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上乱葬岗(1 / 1)

张俞文回到府上,面色青白,府上的管家询问几句,被他以吹了风为由而搪塞了过去。

管家吩咐下人给他准备了热水,待他洗完之后又端上热食和汤水。

张俞文暖和着身子,喝着热汤,方才回过神。

一晃眼,天色渐暗,张宅白日的热闹变成了寂静。

张俞文更害怕了,瞳孔无法聚焦,呆呆的喝着热汤。

管家不放心,见张俞文眼里恢复了一丝光亮之后,恭敬的很,唤了一声:

“少爷?”

张俞文回神望着他。

管家道:“少爷,要不请个郎中过来瞧瞧?纵是无事,咱拿几副药养养身子骨也是好的,您说呢?”

张俞文想,自己吓了这么一遭确实不轻,郎中看看未尝不可,便点了头应了他的提议。

管家交代两个面容姣好的下人好好照顾少爷之后,自己出门去请郎中了。

郎中离张宅不远,一刻钟的时间,郎中就赶到了张俞文跟前。

见张俞文的脸色青白,印堂发黑,皱着眉问:“少爷,今日可曾触碰了秽气之物?”

秽气之物多了去了,张俞文又不敢随便说出来,低着眉,细声道:

“何为秽气之物?”

郎中:“这——鬼,怪,妖,神,魔,精,都算,那风月场所,也算。”

管家闻此,挥手示意两个丫鬟退了下去。

张俞文这才说道:“我怕是瞧见了一个仙人,她嘱我帮忙做些事——”

郎中点头,微微皱了眉,道:“如是不难,大少爷尽可帮忙。”

言罢起身来到桌子旁,写下了一副药方递给管家,表情很认真,甚至凝重。

“这是安神的方子,每日三服,需用五日,如果服用后面色还是如此,可再来找我。”

张俞文知道郎中是个高人,又将他留下,问:

“大夫,你可知晓过去那梁国的愉妃?”

郎中手上的药箱微微晃了下,脸色一闪而过的不安,倏地抬手作揖要告辞。

“大少爷真是为难我了,我只是个大夫,不懂那宫廷里的事,也不懂那鬼神之事,还请少爷按照我的药方好好副药。”

“大夫——”

张俞文看着郎中的背影,心被人猛地一抓似的,半天才喘过气来。

此时已是漆黑天幕上,月光皎洁,星光璀璨。

张俞文的心里,万鼓在敲,心在震。

他努力勉强平静了一些,他才对管家说:“今夜你安排几个人守在我门口,若听见什么动静,就冲进来。”

重新躺下后,挥挥手:“你出去吧,我歇息了。”

管家得了令,吹了烛灯。

“——别!”

张俞文大叫:“别,留着灯!”

管家又重新点上,悄悄的退出去。

烛灯的火苗很小,摇摇曳曳,但总算可以给张俞文一丝慰藉。他闭上眼,准备入眠。

此时夜色已经深沉。

一刻钟过去,他心头的怯尚在,无法入眠,轱辘着爬起来披着外衣来到书架处,想找本书看,可是目光却落在了民间怪谈上。

他神差鬼使的,朝窗外望去——

——“你可曾听过梁国的愉妃?东方家的大弟子?”

风娘子那狐狸般狡黠的神情浮上眼帘,张俞文那好不容易回过的神又散了开来,怔在那处,脑中仿佛一下子被凿空。

身上袭来冷意,他丢下书就上了床,唤来门口伺候的下人把灯烛灭了,自己裹着棉褥瑟瑟发抖。

*

至深夜,忽下起了暴雨。

雷声阵阵,震耳欲聋。

窗外已漆黑一片。

张俞文噩梦连连,中途唤了下人进来点灯,又让两个下人留下来陪他,方才熬到第二日清晨。

雨水骤停,天空却又放晴。

张宅院中花朵经过数日风雨洗礼,不免凋残。

却有更多苍翠绿叶冒出头来,那些绿叶中间,顶着一个小小的,尚未长大的花骨朵儿,看那光景,用不了三五天,又是满树繁花。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张俞文便醒了。

起了身,感到头疼炸裂,扶额,惺忪着眼撩开帷帐。

“睡得可好?”

冷冰冰的语气,听来就不像是下人。张俞文睁开朦胧睡眼——

——“啊!”

连人带被子滚下了床。

“少爷——”

门外整夜把守的下人欲要冲进来。

张俞文是个聪明人,知道风乐愉不能惹,能暗下尽快送走才是最好。

“我无事,磕着了,你们不用进来伺侯,我一会就好。”

门外的声音又静了下来。

风乐愉坐在张俞文榻边上。

张俞文脸上已经苍白如纸,裹着棉被连滚带爬又退出去些,低着头颤着哭腔求饶。

“风娘子饶命,你需要小的为你办什么事,您尽管说,我一定办到!”

风乐愉起身,缓缓来到桌子前坐下,将青风剑阁在桌子上。

初出的日头洒进房间,落在桌子上的青风剑上,发出刺眼的光,在清晨冷清的光色中,冷冽得很。

“你昨日说,尸首在乱葬岗?”

风乐愉抬了抬手道。

张俞文压抑着哭声,点了点头,“对,在乱葬岗!”

风乐愉笑了一下,声音陡然有种恶狠狠的味道:

“乱葬岗那么大,我上哪里找去?你说该怎么办呢?要不,我向衙门求救?”

“别——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风乐愉握着剑柄,出列作揖:“那就有劳了。”

风乐愉倚在张府大门处的栏柱上,晒着暖洋洋的阳光,望着府前稀疏的行人,等着张俞文梳洗。

张俞文哪里敢让风乐愉久等,马马虎虎洗漱结束,找下人拿了一些烧饼就来到风乐愉跟前。

“让风娘子久等了,我这有厨房做的烧饼,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

说着小心翼翼的将烧饼递到风乐愉跟前。

风乐愉接过烧饼,淡淡道:“走吧,这乱葬岗离这里有一段路程,别耽误时间了。”

张俞文本只是因为害怕,而递过去的烧饼,以为风乐愉会拒绝,甚至恶狠狠的揍他一顿。

谁知,她竟然接了过去,还吃的津津有味。

他愣在当下,又很快回神,亦没有多问,跟上风乐愉的步伐朝着乱葬岗去了。

*

在这襄城百里外有座山,山间绿水环绕,百鸟鸣啼。

再翻过这座山,却是寸草不生的乱葬岗。乌鸦哀叫,冷风凌厉,万物俱亡。

风乐愉和张俞文才入此地,便要做呕,将来时吃的烧饼都吐了出来。

乌鸦发出及其难听又刺耳的叫声,张俞文吓得直往风乐愉身后躲。

“风娘子,这——”

张俞文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

“当晚,我也没看清他们扔在了哪里,这里这么大,我们怎么找啊?”

乱葬岗,顾名思义,自然是又乱又广。

丢在这里的尸首,都成了野兽的食物,不是被撕烂得不堪入目,就是剩下一堆不整齐的骸骨。

两人站在一个山高处,山坳下恶臭熏上来,直冲他们的脸上。

风乐愉俯瞰一会,皱着眉,捂着鼻子,“那你也得给我找出来!”

张俞文什么也不敢多说,跟着风乐愉就往下走。

虽然这乱葬岗寸草不生,可却张了一些该死的蔓藤,将两人的脚给困住,举步维艰。

风乐愉又不能在张俞文面前用鬼术,再把他给吓晕过去,自己还落个麻烦背他回去。

忍了许久,才拔出青风剑,心里念了一句“抱歉”,挥剑斩断脚下的蔓藤。

用青风剑斩这乱葬岗的蔓藤,真是罪过,罪过。

挥剑太快,吓的张俞文嗷嗷叫。

风乐愉怒目而视,“你是不是个男人?”

张俞文低着眉,大气不敢喘,不敢应声,抓着风乐愉的裙子的一角,死死攥在手心里,深怕跟丢了。

这乱葬岗自然有许多孤魂野鬼,但见了风乐愉,都自动的退到一旁,不敢作乱。

风乐愉给张俞文使了鬼术,他看不见这些鬼,但却能感觉到周围阴气尤盛,像是要把他们包围住。

这要是他知道是周围围着七八十个野鬼,面目全非,狰狞可怖,怕是直接吓死了过去。

风乐愉找了一个女鬼问话。

“你可见过一家三口,夫妇二人带着一个幼儿,五六岁的模样。”

女鬼摇摇头。

张俞文吓得下巴都要掉了,闭上眼睛躲在风乐愉身后。

如果不是看在风乐愉是女子身份,他早就死死抱住她了。

风乐愉又抓了另外一个老人,问了同样的问题。

老人是个哑巴,说不出话,一个劲的呀呀呀呀。

风乐愉说:“你指给我,在哪里?”

老人指了指右前方,并给两人带路。

*

已有半个月,阿宝的尸首早已面目全非。

风乐愉虽然在阴间见了许多面目可怖的鬼,但也被吓得不轻。

吸一口气,闭上眼后,猛地一下又睁开。

阿宝被野兽啃食得差不多了,啃食的部分暴露着骨头,没有被啃食的部分,有的已经腐烂,有的还能看到刀伤。

而且,头都没了。

风乐愉狠狠地再次闭上眼,伸手揉了揉额角,忍不住叹了口气。

张俞文也同时屏住了呼吸,不敢看向地上,而是小心翼翼的望着风乐愉。

——“你们真是丧心病狂!”

风乐愉冰冷刺骨的声音响彻整个乱葬岗。

青风剑直逼张俞文的喉间。

张俞文扑通跪下,地上的骨骸几乎要刺进他的膝盖。

“风娘子,你要我带路我也带了,你不能言而无信啊!”

最新小说: 绑定预知梦,我靠演戏救偏执对头 今天殿下也是满满作死的一天 在阳光下说爱你 直播算命:玄学大佬她杀疯了! 下雨天好晴朗 八夫争宠:废柴皇女她靠雄竞登基 侯门风华 勾权臣!稳帝心!重生嫡女杀疯了 闪婚随军,留洋大小姐被大佬团宠 穿成真千金,挣亿点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