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冰帕迷局(1 / 1)

寅时三刻,夜色依旧浓重如墨,冰冷的风雪在天地间肆虐横行。储水月的婢子艰难地顶着这呼啸的风雪,一步一步朝着西厢房走来。她那单薄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摇摇欲坠,却又带着某种执拗的坚持。终于,她来到西厢房的木门前,抬手轻轻叩响了门扉。

牛蕊原本正坐在屋内,听到敲门声,心中一动,缓缓起身,隔着门缝偷偷往外看去。只见那抹月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婢子袖口绣着的曼陀罗花,在雪光的映照下,泛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蓝光。这抹蓝光,仿佛是来自黑暗深处的某种暗示,让牛蕊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姑娘说郡主昨夜着了凉,特意送这渗冰帕子来。”婢子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颤抖,她将手中的青瓷匣子轻轻放在门槛上。牛蕊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婢子的指尖,只见那里缠着染血的纱布,正是前日被牛蕊故意撞翻烛台烫伤的。牛蕊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牛蕊佯装出一副痴傻的模样,伸手缓缓将帕子抖开。帕子抖开的瞬间,带出了一些细碎的冰碴,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储水月总是在她咳血的时候送来这样的帕子,那冰凉的触感顺着指缝迅速钻进袖中,仿佛一条冰冷的蛇,而当那凉意触及虎符烙痕时,却又瞬间化作一阵灼痛,如同被火舌舔舐,提醒着牛蕊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牛蕊强忍着这股刺痛,将帕子按在唇上,故意闷声咳嗽起来。在咳嗽的遮掩下,她悄悄用袖中的银针刺破了指尖。一滴血珠瞬间涌出,混着突厥细作常用的鹤顶红药粉,缓缓在帕子的右下角晕开,形成了一块暗红的斑点,宛如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邪恶之花。

卯时,晨光微微破晓,却依旧被厚重的云层遮挡,使得天地间依旧透着一股压抑的昏暗。牛蕊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步朝着储水月的听雪阁走去。当路过花园时,她故意被树根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去。手中的青瓷匣子顺势滚进了假山的缝隙之中。牛蕊顺势蜷缩在雪地里,发出一阵佯装的哭声。

哭声在寂静的花园中回荡,不一会儿,便听见巡夜侍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脚步声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是命运的齿轮在缓缓转动。

“郡主又犯癔症了?”侍卫队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仿佛对牛蕊的这种状况早已司空见惯。牛蕊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厌烦,却并未在意,反而趁机将沾血的帕子塞进了他腰间的荷包,而后哭喊道:“储姐姐送的帕子,有、有血!”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真的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储水月的婢子听到动静,匆匆赶来。她一把掀开帕子,瞬间发出一声惊呼:“突厥曼陀罗纹!”牛蕊这才装作惊讶地看去,只见原本的冰碴在晨光中竟神奇地凝成了暗紫色的花纹,那花纹与突厥可汗私印上的图腾分毫不差。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储水月披着狐裘,匆匆从楼上走下。她看到帕子的瞬间,瞳孔骤缩,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牛蕊敏锐地注意到她今日佩戴的翡翠镯子内侧泛着青黑,心中暗自笃定,这正是接触鹤顶红的痕迹。

“妹妹莫怕。”储水月强装镇定,将帕子裹进衣袖,然而她微微发抖的指尖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定是哪个不长眼的弄错了。”她的声音虽然尽量保持平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牛蕊垂眸盯着她腰间的玉佩,思绪瞬间飘回到三年前北疆军粮失踪案。她清楚地记得,押运官临终前,手中紧紧攥着的正是这样一块羊脂玉。储水月似乎察觉到了牛蕊的目光,猛地转身,不小心撞翻了石桌上的冰裂纹茶盏。茶盏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花园中格外刺耳。

“还不快收拾!”储水月呵斥婢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慌乱。牛蕊弯腰假装去捡碎片,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储水月裙裾上沾着的泥土里,混着一些西域琉璃碎屑——那可是突厥使者朝贡的贡品,这一发现让牛蕊心中的疑虑愈发加深。

就在这时,顾临安的脚步声在回廊响起。听到这熟悉的脚步声,储水月瞬间调整好了情绪,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温婉的笑意,仿佛刚才的慌乱从未发生过。牛蕊看着顾临安接过储水月递来的梅花笺,笺上墨迹未干,写的正是突厥文“子时三刻”。牛蕊心中一动,猜测这其中必定隐藏着重大的秘密。

“太子殿下在御花园等郡主。”顾临安的指尖轻轻拂过储水月腕间的翡翠镯,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让牛蕊捕捉到了其中微妙的气氛,“储姑娘不去给贵妃娘娘请安?”顾临安的声音平淡无波,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储水月告退时,牛蕊眼尖地注意到她藏在袖中的帕子正渗出淡金色的液体。她心中一惊,认出那是突厥特制的消痕水,能在一刻钟内将血迹和药粉腐蚀殆尽。看来储水月早有准备,想要销毁证据。

御花园里,梅枝上凝着一层薄冰,在微弱的晨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太子沈承瑾正倚在廊柱上,手中握着的正是牛蕊昨夜丢失的枯枝。他身着玄色锦袍,下摆绣着镇北军的飞鹰纹,袖口还沾着北疆的雪,仿佛刚刚从遥远的北疆归来。

“孤听说郡主昨夜摔了储姑娘的茶盏?”沈承瑾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将手中的枯枝轻轻折断,断面露出的银丝碳与哑巴暗卫添的一模一样。牛蕊心中一凛,不知他此举是何用意,“不如今日宫宴,孤为你们主持公道?”沈承瑾微微挑眉,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

牛蕊低头盯着他腰间的玉玺,心中思绪翻涌。突然,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储水月递来的渗冰帕子也从袖中滑落,掉在雪地上。染血的鹤顶红在洁白的雪地上迅速绽开,宛如一朵妖异的花,格外醒目。

沈承瑾看到帕子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警惕。牛蕊趁机将帕子塞进他掌心,同时,她敏锐地嗅到他袖口的龙涎香里,混着北疆狼毒花的气息——那可是镇北军特制的迷药。这一发现让牛蕊心中大惊,她意识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

“这帕子......”沈承瑾的指尖轻轻抚过曼陀罗纹,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思索。突然,他伸手扣住牛蕊的手腕,将她按在了梅枝上。积雪簌簌落下,洒在两人身上。牛蕊抬头,看见他眼中翻涌的血色,那眼神与三年前城破时如出一辙,充满了疯狂与决绝。

“太子殿下!”顾临安的声音从梅林深处传来,带着一丝焦急。牛蕊心中一紧,袖中银针已悄然抵住沈承瑾的咽喉。然而,就在银针即将触及他肌肤的瞬间,牛蕊却僵住了——她看到沈承瑾颈间挂着的玉佩,那竟是她十岁时射落的纸莺。这个发现让牛蕊心中五味杂陈,思绪瞬间回到了那段纯真的童年时光。

就在这时,储水月的婢子突然尖声叫道:“太子殿下身上有突厥细作的帕子!”这一声尖叫,仿佛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御花园的寂静。牛蕊转头看去,只见顾临安握剑的手在微微发抖,他腰间的血玉环佩磕在青石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仿佛预示着某种即将破碎的局面。

沈承瑾猛地甩开牛蕊,将帕子狠狠掷入湖中。冰面裂开的瞬间,发出一阵清脆的“咔嚓”声。牛蕊顺着冰面的裂缝看去,只见湖底沉着数十个青瓷匣子,每个匣盖上都刻着突厥可汗的狼头印记。这一幕,让牛蕊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知道,自己似乎已经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而这个阴谋的背后,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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