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1 / 1)

两人缓缓蹲下身,目光如春日暖阳般温柔地凝视着面前那朵小花,花瓣红如烈焰,却透着几分黯淡,仿佛在无声诉说哀愁。云翊的手指微微颤抖,殷红色的血液,递向小花时,指尖几乎要触到花瓣。

他轻声叹息:“二弟,小花今日格外无精打采。”声音里藏着深深的忧虑,仿佛一位老父亲望着病弱的孩童。

云浚凝视着花瓣上凝结的血珠被贪婪吞噬,眉头不自觉拧成结。突然,小花的花茎竟微微颤动,仿佛有某种黑气在花瓣下涌动。云浚心头一惊,瞬间施展法术,金光如锁链般将小花与云翊隔开。云翊被猛地拉退半步,踉跄站稳后,两人对视的目光中满是骇然。

“二弟,我要去告诉母神。”云翊咬牙说出这句话时,喉结艰难地滚动着,仿佛每个字都压着千斤巨石。云浚跟随他走向殿门,脚步却像灌了铅般沉重。殿外的风卷起他的衣角,云浚突然停下脚步,眼中泛起水雾:“若是母亲知晓小花有妖化的迹象……她会毫不犹豫地将她灰飞烟灭,三界再无她的踪迹,大哥……”他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指甲缝里渗出的疼痛却抵不过心中的绞痛。

云翊的瞳孔骤然收缩,脑海中浮现出小花初次绽放时如星辰般璀璨的模样。那时,他们不过是一双顽童,在母神摔众神平定四海八荒的那些寂寞空白的日子里,小花成了他们兄弟俩唯一的颜色,唯一的陪伴。小花早就该谢了,可他们却执意要救活它……

“或许,我们错了。”云翊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云浚却猛地拉住他的衣袖,眼中燃起倔强的火光:“大哥,只要你我不说,这只是一朵小花!就算她化形作恶,你我联手,还能制服不了她吗?她只是想做一朵普通的花,吸引蜜蜂采蜜,让文人驻足吟诗——嗜血绝非她的本意!”

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达成了某种无声的契约。云翊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胸腔里的苦涩压回心底。他们自小便与彼岸花相伴,万年光阴如流水,强行催她开花的三千年里,每一次花期都将他们的神力抽走大半。母神守护混沌,降服妖兽,却不知这朵被强行违背生长规律的花,早已偏离了她最初的模样——正如母神所言,万物生死循环方能永恒,美丽之物不可常开不落,否则无人珍视。瑶池边的蟠桃千年开花千年结果,花瓣凋零时,连风都带着惋惜的叹息。

母神说,花开花落,这三界才有了色彩和芬香,于是决定让百花成为独立的一个神族。第一朵花原本就该是花神的,但是她两万多年都还没化成人形,所以,花界百花修得上神阶位,按资历去七十二天接受雷霆三十六道,拜花神。第一任花神,瑶池里的水莲花在百花宴上被封为花神,择日受雷霆,拜神位,赐百花谷花神宫。

百花宴那日,九重天缀满星灯,仙乐如流水漫过琼台玉阶。云翊与云浚并肩踏入宴殿时,云翊的脊背绷得笔直,仿佛每一寸骨骼都在抵抗着内心的疲惫。他垂着眼帘,目光落在自己袖口被彼岸花汁液染出的暗红斑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痕迹,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愧疚——这些红斑,是强行续花期的代价,亦是小花妖化的警示。云浚则始终警觉地扫视四周,每当有仙官靠近,他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笑容里却藏着如临深渊的惶恐。母神的目光如炬,始终落在他们身上,云浚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在自己脊背上灼烧出无形的烙印。

宴席间,仙娥们托着琼浆玉液穿梭如云,众神谈笑风生,谈论着三界新生的灵草或某处秘境奇景。云翊端起酒杯时,酒液在杯沿晃出涟漪,他却连饮三口,试图用辛辣的琼浆麻痹心中的不安。云浚瞥见兄长这般模样,喉头一哽,突然想起三万年前他们初得彼岸花时,云翊曾笑得如朝阳般明亮,说定要让她成为三界最美的花。而今,那笑容早已被阴云遮蔽,只剩一杯接一杯的冷酒。

“母神,凤凰公主梧桐献舞一曲。”司礼仙官的声音传来,宴殿霎时寂静。云翊机械地抬头,目光却空洞如枯井。云浚的呼吸却骤然急促——凤凰族向来高傲,梧桐自幼随父征战,眼中惯常燃着战意,此刻献舞,莫非是母神有意撮合?他的手指不自觉攥紧桌沿,玉石被捏出细密的裂纹。梧桐身披赤金羽衣,裙摆缀满流转的星光,英气逼人的眉宇间却藏着少女的羞怯。她脚尖轻点,舞姿如水波涟漪,时而如凤翔九天,时而似柳拂春池。众神屏息凝视,连向来淡然的北斗星君都不禁赞叹:“凤凰族的血脉,竟能将刚柔融得如此极致。”

云翊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梧桐裙摆扫过的玉阶上,那里残留着一缕凤凰焚香,熏得他心头更乱——凤凰族高傲,若知晓他们与妖化的彼岸花纠缠,是否会立刻禀告母神?相较之下,青丘的灵狐上神笑得如三月春风,眼尾的皱纹里藏着千年岁月的狡黠。“我辈老去,小辈们自有主张。”他举杯时,九条狐尾在身后若隐若现,银白的毛发间流转着紫光。灵狐一族最爱人间烟火,常化作书生、商贾与凡人相恋,诞下的子嗣半数留在尘世,半数带回青丘。他们的风流韵事传遍三界,却无人敢指责——谁让九尾狐的魅惑之术,天下间无人能及。

母神轻笑摇头,青丘的洒脱与凤凰的执念,恰如冰火两极,却都是三界不可或缺的存在。百花宴绵延十余日,云翊与云浚如提线木偶般穿梭于宴席间。卯日星君每日清晨催他们更衣出席,北斗七星则在散宴时以星辰之力护他们归殿。

某日,梧桐突然出现在云浚面前,裙摆扫过他的衣角时,带起一缕凤凰独有的焚香。“二殿下,能否带我去瑶池仙境走走?”她仰头望着他,睫毛在阳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眼中跃动着雀跃的光。云浚喉头一紧,想起母神曾说神族要强强联手的话来。他强装镇定点头,引她走向瑶池。池水如镜,倒映着九重天上的霞光,梧桐伸手触碰水面,涟漪荡开时,她忽然转头笑问:“蟠桃何时开花?”

“三百年后。”云浚答时,目光落在她颈间闪烁的金羽坠饰上。那坠饰是羽王亲手所铸,传闻能护住佩戴者三世魂魄。只是后来的后来,梧桐终究辜负了她此时的温柔。

“花开时,粉色的花瓣会染红整片瑶池,仙风拂过,九重天飘落的都是桃花瓣……”他描述时,梧桐的眼中绽出星辰般的光,仿佛已看到那绚烂景象。云浚在心中默念:“三百年,足够小花化形了吧?若她平安无事,我便带她来看桃花……”

“二殿下可要记得邀约我。”梧桐离去时,裙角扫过他的指尖,留下一抹灼热的触感。云浚回殿后,脚步虚浮如踩在云端,云翊见状,瞳孔猛地收缩:“你与她……”

“无事,只是闲聊。”云浚摆手时,袖中却滑落半片凤凰羽毛,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赤色。

当母神召见他们时,殿内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云翊跪下时,膝盖砸在玉砖上的声响格外清脆,云浚的手指抠进掌心,血珠渗出的刺痛让他保持清醒。母神的目光如混沌珠的幽光,扫过他们时,仿佛能穿透魂魄。“你们身上的精气神日渐衰败,可是因彼岸花?”母神的声音如古钟轰鸣,云翊的脊背瞬间绷直,云浚的指甲深深掐进血肉。

两人沉默的对峙中,母神突然轻笑:“罢了,我若强行夺走她,你们怕是会恨我。”她挥手间,混沌珠飞出,裹住一团暗红光晕,“修养三百年,再看她能否化形。若她仍存邪念,届时,便是你们亲手了结她。”两人叩首谢恩时,额角贴着冰凉的玉砖,心中却燃起希望的火苗。母神转身离去时,衣袍扫过玉阶,留下一句叹息:“凤凰与狐狸,金龙与混沌……三界的命运,终究要落在你们这一辈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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