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个少年领着少女走在街上,陈恒给了她一张卡片,让她适应这一万年以后的世界。
她已经脱去了米色的盔甲,穿着一身精灵赠与的、他们连夜赶造的用旧世界的工艺做成的衣服,带着连夜赶工的、由魔法水晶改造而成的翻译器。
她拉住了少年,问他到:“孩子,你叫什么?”
少年回答道:“我叫洛夏。今年18岁了。十年前陈恒教授的一次野外考察时发现了我,把我带了回来,他还资助我上学、学习各种能力。他是个好人,为了让人们走出‘水桶’快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少女没想到问他一句,居然回了这么多:“你今天很开心?”
洛夏:“是啊,我认识了您。十年前教授发现我的时候,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如果没有教授,也许我已经死在了外面。教授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我平时都是在学校或者在训练场的,就算偶尔出来也是购买一些商品而已,从来没有自由自在的逛过街。”
少女:“你可以叫我姐姐。你不讨厌他么?”
洛夏:“不啊,为什么这么问?他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他是我的……额……救命恩人?我没法报答他,所以现在只好不辜负他吧。”
少女:“给我介绍介绍你的世界好么?”
洛夏:“好啊!”对于向别人介绍他的世界,他显得很兴奋。
“两千多年以前,世界生灵涂炭,到处都是核武器留下的遗迹。核冬天和核辐射摧毁了无数的城市。幸存下来的人只能在地下几百米深的矿洞里生活。
“第二纪元的最后几年,一群人说想要离开地下,回到地面。而当时的国家政府不同意。于是一场规模很小的战争爆发了,数个国家的政府官员都被杀了,余下的官员在这群人的领导下成立了联合政府,开始推行水桶政策。
“第三纪元0年,第一座水桶城市正式开始入住。
“水桶政策,就像水桶一样,把桶埋入地下,向上立起高墙,建立一个全封闭的城市。
“他们成功了,他们花了数不清的资源,建立高墙、建造工厂、建造居民区、建造医院、建造维生设施、建立护盾。花了将近300年,死了无数人,他们重建了苏黎世,他们的骨肉埋在高墙之下,但我们不会忘了他们的功绩。
“其他人看到他们这样,纷纷从地下出来效仿他们。后人就把水桶政策推行的那一年定为第三纪元。”
少女很感兴趣的听着:“还有别的么?”
洛夏:“现在的社会人权平等。在你的下属不是自愿的情况下,你不能要求他去做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以物换物的优先级要大于货币,当然,这是交易双方自愿的原则下。政府不允许有公立军队,提倡私立士兵;私人企业不允许研究军事装备和载具。”
少女:“哦?这点很奇妙。”
洛夏:“只有联合政府有公立士兵。他们的任务是守护高墙和解决雇主和私兵之间的矛盾。这中间还有很多说道,比如一家私兵公司不能同时给两仇家提供士兵,私兵不能因为另一家出价更高就叛变杀害前雇主。”
少女:“那是不是现在的战争很多?”
洛夏:“并不是啊。国家没有士兵,他们并不能通过武力解决矛盾,大规模战争很少发生了。而很多私兵企业并不喜欢参与国际争端。”
“而对于个人来说,第一是法律规定的可雇佣私兵数量有限,其次是很贵。最主要的是没有国家之间的大规模战争了,个人之间的小战斗并不算什么。所以对于私兵来说,很多人并不太在意。而同时,政府没有士兵、个人没有研发权也可以有效抑制两方势力其中一方的壮大。”
少女:“如果政府和私兵有冲突的话,联合政府应该可以很容易压制双方吧?”
洛夏:“的确如此。聊了这么久,我们也去吃点东西吧。”
说着,洛夏领着少女来到了一家饭店内。
老板娘看到进来人了,亲切的说道:“呦,看看这是谁来了,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陈恒的义子洛夏么?好久不来光顾了啊~”然后看到了少女:“呦,这位是?你的女朋友?”
洛夏摇摇头否定了:“这位是教授救回来上古人类。就按照以前常点的饭菜再来一份好了。”说罢,少女把陈恒的卡片递过去。
老板娘大吃一惊:“早就听说陈恒从南极附近救了一个人回来,没想到就是您啊,这顿饭不用掏钱了,我来请客好了。”看来和以前的世界一样,传播最快的消息永远是八卦。
少女微笑着谢过,然后走到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洛夏坐在了她的对面,指了指窗外的天空:“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上面有护盾的保护,所以才显得这么清澈。”然后他趴在了桌子上:“我多希望我出生的地方也能看到这样的天空。”
刚说完,从南方飘过来一朵乌云。少女指了那朵乌云,“那是真的么?”
洛夏:“是真的,那是护盾之外的,看起来要下雨了。护盾可以挡住天外的陨石、酸雨、和辐射,但是可以让阳光透进来让‘水桶’保暖。护盾可没办法阻止核冬天那变化无常无法预测的天气。”
十几分钟后,服务员端来了饭菜。少女示意取一双筷子。
洛夏吃了几口,筷子也拿了过来,少女浅尝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少女问:“你有什么理想么?”
洛夏愣了一下:“理想?估计这里的人都有同一个理想吧?”
少女:“哦?是什么?”
洛夏:“走出水桶,自由的探索墙外的世界。”
少女:“那你自己的理想呢?”
洛夏:“我想成为一名探险家,去探索外面的世界,为家乡做些贡献吧。你有什么想法?”
少女放下餐具,支起了下巴思索了一下:“我?大概是回到家乡的位置吧。如果有可能的话,看一看同伴们埋得地方,看看我的母亲。”
洛夏:“你要走出去么?”
少女:“嗯。我并没有在你们这个时代生活的意义。”
洛夏:“但是时间的方向是不会改变的,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
少女微笑了一下,很迷人的样子:“忘记过去就是背叛自己,我不是要回到过去。这是对我自己的慰藉。”
洛夏:“可是……”
少女:“回忆过去并不是逃避现实,生活还在继续。总是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那才叫逃避。”
洛夏:“我能跟你一起走么?”
少女:“外面很危险,各种怪兽、残骸辐射、变换无常的天气、失衡的元素……”
洛夏打断了她,语气很坚定:“我能跟你一起走么?”
少女:“……”
在实验室生活区,陈恒给少女简易安排了一个房间。
陈恒对少女介绍到:“当今世界,一共有23个国家,99座这样的城市,均是建立在以前特大城市的废墟旁边,对我们来说,就地取材远比将就城市的废墟打扫干净更实在。”
“在古代,我们总怀疑,在我们之前是不是还有其他种族的存在。而无数超越了人类历史的遗迹的发现也印证了这一点。最后,他们去哪里了?有人说他们去了地下,有人找到了数个位于不同地方的史前巨型坑道来证明自己的理论。”
“历史就在我们的身边。当我们为了逃避核灾难而孤注一掷的打穿大陆架的时候。我们以为等待我们的是炽热的熔岩溶洞。”
“但我们错了。这是里确实是一个溶洞。但这个几百米高的溶洞中有一座城市。溶洞的顶端是一个核能矿灯,这种灯可以一定程度的代替太阳能,并且在原料持续供应的作用下可以燃烧数万年。显然,他们也是这么打算的。”
“我们在这里生活,清理掉无数的骸骨,找到了他们的史书,翻译了他们的文字。”
“原来,数十万年前,在我们从伊甸园来到地球之前,他们就已经在这里生活了。”
“有人说,一个文明的时间是五万年。他们的文明延续了快五万年时,核战爆发了。”
“为了躲避核灾难,他们打通了大陆架,来到了地下生活无数年。同时,他们发现了更早以前的文明留下的遗迹。”
“我们按着前人的脚步,在这里找到了无数的东西。城市、遗迹、矿道、铁路、地幔钻探机、地热电站、核能矿井、量子反应堆、核能研究所……”
“他们害怕落入他们的后尘,于是开始重返地面,不过他们失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因为什么,也许是食物、也许是瘟疫,他们走向了衰落,最后灭亡了。”
“唉,一个文明的末路。”
少女问道:“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呢?”
陈恒继续说:“随着时间的推进,社会稳定了,政权起来了,生活安逸了。于是有一群人想起了上一个文明的结束,他们怕我们也重蹈覆辙。”
“但是当时的政府并不同意,于是两边就吵起来了。第一次矿洞战争。于是政府完败了。”
“这群人找到了上一个文明留下的通往地面的矿洞,他们沿着矿洞向地面挖掘,挖到了一个已经灭亡的矮人王国。”
“我们在地下已经繁衍了几千年,经过了无数政权,几十亿的人口。”
“第二次矿洞战争爆发了。结果不重要了,战争历经数百年,随着第一批人踏着无数人的尸骨穿过矮人王国、未知的遗迹、废弃的矿洞,重新返回了地面,战争宣告结束。”
“你们想过要走到墙外么?”少女好奇。
“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想去实现不需要防护服就走到墙外、关闭护盾依然可以生活的世界。”
“但是你们无力抗衡自然给你们的惩罚。你们人工改善环境的速度还赶不上地球的自净作用。”少女总结道。
“没错。但是虽然如此,我们也要努力。这个世界依然还有没被核污染的世外桃源。虽然它们无法躲过核冬天带来的影响。”
“我要出发了。你可以给你的养子做一套护甲,我带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