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刚想要开口，站在那女人身边的林展宏便举剑向我袭来。站在我身后的“漪蛛”也主动向龙王杀去。
让他们两个先打着吧，趁“漪蛛”拖时间让我先解决这个第三穿越者，然后复活风和。
“金杯，春月，你们注意一下，别让后面那个家伙跑了。”我注意到一直躲在后面的境想趁场面混乱开溜。
“嗯，他就交给我们。你小心一点。”
现在我的身体是由弑神之枪变形而成的，无论什么攻击都无法伤到我。林展宏那凌厉的一剑劈在我身上，只将自己的剑震得粉碎。幸好那女人将林展宏变回了傀儡，不然我这副身躯将会被林展宏掌控。而现在身为傀儡的林展宏没有意识，第三穿越者实力又弱于我，依靠这具无法被破坏的身体，解决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见攻击对我完全无效，那女人紧皱眉头，说道：“可真是来了个厉害的家伙啊。但我看你的实力可不如这具傀儡。”说罢便将地上的剑踢起，向我刺去。林展宏将双手举向我，地面随着他手心中凝聚的能量开始摇晃起来，我的身体被他强行拉过去。
但这一切都无所谓。无论他们攻击我多少次，释放多强大的力量，哪怕将这个宇宙都毁灭，也不会在弑神之枪上留下一丝划痕。
换句话说，我已经是绝对的无敌。
但又有一个老熟人闯了进来。一直待在龙王身边的怨突然出现在我身旁，它薄雾般的身体在触碰到我后便融入其中。它从情感中诞生，能够入侵他人的思想，这副坚实的躯体对它无效。
我被它强行拉入内心世界，在空旷的空间中和它对峙。
在这里，无论我在现实中有多少道具都没用，影响胜负的只有自身的实力。吞噬了其他情绪的怨拥有着和我同等的位格，而内心世界又是它的主场，硬闯出去恐怕很难。
站在我面前的怨先开了口：“虚，你赢不了我。投降吧。”
我感到身体逐渐迟缓，心中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将我裹挟住难以正常思考。
他继续说道：“若是以前我可能会被你的虚无吞噬。但你变人的经历成了最大的败笔。你拥有了人类的情绪，这注定你赢不了我。”
确实如此。回忆开始在我面前闪回，我开始逐渐沉入其中。各种情感一同出现，我的脑海里就如同有着不同的人格在打架。如此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会导致内心世界崩溃。我明白等到自己的思维被彻底淹没，怨就会接管我的身体，将这三枚弑神之枪献给龙王。
在精神方面，我确实不是它的对手。我眼前的画面逐渐回到久远的过去，回忆将我完全包裹。
二
时间回到世界之初，漪蛛遭受天罚之后。
能够轻松将神明碾为尘土的天罚对她来说只是皮外伤，但这个伤疤将会永远燃烧，即便替换身躯也无法消除。
我在世界的原点目睹了全程。漪蛛必须离开，不然「千界花」上的人将会知道她没有死。
“找到真正救世方法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她在临走前对众王说道，“我会在世界之外注视你们。自从里世界毁灭后，我已经不再属于这个宇宙了。理应不再干预你们的决定。”
陷入回忆的我看着这些过去发生的事，这代表距离怨控制我的身体的剩余时间不多了。
我看着过去的龙王。他第一次离开末地，脸上满是愉悦的笑容。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龙王究竟想要干什么？
诚然，作为这个宇宙的一员，他自然和漪蛛所说的一样希望拯救这个世界。但他同样也做了很多没有必要的事。比如制造“末音”这个容器，还有和蛛族合作进攻人族。
以他的实力，想要夺得宝石自然是信手拈来。但他千年来大费周章就是没有直接去抢宝石。更重要的是他的身躯足以承受成神时的力量，不会像第一穿越者那样消散，导致旧世界成为无神的世界，最终毁灭。那他又是为什么制造“末音”？这个容器到底有什么作用？
但作为局中人，我的回忆太过片面。但还有一个人的行为充满疑点。为什么说过不再干预的漪蛛要创造白衣少女这个分身？她绝对不会违背约定，除非有人先违约。
龙王违约了。她与龙王做的唯一的约定就是面前的这一个：拯救世界。
“可恶，根本想不通。”我回忆中的信息实在太少了，“明明漪蛛也承认了龙王确实是想拯救世界，但为什么又会来主动干预？”
我一一审视在场的所有人。龙王和怨掀起风波、末姐和漪蛛试图阻止、境直接躲起来、其余的王实力都不够成神。只有一位，不仅拥有足以成神的实力，还从未出手过。凋零三人一直在地狱旁观一切，从来不主动出手。从旧世界到新世界，她都只在地狱里当观众。这个一直不入局，却和漪蛛紧密关联的人，常常被我们忘记。这或许就是她们想要的，通过降低对自己的注意力，来隐藏她们所拥有的秘密。
“谢谢你，虚。你帮我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怨的声音在我耳畔回响，“这具身体我收下了。我将会以你的身份，去找凋零得到那份秘密。”
这些回忆都是怨创造的，我的想法它自然也能得到。只要我想要找到破局之法，就不可避免的会让它知道一切。
“虚，你就在身体内部看着我成为唯一的神明吧。”
三
我的手上有着末影宝石，因此穿越空间是易如反掌。
凋零三人坐在王座上俯视着我，她们对我的突然到访感到意外。
怨操控着我的身体说道：“我有个问题，感觉只有你们能回答我。”
“我们三个从来都是不问世事，有什么事是只有我们知道的？”
“龙王究竟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创造容器？”怨激动地向前一步。
“关于龙王的事？”她们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漪蛛说过让我保守这个秘密，但你是和她一边的，告诉你也无妨。”
她们同时挥了挥手，将我带入她们创造的空间中：“这个空间是我们用回忆创造的，你可以亲眼看见当时发生的一切。”
“自从漪蛛苏醒后，天空、陆地和生命就随着她的思考一同诞生。”她们将我带漪蛛刚睡醒的时候，“我们就是为了司掌生命和死亡，被最先创造出的半神。我们一直待在地狱内，记录世上发生的一切。”
随着回忆中的漪蛛睁眼，虚空被她思想的造物填满，生命开始出现。
她们挥一挥手，群山便在刹那间隆起，日月在空中连成一线：“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漪蛛遇到了第一穿越者，化成人形，随后这个世界的人类也被漪蛛变得和地球人一样。”
时间被加速到漪蛛出海的当天。她和第一穿越者以及人族即将穿越大海寻找新大陆，而这个宇宙也会随着他们的开拓不断膨胀。就在这时，她们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知道第一穿越者是怎么死的吗？”
“我当然知道，是命运书写了他的死亡。”怨回答道，“所以无论漪蛛扭转多少次时间，都无法救下他。”
最大的凋零点点头：“你说的没错。那你知道他第一次死是为什么吗？”
“因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攻击，第一穿越者为了保护漪蛛强行登神……”怨注意到了关键，“攻击？”
“没错。”我们的视线飞速退离漪蛛，来到了距她远超千里，接近世界边缘的地方。一个绝对不可能的人出现在了那里。
“这不可能。”我和怨难以置信的看着下方准备释放攻击的龙王，“他在旧世界时被封锁在末地，等到新世界才能出来。”
“没错，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凋零加重了语气，“宝石是新世界的产物，不可能让他回到旧世界。所以，龙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答案是：不可能。”凋零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什么？”
“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明明我说了不可能，可这件事就发生在你眼前。”凋零们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同样矛盾的，还有漪蛛的全知全能。明明她拥有真正意义上的全知全能，又怎能无法救出第一穿越者呢？这件事和全知全能完全自相矛盾。”
为首的凋零清了清嗓子，将时间调回到最初，漪蛛刚醒的时候：“让我们来想一想吧。在一切的最初，漪蛛本是一只普通的蜘蛛，她为什么能够承受真正的无限的能量呢？”
尾声
一切都是不可能发生的，这是无限种可能都不存在的一条世界线。
“是不是很出人意料？这个世界，按照常理而言，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出现。”凋零将时间拉到漪蛛创造新世界时，“而在一切的最初，漪蛛的‘父亲’，那个仅是凡人的魔法师本无法给予他成神的爱人解脱。”
“现在让我们继续看。接下来发生的事，都是漪蛛给予我的记忆。”我们的视线锁定在了龙王身上，“她用全知得到了龙王所见的一切。”
创世的漩涡席卷了一切，龙王也不可避免的被吸入其中。按照漪蛛所想，他们这些强者本应安全的抵达新世界。
然而，龙王却摔入了一片虚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