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沈青芜的身影在林间穿梭,灵木杖在掌心飞速旋转,引动周围的草木灵气化作淡淡的青色护罩。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王思雨的声音如同附骨之疽:“沈青芜!你逃不掉的!盗走聚灵玉是死罪,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你全尸!”
“无耻!”沈青芜低骂一声,右腿的旧伤在剧烈奔跑中疼得钻心。她能感觉到,王思雨的灵力波动越来越近,那张符文网随时可能罩下来。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白光,如同屏障般挡住了去路。沈青芜连忙急停,只见三名身着白袍的老者正站在路口,为首之人面容清癯,颔下长须随风飘动,正是宗门的执事长老之一,负责掌管刑罚的李长老。
“李长老!”沈青芜心中一喜,连忙上前行礼,“弟子沈青芜有冤情要禀!”
“冤情?”李长老还未开口,追上来的王思雨已经气喘吁吁地喊道,“长老!这沈青芜盗取聚灵玉不成,还意图伤人灭口,弟子正要将她拿下!”
“你胡说!”沈青芜转身怒视王思雨,“是你指使杂役杀我,还诬陷我盗宝!”
“哦?有这等事?”李长老捋着胡须,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落在沈青芜身上,眉头微微皱起,“沈青芜,你不过是个杂役弟子,怎会有如此修为?还能引动草木灵气?”
沈青芜一怔,没想到对方第一句话竟是质疑她的修为。她定了定神,如实回答:“弟子师从隐世修士,所学功法名为《神农诀》,确能与草木沟通。”
“隐世修士?”李长老身旁的另一位长老嗤笑一声,“我看是邪魔外道吧!宗门典籍从未记载过什么《神农诀》,倒是听闻有些邪修能操控妖藤害人,与你方才的手段倒是相似。”
这话如同冷水浇头,让沈青芜的心凉了半截。她看着三位长老眼中明显的怀疑,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世人多偏见,遇不明之事,先疑其邪”。
“长老明鉴!《神农诀》是上古传承的正道功法,绝非邪术!”她急忙辩解,灵木杖在手中轻轻晃动,杖头的小叶儿舒展开来,散发出柔和的绿光,“此杖名为灵木杖,能净化浊气,滋养草木,绝非妖物!”
李长老瞥了一眼灵木杖,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休要狡辩!聚灵玉乃宗门重宝,监测符显示三日前确有异常波动,而你又恰好在场。如今人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监测符的波动或许只是巧合,至于人证……”沈青芜看向王思雨,“她指使杂役行凶,张嬷嬷可作证!那名杂役也能对质!”
“张嬷嬷?”王思雨立刻接口,“弟子早已问过张嬷嬷,她说你曾嬷嬷她做假证。至于那名杂役,方才已被你的妖藤所伤,此刻正在疗伤,怕是无法对质了。”
沈青芜这才发现,那名被藤蔓缠住的杂役并未跟来。想来是王思雨故意将他藏起,断了她对质的可能。
“长老!”她转向李长老,语气急切,“弟子愿随长老去藏宝阁查验,若聚灵玉完好无损,便能证明弟子清白!”
“不必了。”李长老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藏宝阁禁地岂是说进就进的?况且聚灵玉是否失窃,还需进一步查验。在查清此事之前,你必须接受看管。”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青芜手中的灵木杖上:“此杖疑似邪物,先没收保管。来人,将沈青芜带往静心苑关押,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让任何人探视!”
“长老!”沈青芜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您还未查清真相,怎能仅凭一面之词就关押我?还没收我的法器?”
“放肆!”李长老脸色一沉,手中拂尘轻轻一甩,一道无形的气劲打在沈青芜手腕上。她只觉一阵麻意传来,灵木杖顿时脱手而出,被旁边的白袍弟子接住。
“身为弟子,竟敢质疑长老的决定?”李长老的声音冷了下来,“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规矩!”
沈青芜看着被夺走的灵木杖,杖头的小叶儿蔫蔫地垂了下来,像是在无声地哭泣。那是师父留给她的唯一遗物,是她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把她带走!”李长老不再看她,转身便走。
两名弟子立刻上前,拿出绳索将沈青芜的双手反绑。绳索上同样刻着符文,刚一接触皮肤,沈青芜就感觉丹田的灵力被死死压制,连一丝都调动不出来。
“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她挣扎着,右腿的旧伤在拉扯中疼得她眼前发黑,“我是被冤枉的!李长老!你不能偏袒她!”
王思雨走上前,看着被绑住的沈青芜,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沈师妹,这又何必呢?早乖乖听话,也不至于受苦。”
“是你!都是你设计的!”沈青芜怒视着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林梦冉在决赛中输给了我?”
王思雨脸色微变,随即冷笑:“输?林师兄天赋异禀,岂会输给你这种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你不过是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罢了!如今让你尝尝被冤枉的滋味,也算是报应!”
她凑近沈青芜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告诉你一个秘密,聚灵玉确实丢了,就在三日前。而你,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沈青芜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聚灵玉真的丢了?”
“不然你以为,李长老为何会如此果断地拿下你?”王思雨笑得越发得意,“他早就知道聚灵玉失窃,只是不敢声张,怕引起恐慌。如今抓到你这个‘嫌疑犯’,正好可以给宗门一个交代。”
原来如此!沈青芜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们不仅要诬陷她,还要让她为真正的盗宝贼顶罪!李长老的偏袒,恐怕不仅仅是偏见,更是为了掩盖宗门的失职。
“你们会遭报应的!”沈青芜咬牙说道,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报应?”王思雨嗤笑一声,转身对着押解的弟子道,“看好她,别让她耍花样。”
两名弟子应声,推着沈青芜朝着静心苑走去。沈青芜回头望去,只见李长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而她的灵木杖被那名白袍弟子随意地扛在肩上,杖头的小叶儿无力地耷拉着,仿佛在为她的遭遇而悲伤。
静心苑位于宗门后山,说是苑,其实是一座废弃的石牢。墙壁上布满了墨绿色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与杂役院的味道有些相似,却更加压抑。
弟子将她推进一间石牢,“哐当”一声锁上铁门。冰冷的铁链缠绕在门上,闪烁着禁制的微光。
“好好待着吧,等长老们查清楚,自然会给你定罪。”弟子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转身离去。
石牢里只剩下沈青芜一人。她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右腿的旧伤疼得越来越厉害,冷汗浸湿了后背。丹田的灵力被绳索压制,连运转都做不到。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师父的面容,闪过决赛时林梦冉怨毒的眼神,闪过王思雨得意的笑容,还有张嬷嬷反咬一口时的嘴脸。
原来这宗门,远比她想象的更肮脏。
就在这时,口袋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沈青芜愣了一下,伸手摸出一个小小的木牌——是师父留给她的身份牌,此刻竟在微微发烫。
她将木牌放在掌心,只见上面刻着的“神农”二字忽然亮起微光,一股极其微弱的暖流顺着掌心涌入体内,竟让被压制的灵力有了一丝松动。
这是……师父留下的后手?
沈青芜的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她握紧木牌,看着牢门外漆黑的夜色,心中暗暗发誓:“我沈青芜绝不会就此认输!王思雨,李长老,你们欠我的,我一定会一一讨回来!”
只是,她现在被关在这石牢里,手无寸铁,灵力被封,又该如何证明清白?如何逃出这里?
石牢外传来巡逻弟子的脚步声,火把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如同鬼魅般令人心悸。沈青芜蜷缩在角落,听着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忽然意识到,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