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寻访(1 / 1)

临近中午,在德兰卡的某个市区里,一辆被布帘挡住窗户的白色轿车在路上飞快的行驶着,车头由防弹的镀金混合钢板组成,黑色的车窗如同一面墨镜,将里面的一切都遮挡的严严实实。而它的到来,也吸引了众多路人的目光。

看着过往行人在路边指着自己的车辆议论纷纷的模样,维恩.克利多茨沉着脸,抬手关闭了后座的监视屏。莫拉坐在驾驶座上,听见他略显低沉的呼吸声,知他心里烦闷,不禁开口询问道。“您在叹息什么?”

“这不是您一手安排的计划吗?”

今早,当他接下依森负责护送维恩到德兰卡的任务后,随即便收到了来自科鼎城本埠的密令。大概意思是除却要担任保镖的角色以外,还要配合维恩完成接下来的一切行动。

莫拉偏过头,从后视镜中仔细端详着背后的少年,眼中尽是不解。维恩抬起头,瞥见莫拉盯着镜中窥看自己的眼神,眸中划过一道冷光。

“什么?”维恩坐起身,一手搭在莫拉的椅背上,将头微微向前一伸,垂眸轻笑着沉声道。“原谅我并没有听懂你的意思。”

“可否再说清楚一点?”

听他这不痛不痒的语气,莫拉有些意外,微怔着转头看向面带笑容的维恩,抬手放在胸前作揖道。“不敢。”

“您毕竟是贵族。”莫拉摇摇头,轻叹口气。“怎能由我多问。”

“只是在下不明白。”莫拉转身看向即将靠近终点的地图。

“您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这可不是个轻松的话题。维恩挑挑眉,唇角浅显的弧度渐渐添上几分玩味,语中多了一阵无奈,仰身靠回皮椅上,嗤笑着摇摇头。“立场吗?”

“貌似说不清楚吧。”

“就像你为何要以假身份蛰伏在依森身边又带着另一重身份为他人效命?”料不到他会反过来责问自己。莫拉低着头,默默地握紧了方向盘,看着图标上越发接近的数字,将车驶进拐角处一条封闭的巷子里,一脚踩下刹车。

“这不一样。”莫拉闭眼摇摇头,努力抑制着心中酸涩的情绪。要说他一个十九岁的男人,本不该和一个孩子一争长短,但他的话,着实是刺痛了自己的心。

“我是为了我的家人。”

“家人。”维恩低声重复道,眼神在他身上扫视着。他身穿深色的军服,却并未佩戴军徽,反倒是胸前配着一个十字架的吊坠,细细看来,坠上的长链竟是由齿轮形状的银饰连接而成的,加上见面时他手中莱斯赫特的徽章。

方才在路上,他已暗自从军中的信息库里调出有关莫拉的具体资料,其中的一栏写着莫拉的家庭情况,住址显示是在乡村,父母都是在村庄耕地的农民,现已过世。但经过查询,这个住址早已在五年前就已拆迁,目前是一个新型的工业区,根本住不得人。

所以在刚刚,他一度认为这是个虚假记录。

然而可疑的是,若所登记的信息作假,也过不了军中审批那一关,更不可能顺利留在依森的身边多年不被察觉。现在看来,也许他家里还有别的亲人。

在自家的房子被强行征收时,他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农村少年。要是想不出分文拥有一处地产,唯有凭借获得骑士身份后的封赏。

看着维恩剖析的目光,莫拉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转头看向门外一片木栏砌成的高墙。上面缠绕着常青树的藤蔓,隐约能看见墙后高耸的各种绿化。灰瓦制成的雕塑层层叠叠地坐落在墙沿上,像是无数只飞鸟在并肩栖息。

地图中显示这是塔图府邸后花园的暗巷,离正门隔了近乎半个城区的距离,听闻这座豪宅占地4500平方米,若非有明法规定平民可居住面积大小的限值,估计还能再大一些。维恩从座位上探出头,看见有人正从拐角处走来,穿着一袭高领的西装。

随着车外脚步声的靠近,莫拉的声音越发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语。“要说我自己。”

“不过是蝼蚁偷生。”

“服从听从。”

“只要没有额外的命令。”见维恩准备从车中走下,莫拉抬起头,一手抓住他的肩膀,对视着他藏青的眼眸,郑重地摇摇头。“我也不会有害您的理由。”

维恩抿着唇,注视着他真诚而又严肃的表情,几秒后看向他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唇角逐渐上扬。

貌似他的身上有一种依森的影子,直率中又带有几分风度。维恩倒也不想拒绝他的示好,反手搭在莫拉的肩膀上。“好。”

“那从现在开始。”

“我们就做一次搭档。”

维恩点点头,用轻快的声线玩笑般的说道,眸中却是一阵冷厉,隐隐带有警告的意味。“该怎么做。”

“就看你怎么配合。”

说完,维恩便径直甩开了他,起身走下车厢。当看见一个少年出现在车门前,正在向这边走来的男人低头比对着手上的照片,加快脚步匆匆赶上前来。直到与他不到五米的距离时,倾身向少年鞠了一躬,看着风沙扬起他的衣襟。

“请问是维恩.克利多茨少爷吗?”

维恩不语,将他从上到脚打量了一番。他约莫三十岁的年纪,细卷的头发被抹得油光发亮,白色的西装紧贴着他微微发胖的身形,神似被礼盒包裹着的气球。脖子上红色的领结像是装饰礼物的绑带,衬得他略显喜感。莫拉从前座走出来,朝着男人微微点头。“不错。”

“能让瑟夫主管出面相迎。”见维恩不愿开口,莫拉走上前,将二人间隔开来,伸出一只手向瑟夫回礼道。

“足以表达塔图先生的诚意。”

“岂敢岂敢。”瑟夫连忙握紧对方的手,瞥见维恩已经转头朝别处看去,笑容不禁有些僵硬,尴尬地哈哈两声。“维恩少爷是何等人物。”

“子爵长子,海上之城多克岛未来的继承人,萨特兰多最年轻的将军,掌管着国家四分之一的产业。”瑟夫的语调越发上扬,笑声中充斥着谄媚的味道。维恩眉间紧蹙,微眯双眸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的男人,发出一阵低喑的冷笑。“免了。”

“我是来见你主人的。”这种市侩的嘴脸真是叫人作呕。维恩不愿再浪费时间,向前一步甩手取下扣在莫拉腰上的佩枪,将枪口对在瑟夫的面前,藏青的眸中透出森然的阴戾,幽声道。

“做你该做的事情。”

瑟夫身形一僵,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洞,头顶顿时冒出冷汗,再看这红发少年的眼中迸射出森冷的杀气,害怕地连连点头。“是。”

“小人这就带您过去。”瑟夫作出请的动作,见维恩逐渐把枪放下,赶紧跑到巷尾启动后院栅栏的机关,门栏即刻往两边伸缩,露出通往院落的入口。

门前是一片水塘,各色的鱼儿在水中扑腾游动,周围种植着数十种名贵的植株,花圃处簇拥着月季和牡丹,几颗仙人掌光秃秃的散落在草坪的两端,中间还有用以休憩的座椅,圆桌上铺着浅灰色的桌布,桌角处白玉制成的花瓶插放着一束兰草。

这装饰倒更像是女孩子的风格。维恩眉峰不觉上扬,唇角的弧度越发深沉,转手将枪扣在自己的身上,抬步走进院内。

记忆中,那天在俱乐部里与蒂斯对话时,他似乎提及过。

塔文有一个妹妹,是塔图父子的掌上明珠。

名为塔丽。

屏幕上显示来客正从庭院中走进大厅。塔文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左手托在下巴下,右手转动着一只黑色的钢笔,随意的把玩着。

按说在平日里,无论家中有多少贵宾到访,父亲也不要求他必须在场。但这次,父亲居然提前一天为自己请假,就为了迎接这次的来宾。当他得知这个所谓重量级的人物不过是个与自己一般年纪的男孩时,心里简直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在他看来,父亲是个不服权贵的人,有时还会将那些尚在世袭的贵族们比喻成缩在壳里的乌龟。但听老师说,自从选举制被广泛应用后,贵族的继承者们也将离开久居的领地,前往王城就读于一间名为科齐的学院。里面会配置最先进的设备,最高级的课程,以及最豪华的起居室,有浴池温泉,还有各色美女陪伴。

他心里捣鼓着,牙齿咬得吱吱作响,一掌将钢笔拍在案上,脸上满是不忿的神色。

身为首富塔图的独子,从小到大,除却父亲稍微有些严厉外,其他时间,他都是被别人捧在天上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朋友更是成群结队的奉承他,将他视作团队中的老大。而他本人也没有这么肤浅,吃喝玩乐的同时,也会随父亲参与一些高雅的场合,学习礼仪和谈吐。

要说他跟真正的贵族相比,可能就差一个祖传的血统了。

到底凭什么。

塔文越想越气,抬手就要将钢笔往墙上摔去。就在这时门后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门外传来女孩甜甜的询问。“哥哥你在吗?”

是塔丽。塔文顿时消了火,缓缓放下高抬的手,暗自深吸一口气。“我在。”

“进来吧。”他实在是不想起身。门外一时陷入了沉默,几秒钟后塔丽身着公主裙将门推开,看着哥哥像烂泥一样躺倒在皮椅上,无奈地小跑上前,努努嘴道。“父亲让我叫你下去。”

“你跟父亲说,我肚子不舒服。”塔文不情愿的摇摇头,看着眼前刚满七岁的妹妹。按道理,她比自己小了一辈,本该比他更活泼好动。可她天生文静,最喜欢抱着书在幽静的环境里阅读,也正是因此,父亲才专门在后院为她修建了一座充满少女心的花园。

“这次不一样。”早就预判了哥哥会找理由推脱。塔丽摇摇头,走到哥哥跟前。“你看见父亲的态度了吧。”

就在昨天夜里,他像往常一样开着玩笑跟她吐槽贵族的丑事,无意中扯出了几十年前的那桩王室丑闻,说到莱斯赫特公爵夫人改嫁给上一任的国王卡莫时,他戏称估计是公爵夫人主动勾引了国王,才让国王冲冠一怒为红颜弄死了她的丈夫。却不想父亲听闻了这件事,竟将他狠狠暴揍了一顿,警告他闭紧自己的嘴巴。

那时她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里满是疑问。

塔丽垂着头,金黄的发辫衬托着她的小脸,显得她更加精致可爱。但就是这样一个洋娃娃般的脸上却长着一双格外明亮的紫色眼瞳,叫他实在移不开眼睛。“你就没有想过。”

“为什么今日明明要接见的人与你所说的故事无关,父亲却会这么紧张。”

“什么意思?”这话听得着实有些云里雾里,塔文不解的抬起手,宠溺地摸摸妹妹的头发,摇摇头道。“又不是叫你出头。”

“你这丫头怎么比我还要上心?”

“我只是觉得。”塔丽抓住他的衣角,不断地摇着头。“父亲的态度有些奇怪。”

“明明之前他自己也会开贵族的玩笑。”塔丽咬着唇,声音逐渐变得微弱,隐隐带有一丝怯意。“不是吗?”

“会不会是因为,这次来的看似只是这一个人。”

“实际还有其他人呢?”

好像有点道理。塔文慵懒的神情瞬即一变,连忙坐直身子,双手抓住妹妹的肩膀,追问道。“你是说。”

“今日来的这个贵族。”他惊愕地盯着妹妹的眼睛,掩藏不出内心暴动的情绪。

“也许就跟公爵有关。”

看着哥哥终于有了反应,塔丽迟疑的点点头,小声道。“估计是。”

“那还等什么?”

塔文站起身掀起沙发上的外袍,披在肩膀上就去抓妹妹的手,见哥哥突然正经的样子,塔丽急忙背过手去,抗拒道。“我不想去。”

“不行。”出乎意料的是,哥哥并没有收回手,伸手擒住她的胳膊,拖着她朝门外走去。“你必须去。”

“那可是公爵。”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早就听人说过,莱斯赫特公爵是贵族中最大的头领,他的一句话,甚至可以决定一个家族的生死存亡。反过来,要是能获得公爵的赏识,说不定某天自己就能加官进爵,成为真正的贵族。

“我们全家都要到场。”

他越想越激动,抓紧妹妹的手就是一路百米冲刺。见哥哥满脸红光的模样,塔丽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的跟着哥哥。

穿过走廊,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客厅的入口处时,就见一众侍从整齐的站在门的两侧,笔挺的身姿像一樽樽巨石雕成的人像,肃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再往前走,便能看见客厅对门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然而坐在最中心位置上的人却不是父亲,而是方才出现在屏幕上的那个少年,红发下一双藏青色的眼眸格外阴沉。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着军装的成年男子,腰间的两侧各配一把枪,表情木然得像是个死板的机器。塔图坐在左侧仅有一人宽的同款沙发上,嘴角挂着刻意的微笑,对着二人谈笑风生。

就在他们正犹豫着是否要进门时,维恩的目光已经逐渐落在了两兄妹的身上,略显困倦的神色微微有了变化。塔图见此,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即刻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脸上多了几分愠色,佯怒道。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还不快进来。”听父亲责怪的语气,塔丽胆怯地往哥哥的身后缩了缩,眼神惧怕地盯着那个坐在沙发主位上的少年。他正翘着二郎腿,一手托着下巴表情玩味的看着他们。塔文皱皱眉,将妹妹护在身后,抬步走进堂中。

“塔图先生。”就在父子两对视之时,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摊出手对向塔图轻笑着询问道。“此二人,便是你那一儿一女吧。”

“何不做个介绍呢?”

塔图转过头,眼神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此刻,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属于军人的气势,白色的西装将他本就清俊的五官衬托得更为雅致。稚气的脸上虽然还有着孩子一般顽皮的笑容,但眸中的冷冽却像一把利刃,叫人不觉心惊。而他身后那个青年更像是一个定时的炸弹,仿佛随时都会给谁致命的一击。

“让维恩少爷见笑了。”

“这是塔文。”随着儿女逐步走近,塔图坐回沙发上微笑着向他介绍道。

“是在下唯一的儿子。”

塔图说着,眸光即刻阴沉下来,笑容在脸上渐渐消失。

昨天半夜,当他收到来自合作伙伴依森.瓦里斯齐的讯息后,便果断拒绝了今日的会客。但奈何依森以自己即将被流放图兰的遭遇为指引,提示他此事正与德兰卡有关。这些年来,作为德兰卡最大的富商以及捐赠者,他的选择足以影响整个城市的发展。

面对首相强行在城中建立的部门机关,所有人纷纷提名让他作为代表去和这些机关人员抗衡。每当出现不公平的裁决时,只要有人求助,他都会派人用各种方式寻求一个折中的办法。

而往往,无需多做谈判,只要给出一笔可观的数目,那些官员便会自觉配合,顺水推舟。

也正是因此,他成为众人心中的救星,不少人主动请命加入他的队伍,甚至想要推举他建立自己的势力,却被他一口拒绝了,理由是不想陷入纷争。

却不想,还是被人盯上了。

看着维恩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不断游走,塔文不禁放大瞳孔狠狠瞪了他一眼。而父亲的话,更是叫他心里不适,推开妹妹三步做两步走到维恩面前,根据昨晚父亲指导自己的礼节,不情愿地俯首向他鞠了一躬。“你好。”

“我听父亲说,你叫维恩.克利多茨。”塔文的声音轻幽,眼神略有几分不屑,注视着维恩低沉的眼眸。

“是我们今日的贵客。”

“但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为何前来。”早听闻贵族们都是注重礼节之人,但这种作揖讨好的姿态却实在让他不理解。看见身旁的妹妹笨拙地提起裙摆向陌生人行礼的样子,塔文心里的不满越发深重,眼中闪现一道冷光。

“是不是也该自我介绍一下?”

他的声音很小,但却坚定有力,一双与父亲相似的紫瞳中充斥着挑衅的傲气。看着两个少年对峙的身形,塔图心里如同翻江倒海,握紧拳头站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塔丽抓住哥哥的手,不解地看着他。周围霎时一片静默。

感受着众人凝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维恩低沉的眼眸微微眯起,唇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这样吗?”

他的语气沉着而温和,彬彬有礼地朝前鞠了一躬。“既然塔文少爷有兴趣认识我。”

“那我也无需避讳。”

“我乃克利多茨子爵维西之子。”

“今日到访。一不为财,二不为利。”维恩直起身,收起脸上的笑容,将手递向塔文轻轻摇头。

“而是为了求得一个事实。”

他自顾自地说着,丝毫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这单刀直入的架势,叫身旁的塔文一时不知该作何对策,犹疑地听他询问道。“不知你是否认识。”

“一个叫蒂斯的男孩。”

“蒂斯?”塔文不自觉地重复着,眼底闪过讶异的光,微微皱眉。

“你在说谁?”

“全世界这么多同名同姓的人,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个?”显然他有意回避这个话题,还刻意将头偏向一边。维恩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缓缓放下抬起的手,轻声补充道。“他的全名,蒂斯.坎拉尔。”

“是德兰卡一个小资本家的儿子,曾在西坦公学就读,不久前刚过十三岁的生日。”

他的语气很稳,淡然地像是在背书一般。随着他层层剖析的解释,塔文咬着牙,眼神越发的不可置信,暗暗握紧双拳。

“同时,据我所知,他所在的班级正好与你相同,成绩是不相上下。”

维恩的声线愈发阴冷,语中带着明显的胁迫。“我这样说。”

“还有什么不清晰的吗?”

果真是他。塔文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心里掀起一阵巨浪,脑中不断显现着好友的身影。

三年前,他与蒂斯在学院中相识,两人刚好成为了同桌,加上坎拉尔夫妇本就是父亲的合作伙伴,两人很快便熟知起来,成为无话不谈的死党。曾经蒂斯羡慕他有豪车接送,他便每日上学前绕道捎上他,放学后也是乘坐一辆车离开。为此,同学们都戏称他们是连体婴,谁也离不开谁。

“所以呢?”塔文转过头,冷眼看着维恩审问的目光,紫瞳中充斥着戒备与怀疑。“你找他做什么?”

“而且就算我认识他。”既然能让贵族的人亲自出马,就必定不可能只是蒂斯一个人的事。尤其刚刚经塔丽的提醒,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在面对一个巨大的漩涡,一不留神就会被拉扯进去。“又能怎么样?”

“你觉得他会在我这里吗?”

“我想塔文少爷是误会了。”看来他是下意识地想要将自己置身事外,维恩转过头,抬眸看向站在不远处塔图的表情。

“他当然不在你这里。”

“我前天才刚与他打过一局斯诺克。”

维恩垂眸轻笑一声,伸手搭在塔文的肩上,在他闪避的瞬间将他径直拉近身旁,刘海几乎贴近他的额间,微微低下头来。“若非他主动提及。”

“我也不会因此前来。”

这声音仿佛是在对他耳语。塔文努力调整着思路,转头想要看看父亲的表情,却被臂膀上传来的疼痛给逼得停下了动作,惧意在心里节节攀升。而一旁的塔丽早就被吓得躲在了父亲的身后,看着哥哥与陌生人几乎贴在一起的样子,眼里尽是害怕与担忧。

“维恩少爷。”见儿子似有些颤抖的身躯,塔图双拳紧握着,暗暗瞥了站在沙发后的莫拉一眼,忍下心中的忐忑与怒火,屈身走向前来。

“犬子不懂礼节,也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平日里总占绝对话语权的父亲此刻竟似在求饶,塔文双眸瞪得像铜铃一般,看着父亲微微弓下身来,用恳切的语气规劝道。

“请您放过他。”

“塔图先生。”这态度倒不像是束手无策。维恩盯着塔图低沉的脸色,再看看塔文发怔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我说过。”

“我并没有恶意。”

“只是不知您为何将我当作洪水猛兽。”

他的语气满是不解,自嘲地苦笑道。“包括塔文少爷,也无法对我安心。”

“那便以军人做派来进行会谈也可以。”维恩说着,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抬手背对莫拉扣了个响指。

“反正我的府邸,还从未有人光顾。”

“什么?!”还不及父子两反应过来,莫拉就已上前走到了塔文面前,准备将他扛在肩上。当他伸出手时,塔文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积压的情绪,大喊着哭出声来。“够了!”

“蒂斯.坎拉尔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他的哭声叫在场的人全都吃了一惊,塔图拦在维恩身前,两人的目光一起转向他。塔文双手抱着脑袋蹲下身,声音愈发哽咽。塔丽跑上前,环手抱住哥哥。

“他肯定有在怪我,怪我为何不救他。”

“我都知道。”

维恩站在门前,见莫拉对他投来询问的眼色,轻轻摇摇头。

“这我倒是不知道。”

“塔文少爷心中究竟有多少秘密?”

维恩抬步再次走到客厅中间,注视着塔文被塔丽抱着不断抽泣的样子,神情逐渐温和下来。

“你会如此避而不谈。”

塔文抬起头,泪光在眼里闪烁着,眸中的怀疑却丝毫不减。

“恰恰说明。”

“你很在乎他。”

“你真的见过他?”反正已经不打自招了。塔文擦干眼泪直起身,轻轻挣开妹妹的环抱。

“还是在故意诓我。”

“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塔文的眼神尽是黯然,沉着眸不住的摇头。

“我派人找过他,据我猜测,他已经不在德兰卡了。”

“你又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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