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尘封旧事】(1 / 1)

距离「命途」已经过了三天,黑妹始终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不愿出门。

这些天她总窝在褪色布艺沙发上发怔,饿了就加热些冷冻速食填肚子,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直到黄昏时分,黑妹整理旧物时瞥见日历,突然发现次日便是学院新生报到的日子。

三天前那次意外再无后续,至少她没收到任何回应。黑妹从沙发里缓缓起身,一言不发地伫立片刻,突然扯开抽屉收拾起行李。

她决意明早就去列车站台守候一场偶遇——当绝望如沼泽淹没身躯时,掠过的微光便成了太阳。

「晨光未醒就打算去撞南墙」

望着半开的行李箱,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箱角褪色的小熊贴纸——那是母亲用任务简报边角料剪出的卡通图案。记忆如薄冰般破碎,映出六岁那年冬天的黄昏。

那天,她站在门口,怀里紧紧攥着那张小熊贴纸的纸片,等待着父母承诺要接她回家的身影。直到暮色沉落,雪花纷扬,终究没能等到那个承诺的归途。

多年后,一身笔挺军装的官员站在收留院门前,用冰冷的语调递来残酷的真相:双亲在一次外勤任务中失去了音讯。

那夜,她独自坐在收留院的天台,望着远方的灯火,心中并未掀起滔天的波澜,只是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

或许,是年少时的记忆太过稀薄,亦或是时间早已悄然冲淡了那份痛楚。她并未感到撕心裂肺的悲伤,只是偶尔看到别人家庭的温暖瞬间时,心底会泛起一丝酸涩,如涟漪般荡开。

这些年,她也曾东奔西跑地打听父母下落,可一次次的无功而返,终于掐灭了她心中最后的星火。生活的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已无暇再去追寻那些遥不可及的过往。于是,她在收留院中度过了整个少女时代。

整理旧物时,她偶然翻到那张教室里的合影,才惊觉这竟成了她唯一的学生时代记忆。

照片里,一群离异家庭的孩子与领低保金长大的少年们挤作一团,像寒风中彼此依偎的流浪猫。照片下方,是一张泛黄的课程表,表格上用褪色油墨印着“生存课”、“心灵成长课”和“基础读写课”。

她还记得生活技能教室的百叶窗,还记得自己总坐在第三排最右的阴影里。她的铅笔盒内侧用荧光笔划满歪扭的正字,每完成一节“情绪疏导”课程,便添上一笔。

如今,那荧光痕迹已褪成病态的灰绿,如同她心中那道早已结痂的伤痕。

悲伤,从来不会完全消散,它们化作钙质,沉淀在骨缝里。食堂发水果时,她总是默默接过最蔫巴的苹果;拍集体照时,她永远站在最右侧,仿佛下一秒就要退进阴影里;即使是在晨跑时,她也会在经过走廊拐角时提前收半步,身体永远保持着随时侧转的防御姿态。

「想毁掉一个人,只需毁掉她的童年,其他顺其自然」

十四岁生日那周,她挎着磨毛边的帆布包,跨出收留院铁门。

既无魔力傍身,又无傍身技艺的姑娘,只能辗转在旧城区打零工。最后,她找了份便利店收银的晚班,又在对面的老街区里租到了个小房间。

舍友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姐姐,一位总把睫毛膏晕成黑眼圈的女房客,晾晒胸衣时总指着发霉的墙角说:“这破房子,连壁虎都活不过雨季。”

合租的姐姐经常一连上好几个晚班,但她会在加班前,在冰箱里给黑妹留几个饭盒,饭盒上总贴着便签,卡通字体会写着“长身体的时候就要多吃点”、“春天要穿浅色卫衣,你的眼睛适合薄荷绿”之类的话。

回想这些年,她并非未曾邂逅过真情……幸有这些零星暖意,才支撑着她走过那些晦暗岁月。黑妹想到这里,随手从笔盒里摸出钢笔,轻轻拧开笔盖,在略微发黄的便笺纸上写下:“若化星尘去,请折柳枝忘”。

告别的仪式感于她而言,如同试图抓住流沙。便签纸上的折痕是她最后的温柔,希望姐姐不再为她担忧。便利贴的边角微微卷起,像艘随时要起航的纸船。

租房窗帘透过的月光,测量着记忆的倾角。随着指尖移动,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信封上,那是一张黄褐色牛皮纸信封,封口处已泛白翘边,背面洇着褪成粉色的墨痕——正是当年收留所老师临别时,不由分说塞进她掌心的那封信。

她素来不知如何安放回忆,更不懂怎样与往事交割。就像此刻,好像只要不揭开这道折痕,那个扎辫子的小女孩,就永远活在信封里,冲她微笑。

黑妹忽然停住动作,呆呆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

“不过这次……有可能真的是再见了吧。”随着这声喃喃自语,黑妹小心翼翼拆开泛黄的信封。纸张间夹着一张泛黄的毕业照,背面是院长工整的小楷:“春天总会来的”。

她指尖一颤,原来告别不总是悲伤的模样……

月光漫过泛黄的封口,陈年浆痕显出淡黄色光晕,恰与少女睫间悬着的泪滴相互晕染。

「与岁月和解,任自由的风吹得更远」

黑妹在静默中整理好行李,看着这住了四年的房间,一时有些不舍。“明天要是没学院录取我,可能还得回来再住几年呢。”她突然苦笑,嘴角里浸着化不开的怅惘。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右耳上的猫耳挂坠,银质猫爪泛起蓝光,湛蓝色的五芒星在地板上旋转舒展——那猫爪耳坠实际上是一个便携储存器。

五芒星像无形的手折叠压缩,瞬间消失在魔法阵中心。

月光浸透四壁时,黑妹一下仰倒在铁架床上,锈蚀的金属骨架发出叹息,惊动了蜷缩在墙缝里的尘埃。她突然举起右手,五指在月光里缓慢收拢,像是要攥住银河的碎光:“这次……或许会不同呢。”

她不曾察觉,随着低语呢喃,霉斑遍布的天花板角落,一星嫩芽正呼应着她的指尖,悄然从裂隙中探出头。

那抹翡翠色就这样悬在斑驳的石灰层间,像失手打翻的调色盘里幸存的颜料。

「野花往往更早读懂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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