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那天,无聊至极的牛小二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骑着他心爱的自行车来到了市中心瞎逛。
城市里商店的门上贴着春联,马路上拉着庆祝新年的横幅,还有挂在树上的红灯笼…一切显得张灯结彩,只是行人很少,店门大多数是关着的。
牛小二看着寂寥的大街,心中感到一丝悲凉,逛着逛着也没有了心情,便在路边一个椅子坐下休息了。
突然,他听到有人呜呜地哭泣,他寻声望去,看到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头坐在树下哭泣。
牛小二悄悄地走到他的旁边,只见那个人两鬓斑白、头顶稀疏、满脸皱纹、胡子拉碴、衣服破旧、浑身散发着酸臭味。
他拿着一个满是污秽的镜子,一边照着镜子看自己一边哭着。牛小二很好奇,便蹲下来问道:“老头,你这哭啥呢?”
老头看一眼牛小二,一边哭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胡子一大把,皱纹爬一脸。头顶没头发,嘴里不见牙。混了半辈子,身无半毛钱。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您老多大岁数了?”牛小二不无同情地问。
“我今年48岁了。”
“靠!你没说倒了吧?是84还是48?”
“48。”老头重复道。
牛小二站了起来,不相信地围绕老头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一番,“乖乖!你还没我爹大呢,看起来比我爷爷还大,你咋长的这么老呢?”
“我二十多岁的时候比你还帅呢,现在却丑死了。”老头悲伤地说,“年轻的时候我满怀雄心壮志,现在却成了乞丐,为什么呀?壮志未酬身先老啊!”
“你还有壮志?”牛小二疑惑不解地看着老头,“你有啥壮志?”
“都穷成这样了还谈什么壮志,连自己都觉得是个笑话。”老头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回答。
牛小二想了想,我自己不也有壮志吗?我不也是想赚很多很多钱改变命运吗?如果不是表哥帮着,我现在跟这家伙没啥两样…
想到这儿牛小二心里不是滋味,他拉开袄子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沓钱,抽出两张一百的递给乞丐道:“已经过年了,买点好吃的吧。”
乞丐接过钱看着牛小二,牛小二也看着乞丐,四目相对,面面相觑。良久,乞丐情不自禁地说:“谢谢你!这是我乞讨以来你是施舍最多的人,我祝你心想事成,早日发财。”
牛小二长叹一声离开了,乞丐在后面大喊道:“年轻人,有梦想就赶紧去实现,时光荏苒!岁月蹉跎呀!人很快就会老的,不能碌碌无为呀!”
牛小二不知道什么是“时光荏苒,岁月蹉跎”,但他明白人很快就会老的,过完年就二十九岁了,奔三的人了。
“谢谢你!记得啦!”牛小二回头喊道。
他觉得乞丐虽然穷困潦倒,但鼓励他创业还是挺励志的,不能一辈子被人看不起,必须尽快改变命运。得谢谢这个乞丐,早忘了自己还有雄心壮志。
只是他想不明白,48岁应该还可以工作,为什么会沦落至此?也许这就是命吧,有的人一出生就富贵,有的人注定一生贫贱。
他跨上自行车就往回骑,他想尽快回去谋划下年创业。他骑了一段路突然停下来了,此地正是他打架的地方,他隐隐地感觉到脸上的伤疤又痛起来。
这时候一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牛小二的胳膊,牛小二扭过头,看到一个大汉竖在他的旁边,大叫一声,“牛小二!”
牛小二顿时一脸懵逼,他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吞吞吐吐地问他,你咋认识俺?你是谁?
那个人哈哈大笑道:“我是王力,我们不打不相识啊!”
牛小二吓了一跳,赶紧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可仔细一端祥又觉得不象,挠挠头道:“那王力长得嘴歪眼斜,你这眼睛嘴巴端端正正的怎么会是他?”
王力又爽朗地笑道:“这就多亏了你的拳脚功夫了,把我这多年的面瘫给治好了,我这病可是花了几十万求了无数医生也没能治好的,你是我的恩人呐!我得好好谢谢你。”
牛小二端祥片刻,见那脸上清晰的伤疤,确定应该是王力没错,没想到这家伙浓眉大眼的长得这么帅。
“变成大帅哥了!”牛小二笑道。
“是啊!所以我要好好谢谢你,是你让我重新变成了大帅哥。”
说完,他拉着牛小二的手道:“走吧,到我的咖啡厅里坐坐。”
牛小二也不客气,就推着自行车跟着过去了。咖啡厅很气派,装修的很精致,牛小二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拘束。
大年三十也没人,王力亲自为牛小二弄了一杯咖啡和一些点心,两人面对面坐着喝着咖啡聊天。
“这个店是你开的?”牛小二打量一下店内精致的陈设问道。
“是的,开十来年了,怎么样?平常都是我老婆在打理。”
“不错!”牛小二点了点头赞美道,“我也想创业。”
“打算干什么?”
“还没想好。”
“开个专治面瘫的疹所吧。”王力开玩笑道,“我可以给你免费做广告,你的手艺不错,病人来了你就直管踹,完了就用纱布把头缠上,伤好了病就好了。”
牛小二喝了人生第一口咖啡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喷了王力一身。牛小二赶紧道歉,王力哈哈大笑,道:“看来我这主意不错。”
王力是个爽朗的人,也不生气,重新弄了一盘子咖啡和点心,两个人继续边吃边喝边聊天。牛小二突然觉得这个人可以深交,他真诚地把自己当成了朋友,也不再拘束。
王力真诚地告诉牛小二,想当老板,你要先去做几年营销,有了经验再创业会比较好。
牛小二对营销不了解,但对传销深有体会,更是深有感触,他感觉一丝寒意袭上心头。牛小二礼貌地点了点头,但却依旧傻傻搞不清楚传销和营销的区别,但直接问又担心别人看不起自己的智商和见识。
“我现在跟表哥在车间里上班,没有干过营销,象我这样大年龄的当学徒估计没有人要。”
“你可以想办法调到销售部,如果不行可以来我这里,或者我给你介绍到我朋友的茶馆。”
牛小二想,看来营销和传销是不一样的,估计就是卖东西的。他点点头,“那我回去买一本书看看,有了知识再干活肯定会好点。”
王力起身去了办公室,不一会儿拿来一本厚厚的书放在牛小二面前,“这是我当年看的营销书,当年我这咖啡厅生意很好,从这书里学到不少东西。”
“如今,由于生病的缘故,好久没有打理生意了,现在生意大不如从前了,我今年不回家就是为了好好规划下年的营销策略。”
牛小二拿着沉甸甸的书想,这么厚的书得看多久啊!对于牛小二这小学生的读书水平,读这砖头一样厚的书确实需要很长时间。
“你今年为什么不回家?”王力问道。
“进了派出所,怕我爹骂我。”牛小二犹豫一下回答。
牛小二不想告诉他真相,在牛小二的思想里,人穷容易被人瞧不起。
王力顿感愧疚,立刻给牛小二道歉,牛小二却笑道:“你不用道歉,如果我回家了怎么认识你这个朋友呢?我赚大了。”
王力也笑了,“我也幸好没回去,不然我也错失了你这个朋友,我会愧疚和遗憾一辈子的。”
两人突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世界虽然大却挡不住有缘人。牛小二说:“我急着创业却碰上你这样的贵人,也是荣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