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霭尚未完全散去,宁城这座海滨城市在熹微的晨光中渐渐苏醒。枫辰步履平缓地走在通往宁城一中的林荫道上,周身气度沉静如水,与行色匆匆的学生们格格不入。
融合了原主的记忆,他对此方世界的“学院”已有所了解。不同于八荒世界弱肉强食的修炼塔,这里的“学校”更倾向于培养凡俗认知,教授所谓的“知识”。原主成绩斐然,在这重点中学里也算名列前茅。枫辰对此倒无太大执念,仙帝的眼界,早已超脱此类俗物。但既已落子凡尘,便需行棋不逾矩——至少在拥有足够的“棋力”之前。
“枫辰!”
一道清朗的呼唤自身后传来。枫辰驻足回望,只见一个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的少年快步追来,熟稔地一把揽住他的肩膀。
来者是叶应龙,原主从小到大的挚友。记忆中,此人性情爽朗,对“枫辰”多有照拂。如今仙帝神魂虽已主宰此身,那份源自灵魂羁绊的真挚情谊,却依旧让枫辰感受到一丝暖意,故而并未排斥这般亲近。
“你小子,最近神神秘秘的……”叶应龙调侃着,目光却在触及枫辰双眼的瞬间微微一凝。那双眼眸,深邃得仿佛能吞噬光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洞悉力和…漠然?这绝非他熟悉的枫辰!
心中警兆悄然升起,枫辰不动声色地以神念扫过叶应龙。一丝微弱却精纯的灵气波动,如萤火般在叶应龙的经脉中隐隐流转!
“炼体初期?接近入门……”
枫辰瞬间了然。难怪叶应龙在普通学生中如鱼得水,这等实力应付十来个寻常壮汉都绰绰有余。自己这位“发小”的来历,果然非富即贵。再联想到原主记忆中关于叶应龙那讳莫如深的家世,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世家子弟。
关于“世家”,枫辰在消化记忆碎片时捕捉过只言片语。那是凡俗世界金字塔顶端真正的掌控者,掌握着远超常人想象的资源和秘密力量。普通人或许视之为荒诞传说,但在融合了八荒仙帝见识的枫辰看来,不过是藏于尘埃下的另一重天地罢了。
“怎么?我脸上有花?”枫辰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岔开了叶应龙探寻的目光。
“没什么,就觉得你像换了个人似的。”叶应龙压下心头怪异,状若随意地耸肩,“走吧,快迟到了。”他没再深究,有些东西,点到为止。
两人并肩而行,融入涌向校门的少年洪流。枫辰刻意收敛的气息,让那份初见时的格格不入淡去,唯有叶应龙心底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感,挥之不去。
课堂之上,数学老师挥斥方遒。枫辰的目光掠过黑板上的字符,思维却早已穿透表象。这些构筑物质世界的规则推演,对他而言不过换了个形态表述能量与空间的“道”。新奇有趣,却也仅止于此。
午休铃响,人影散乱。枫辰并未随众涌向食堂,而是独自步入安静的校图书馆。浩如烟海的典籍陈列其中,他无需触碰,目光所及之处,一行行文字如同活物般涌入识海,化为庞大的信息流沉淀。
历史、地理、生物、物理、化学……还有此世界最引枫辰兴趣的部分——“科技”与“医学”。速度、力量、通讯、毁灭……种种描述,在他脑中勾勒出一个凡俗文明试图以外部造物弥补自身孱弱的挣扎图谱。而那“中西医”理论,更是引起了他这位曾以丹道证帝的存在的审视目光。
“以草木精华调和阴阳,以器械窥探脏腑经络……另辟蹊径,亦有可观之处。”
“然其极限……距仙道浩瀚,终是萤火之于皓月。”
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唤,打断了枫辰的沉浸式阅读。
“枫辰?你也是宁城一中的?”是云武。那个在他“心脏病”发作时唯一伸出援手的少年,此刻正捧着一摞书本,满脸意外。
“世界确实不大。”枫辰抬头,淡然回应。于仙帝而言,云武当日之举只是微末尘缘,随手可报。但此等重逢,似乎预示着更深层的因果纠缠。
“是啊,真巧!我叫云武,高三(六)班的。”云武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意,“一起吃饭?”
枫辰颔首起身。一个念头悄然成型:此子心性尚可,若有机缘,引其入门也未尝不可。一场造化,对他不过是举手之劳。
然而,平静的午休时光转瞬即逝。
就在两人即将离开书香氤氲的区域时,三道带着明显恶意的人影挡住了去路。
“哟,云武,挺有雅兴啊?看来你是忘了我昨天说过什么了?”为首者正是钟铯,学校的“风云人物”之一,仗着家中小有权势,行事嚣张跋扈。身旁的曾弛、李生,是其惯常跟班。
钟铯嗓音洪亮,毫不顾忌图书馆的规矩,瞬间引来无数嫌恶目光。但当看清是这位“恶少”,那些目光又瞬间转变为畏惧,迅速低下,噤若寒蝉。
云武身躯明显一僵,脸色发白,眼中写满了畏惧与挣扎。他下意识看了枫辰一眼,带着恳求和歉意,最终还是低垂着头,就要往外走。
“站住。”
两个字,语调并不高,却带着某种金属般冷硬质感,清晰地穿透了压抑的空气。
枫辰转身,目光平静地落在钟铯身上,如同在审视一件碍眼但无足轻重的物品。云武是他“记下”的人,既然决定给予造化,那在他有足够自保之力前,便不容旁人轻辱。
“枫辰?”钟铯一愣,随即脸上浮起毫不掩饰的讥讽,“怎么,叶应龙不在,轮到你想当出头鸟了?奉劝一句,我的事,你管不起!靠山总有不在的时候!”他显然知道枫辰和叶应龙关系密切,有所忌惮,却也仅限于此。
“给我把他们两个都‘请’过来!”钟铯狞笑一声,挥手示意。
曾弛反应最快,手中不知何时竟握着一根短棍,毫无征兆地朝着云武后脑狠狠砸去!动作狠辣,明显是打惯了架的老手!
劲风呼啸!
云武根本来不及反应,瞳孔因惊恐而骤然放大,死亡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电光石火之间——
一只手!一只白皙修长、仿佛艺术家的手,突兀地出现在云武后脑与棍影之间!
啪!
并非木棍砸中头颅的闷响,而是一种类似金石交击的脆响!
手腕粗细的实木短棍,竟被那只手稳稳捏住!前冲的势能仿佛泥牛入海,消弭于无形!纹丝不动!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钟铯脸上的狞笑僵住。曾弛只觉一股无法抗衡的巨大反震力从棍身上传来,震得他虎口欲裂!
“你……?”曾弛惊骇。
枫辰甚至没有看他,指间微一发力——
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那根坚硬的实木短棍,竟如同腐朽的枯枝,在他五指间寸寸绷断!木屑纷飞!
枫辰手腕轻轻一抖,如同拂去一粒尘埃。一股强横却柔韧的劲气瞬间撞在发愣的曾弛胸口。
“噗!”曾弛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数米,撞在墙壁上软软滑落,面如金纸,咳着血沫,彻底失去战斗力。
另一个跟班李生怒吼着冲上,拳风呼啸。枫辰身形未动,只是随意抬起左手,似慢实快地在李生挥来的拳腕侧面轻轻一拨、一压!
喀喇!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李生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反向扭曲,凄厉的惨嚎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一切发生在呼吸之间!快!稳!狠!
上一秒还气势汹汹的三名恶少,两人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痛苦呻吟不止。只剩下钟铯一人,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浑身的张狂气焰瞬间熄灭,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想跑!身体却像是被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一步便跨越数米距离,如同死神降临般站在自己面前。
“别…别过来!我爸是……”
话未说完。
枫辰的右手已闪电般扣住他的手腕。并非粗暴,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精准和控制力。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从钟铯口中爆发!他感觉自己的腕骨正被一只无形的钢铁熔炉挤压、煅烧!剧烈的疼痛让他涕泪横流,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双腿发软,几欲跪倒!
“我错了!!放过我!!我发誓!再也不敢了!!放过我!”死亡的恐惧下,什么面子、家世都被抛诸脑后,只剩下最原始的求饶。
枫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淡漠如看一只挣扎的蝼蚁。那深入骨髓的威压,让钟铯的惨叫都带上了一种濒死的窒息感。
“记住你此刻的话。”枫辰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宣判,“若违此誓……”他没有说完,但那股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让钟铯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五指松开。
钟铯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捂着手腕,大口喘息,看向枫辰的眼神只剩下无边的恐惧,甚至不敢呻吟出声。
云武彻底呆滞在原地,嘴巴微张,大脑一片空白。刚才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枫……枫辰?”云武的声音都在发颤。
“以后,不必再怕这些人。”枫辰淡淡开口,并未理会地上的“恶少”,仿佛刚才碾碎的三根杂草微不足道。“走吧。”
“是!老大!”云武激动地应声,称呼脱口而出,带着前所未有的敬佩和归属感。
就在这时,不远处几个学生的议论随风飘来:
“……真的假的?叶应龙那么能打,居然进医院了?”
“千真万确!就在宁城一院!听说是栽了个大跟头,胳膊都断了!”
“嘶……什么人这么狠?连他都敢动?”
枫辰脚步猛地顿住!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周围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几度!刚刚还沉浸于枫辰神威中的云武,瞬间如坠冰窟,浑身汗毛倒竖,几乎无法呼吸!
枫辰猛地转头,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扫向说话的几人。
几人只觉心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无法言喻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的灵魂!那目光中蕴含的无边威压和刺骨杀意,远比刚才钟铯的威胁恐怖千万倍!
“哪……哪家医院?”枫辰的声音低沉冰冷,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碴。
那几人牙齿打颤,身体筛糠般发抖:“宁……宁城第一医院!骨科……住院部六楼!”
枫辰收回目光,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威压瞬间消失。几人如同虚脱一般,瘫软在地,大口喘息,浑身被冷汗浸透。
“走。”枫辰身形一动,已如离弦之箭般朝校门外掠去,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云武咬咬牙,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与生理上的不适感,拔腿狂奔跟了上去。
…………
宁城第一医院,VIP独立病房。
叶应龙靠在病床上,脸色略显苍白,右手臂缠着厚重的石膏绷带,显然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他眉头紧锁,盯着窗外,眼神阴郁。
房门被轻轻推开。
“应龙。”
叶应龙霍然转头!看到枫辰的刹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迅速转化为无奈的苦笑。
“你怎么来了?快坐。”他试图撑起身子。
枫辰两步便跨到床边,目光锐利地扫过他的手臂,眉宇间凝聚着一丝冰冷的怒意:“谁干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压抑的火山般的怒火,“伤成这般,也不言语一声?是觉得我不配为你分担,还是……不把我当兄弟了?”兄弟二字,他咬得极重。这份源自少年躯壳下的真挚情谊,是他融入此界为数不多愿意珍视的东西。
叶应龙感受到那压抑的怒火和真切的关切,心中一暖,但随即是更深的无奈和凝重:“兄弟,不是不想找你。是这次的麻烦……超乎寻常。不是你我能轻易解决的。”
他目光瞥见枫辰身后气喘吁吁追进来、一脸震撼和茫然的云武。
“自己人,无妨。”枫辰立刻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会守口如瓶。”简单的八个字,蕴含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绝对意志。云武心头猛地一跳,慌忙用力点头。
叶应龙深深看了枫辰一眼。此时的枫辰,那股沉凝如山岳、言出如法典的气质,绝非伪装!再联想到学校隐约传来的风声……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也罢。枫辰,云武兄弟。”叶应龙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凝重,“关于我的身世,今天一并告知你们吧。这已不再是秘密。”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我出身于——叶氏世家。”
“世……家?”云武眼睛瞪得溜圆,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叶应龙无视云武的惊骇,继续道:“你们可能以为‘世家’只是小说里的虚构?不。在这看似平凡的世界深处,蛰伏着一些古老的力量传承。他们追寻的是远超世俗认知的‘道’——你可以理解为‘修真’。家族子弟自幼习武锻体,引气入脉,追寻长生与力量。”他苦笑着看向枫辰,“而这次对我下重手的……便是我们叶氏的死对头——风氏世家!”
“嘶——!”
云武倒抽一口冷气,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修真?世家?打斗?信息如同洪流,瞬间冲垮了他十几年来建立的所有认知!
枫辰的面色,却在听到“风氏世家”四个字时,骤然变得无比冷冽!深邃的眼眸深处,寒芒乍现!病房内的温度仿佛再次骤降!
仙帝一怒,伏尸百万!即使如今神力尽失,仙魂中那份源自亿万年至高权柄的煞气与威仪,哪怕只泄露出万分之一,也绝非等闲!叶应龙瞬间感到一股令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无形压力,如同实质的海啸般扑面而来!云武更是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风氏!”枫辰低声重复,每一个字都仿佛从九幽寒冰中淬炼而出,“很好!”
这冰冷的杀意让叶应龙心头剧震!他急忙伸手虚按:“枫辰!别冲动!我知道你可能……有所隐藏。”他艰难地斟酌着词句,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枫辰的双手上,“世家底蕴深厚,高手如云!绝非一人之力可抗!我家现在也被对方牵制着,腾不出手,你千万不要……”
叶应龙的话语戛然而止!脸上的焦虑瞬间被难以言喻的震惊所取代!
因为枫辰那只白皙修长、与他记忆一般无二的手,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按在了他缠着石膏和绷带的骨折手臂上!
一股无法形容的暖流,如同最纯粹的生命本源之力,顺着那只手渗透皮肤、筋肉、骨骼!那感觉并非简单的温暖舒适,更像是一种触及生命本质的安抚与重塑!深入骨髓的刺痛感和麻痒感,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缓解、消失!他甚至能“感觉”到断骨裂缝在发出微不可查的、欢快的“咯咯”轻响!
叶应龙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枫辰!那眼神,如同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自诩了解无比的兄弟!
“你……你果然……也是道途中人?!”叶应龙的声音因为激动和震撼而微微发颤!难怪!难怪刚才那气息如此可怖!一切的不合理,都有了答案!他一直以为需要保护的兄弟,竟是蛰伏的同道中人!甚至……可能远超他的想象!
云武在一旁,早已呆若木鸡。他亲眼看着叶应龙那只本该要固定至少数周的手臂,在枫辰轻轻一抚之下,那紧锁的眉头迅速舒展,苍白的脸上竟泛起血色的光泽!这不是魔术!这颠覆了他所有的科学认知!修真!这两个字,如同炸雷般在他脑中轰鸣,变得无比真实!
“是。”枫辰坦然承认,指间依旧流淌着温养骨伤的灵力,语气平淡得仿佛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所以,他们的手段,未必不能解决。”
看着叶应龙脸上的忧虑未消,枫辰补充道:“知己知彼。先告诉我,他们的高手,大致在什么境地?”仙帝自有仙帝的骄傲,但亦不会盲目行事。
叶应龙感受着手臂的快速恢复,心中那份对风氏的恐惧,竟被枫辰这深不可测的手段驱散了几分。他思索片刻,沉声道:“这次伏击我的,是其家族培养的‘影卫’,大概炼气二、三层的实力。不过,风家能派出的人手,必然还有更高境界的存在!尤其……风家嫡系。”
枫辰微微颔首,心中已有权衡。他撤回了灵力,叶应龙的手臂虽未完全愈合,但剧痛和行动困难已基本消失,骨裂处只余温温热流滋养,相信一两天内便可活动如常,彻底恢复。
“既如此,那便……让他们来。”枫辰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俯瞰尘世的漠然,“在此之前,给我准备一些东西。”
他从床头柜上抽过纸笔,笔走龙蛇,快速写下十几样药材名称和分量。递给叶应龙。
叶应龙接过一看,大部分是些珍稀但并非世间难寻的药草,也有一些如“百年朱砂”、“阴沉木粉”之类带有明显修炼或符箓气息的物品。他家族底蕴深厚,收集这些并非难事。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叶应龙毫不犹豫地点头,兄弟之间,无需言谢。
“先送五份。”枫辰补充道。
叶应龙郑重将纸条收起:“最快今晚送到你住处。”他知道,枫辰索要这些,必然与他即将面对的“风家”有关。
枫辰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尚处于懵懂震惊状态的云武:“走了。”
走出病房,走廊灯光明亮,消毒水的味道弥漫。枫辰大步而行,医院外喧嚣的凡尘世界仿佛被无形的气场隔绝在他之外。他并未回头,淡然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云武耳中:
“修真之路,方才开始。这些微末小事,无需挂齿。”
云武跟在后面,看着那道挺拔冷峻的背影,心中翻江倒海。这还只是“微末小事”?那什么才算大事?灭门?屠城?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无情地揉碎、重塑,走向一条光怪陆离却无比璀璨的道路。
枫辰望向远方城市天际线上阴翳的云层,眸光幽深似寒潭。
这一世初临凡尘,本欲徐徐图之,安稳恢复。
奈何尔等……竟先动吾亲友!
一丝若有若无的锐利锋芒,在他眼底一闪而逝,随即归于绝对的沉静。那沉寂之下,是即将搅动凡尘、再掀波澜的无尽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