是虞清泓亲笔抄录当年临天丞相虞霖礼手执使节云杖,出使他国游说合盟时所作的诗:

遍地兵戈起,边荒引虎狼。

历空危已至,六境再难长。

今握使节仗,单骑赴五邦。

长歌破浓云,浩志不可襄。

而诗的落款则是“虞门正宗”四个字和一方印着“清泓之宝”的朱印。扇子的下端挂着一缕纯白的流苏,随着扇子的舞动而飞流变幻。整扇入手分量称手,开合流畅自然,实在是一把无可挑剔的好扇子。

“谢谢山羊老头!”虞云襄对这把扇子爱不释手,随后把扇子尾端的流苏解下道:“就是这个流苏太花里胡哨了,碍手碍脚的。”

“哈哈哈,这是你潘班叔叔精心挑选,特意给你系上的,他说你们年轻人喜欢这个。”

“反正我不喜欢。”虞云襄边说着边欢心地舞起了扇子。

“襄儿,你可知老夫为什么要送你一把扇子吗?”

“知道,因为你要教我虞门的君子扇!”虞云襄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你如何知道的?这君子扇为宗主独传,只有历届宗主可习,从不传外人。老夫也没在你面前使过啊?”虞清泓惊讶的看着虞云襄。

“中堂第二个书架第一排第三十六本书,叫做《北荒集考》的,第四章有记:景观一十一年,北荒夜扈族九大高手之一布尔格暴毙于营帐内,一万夜扈族人将行凶二人围困。二位英雄至今身份不详,骑白马者一袭白衣,浓眉黑须,手持白扇,气宇轩昂,一套君子扇横扫千军如入无人之境,斩杀蛮人无数直至白扇染红。骑灰驴者富商模样,体胖而身轻,面容亲和却出手果敢,手中虽执翠玉长笛,却比剑刃更利,所过之处蛮人皆身首分离……这不就是你和胖叔叔吗。”

“害,这书中所记不实,是布尔格给老夫发来挑战书,还挑衅老夫不敢去北荒,老夫如约而至,与他在军中单挑比武。他杀招频出,老夫也懒得给面子,便把他结果了。谁知道夜扈族人不讲规矩,看到布尔格被老夫打败后,竟把我们二人围住不让我们走。他们也没有一万,只有六千而已。而且最后打起来也不是只有我们两人,老夫的贴身侍卫也在的,一共三人。”

“原来如此,看来书里的也未必就是可信的。可是当时洛影也在吗?上回见他不过二十出头而已。”

“不是洛影,那时他还没出生呢,老夫记得好像是礽影,对吧,清影?”虞清泓对着空气问了一句。

“是的,宗主!正是礽影前辈。”一个女子的声音幽幽的从屋内传来。

“我去,怎么洛影变成女人了?”虞云襄吓了一跳。

“这不是洛影,洛影上回被我的杀气干扰,暴露了行踪,已被召回去反省了。现在的是清影。”虞清泓解释道。

“山羊老头,你不是说洛影是虞门第一你是第二吗?他这个第一回去了,还有谁能护着你?”虞云襄疑惑道。

“你好好回忆一下,老夫说的虞门第一高手是老夫的贴身侍卫,没说是洛影,也没说贴身侍卫只有一个。”虞清泓开始显摆了起来。

“也就是说虞门里比你厉害的都成了你的贴身侍卫呗?”虞云襄白眼道。

“也不能这么说,虞门内一直有一个专门秘密培养宗主侍卫的影门,每代宗主都同时拥有二十多名侍卫轮流当值,统称贴身侍卫。他们稳占第一不一定是因为武力高,而是因为杀人于无形,他们想杀的人,至今还没有杀不了的。如果虞门出了个不是影门,武力却在老夫之上的人,那就变成了贴身侍卫第一,那人第二,老夫第三。”虞清泓耐心的解释道。按理这些虞门关于宗主的机密,是不轻易对外人说的,但虞清泓对这个孙子太宠了,完全没有设防。

“看不出来啊,山羊老头这个宗主当的还挺有排场的,一个人就配了这么多侍卫,还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实在是让人羡慕啊。”虞云襄边调侃老头边学着潘班的样子对着屋顶作揖,以示问候。

“废话少说,你好生看着,老夫只演示一遍。清影,你先回避一下,虞门君子扇只传宗主,你看不得的。”

“是,宗主!”女子的声音渐远。

“君子扇只传宗主,山羊老头你教我岂不是坏了规矩?”虞云襄问道。

“老夫没打算教你,只是在你面前演示一遍,能不能学,能不能悟全凭你自己,这不坏规矩吧?”虞清泓说完便夺过虞云襄手中的扇子舞了起来。

只见扇子在虞清泓手中灵活的舞动,时而如剑,时而如刀,又似棒,又似斧,配合着肢体动作的变化,又像长枪,又像弯钩。每一招都直冲要害,每一式都可击破来招。而当扇子打开,配合着左手,又能把自身本该暴露的破绽都巧妙的护住,实在是绝妙无比,看得虞云襄满眼放光。

须臾,虞清泓演示完毕,把扇子还给了虞云襄,厉声道:“老夫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在老夫面前练,要偷偷的练,练成了算你的,练不成老夫也看不到。”

“襄儿明白!”虞云襄看着眼前这位傲娇的老头,深深的鞠了个躬。他早已看出,虞清泓有意放慢了演示的速度,就是怕自己看不清。他闭上眼睛,在心里把虞门君子扇默默的练习了一遍,虽招式一丝不差,却没有虞清泓那般火候,需要好好练练才行。

一声令下,清影被虞清泓召了回来。

“宗主,潘阁主已至村口。”清影回来时带回了她刚才在村口看到的情况。

虞云襄看得真切,这也是个未脱稚气的姑娘,周身黑衣却封不住那曼妙的身材,一双明眸水汪汪的,虽半遮面却也能猜出定是姿色过人。

“知道了,退下吧。”随着虞清泓的令下,清影隐去。

“襄儿,你过来。”虞清泓拉过虞云襄,说道:“襄儿,草堂的书你都看完了,老夫能教的功夫也都教了,现如今这雨林村已经没有什么再可以教你的了。你跟老夫说说,你将来有何打算?”

“我小的时候,想像阿爹阿娘那样,有一艘渔船,每天出海打渔,打很多很多渔。后来听你讲故事后,想像你一样识字,看很多很多书,懂很多很多故事。再后来,也想过像天渔哥哥那样,参军报效国家,建军功,享封赏。可如今,看了很多书,知道雨林之外有华泽,华泽之外有临天,临天之上有历空,历空之外有北荒。书里记载的这些许许多多地方,我都想亲自去走走,还有那些许许多多的事和物,我也都想亲眼去看看。”

“哈哈哈,不错,出去看看总是好的,你回头看看,老夫还给你准备了另一个礼物。”虞清泓满意的笑道。

虞云襄回头看去,只见潘班慢悠悠的骑着毛驴正往这来,不一样的是,这次他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和两匹高头大马。虞云襄新奇的叫出声来,高兴的迎了上去。

“宗主,您让千机阁打造的马车我给您送过来了。”

“山羊老头,这都是送给我的吗?”

“噗……”潘班刚到就开始掐大腿了。

“单独的那匹白马是你的礼物,这匹套车的黑马是老夫自己的。你想出去走走,老夫也在这草堂待腻了,那就一起出去吧。老夫年迈了,此去舟车劳顿,只能坐车了。这两天我让潘班教你骑术,然后收拾收拾,咱爷孙俩一马一车就可以出发了。”虞清泓捋了捋胡子,示意潘班牵过白马。

“公子襄,请上马。”潘班手把手示意虞云襄如何上马。

“公子襄?”虞云襄疑惑的看着潘班。

“怎么了?先祖虞霖礼所创的虞门虽是江湖门派,但明面上他可是当年景文王亲封的侯爵,世袭罔替,世人见了老夫都要尊一声虞侯,如今老夫虽隐居雨林村多年,但老夫的儿子是虞小侯爷,你的户籍在他名下,自然算是世家公子,潘班没有喊错。”虞清泓得意地捋了捋胡子。

“跟着山羊老头果然有身份有面子,公子襄,挺好,襄儿喜欢。”虞云襄笑着翻身上马,他虽是第一次骑马,但也见过骑马来收渔税的官吏上马的样子,依样画葫芦却也有模有样。

“噗……”潘班又要掐大腿了。

不到半天的时间,虞云襄便掌握了基本的骑术,如今他正在兴头上,骑着他的白马满山跑,策马潇洒,意气风发,直至傍晚才尽兴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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