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举手之劳(1 / 1)

尹初初的尖叫声中,母兽轰然倒地,压折了整片野蔷薇。

“沧县猎户教的箭法?”谢景昭松开手,掌心还残留着她腰间温度。

邓云萱抹去颊边血渍:“家父说女子也该学些防身术。”

林深处传来号角声。

谢景昭突然用剑尖挑起她下巴:“今日之事……”

“臣女迷途偶遇王爷剿兽。”邓云萱直视他探究的目光,“其余一概不知。”

谢景昭低笑出声,收剑入鞘时抛来枚玉扣:“赏你的。”

那玉扣刻着端王府徽记。

目送谢景昭离开,邓云萱连忙拽起瘫坐的尹初初疾退三步,藏进半人高的石砬子后。

“云萱?”尹初初攥着她袖口发抖,“你怎么会在这里?”

“东南方有断枝痕迹,定是哪个蠢货惊了猪群。”邓云萱摸出帕子按在对方擦伤的手肘,“救你的是端王,我不过搭把手。”

惨嚎声渐弱,空气浮着浓稠血腥。

尹初初扒着石缝偷瞧,突然拽邓云萱衣角:“快看!端王殿下斩了头四百斤的!”

邓云萱瞥见谢景昭割下野猪左耳。玄铁护腕沾着血沫,与他扫过来的视线一样冷。

“哎哟喂,这獠牙能打两把匕首!”锦衣公子用折扇戳猪尸,“回头送我爹泡酒。”

“方才躲树上的不是你?”蓝袍少年踹他屁股,“尿裤子了没?”

哄笑声中,易玉瑶挨过来扯邓云萱袖子:“初初的骑装划破了,劳烦你陪她去溪边整理?”

话未说完,贺文艺的绛红马鞭已抽在石砬子上。

“说好的比猎物,邓姑娘倒是会躲清闲。”鞭梢扫过邓云萱裙角,“莫不是怕输了丢人?”

尹初初“噌“地站起来:“贺文艺你要不要脸?云萱方才…”

“方才忙着拽你逃命?”贺文艺翻身下马,“围猎场刀箭无眼,谁不是冒死拼杀?就她金贵?”

熙王突然咳嗽两声。

尹初初趁机扑过去拽他缰绳:“姐夫你评评理!那野猪冲过来时,贺姐姐的箭可往天上飞呢!”

“尹初初!”贺文艺涨红脸,“你别胡说,我明明都瞄准了!”

“够了。”靖王甩开折扇隔开两人,“云萱护友心切值得嘉许,文艺猎得三只山鸡也是本事。”扇骨忽然指向邓云萱,“不过邓姑娘箭囊饱满,确实可惜。”

邓云萱抚过弓身缠着的旧布——这是养父用第一头猎豹换的柘木弓。

她迎着贺文艺挑衅的目光轻笑:“我猎的是活物,贺姑娘猎的是死物,自然不同。”

“你什么意思?”

“山鸡中箭即亡,可我…”邓云萱突然挽弓搭箭,“猎的是会躲的!”

箭离弦的刹那,三十步外灌木丛蹿出道灰影。箭矢穿过野兔左耳钉进树桩,绒毛纷飞间,那灰团子竟蹬着后腿逃远了。

“好俊的穿耳箭!”谢景昭的亲卫脱口喝彩。

贺文艺指尖掐进掌心。她认得这手箭术——去年秋狝,端王便是用这招震慑西戎使臣。

可邓云萱,她凭什么?

“不过是运气…”话没说完,第二支箭已破空而去。八十步外的老松应声落下一截枯枝,断口处钉着尾羽犹颤的箭。

邓云萱收弓转身:“贺姑娘方才说要比猎物?怎么样?还敢比么?”

贺文艺脸色煞白。

熙王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在暮色里一闪:“王妃常赞邓姑娘飒爽,今日初初蒙难,得邓姑娘相救,倒是应了这话。”

邓云萱垂首盯着他腰间的蟠龙玉佩:“初初与我投缘,举手之劳罢了。”

靖王突然轻笑:“听闻姑娘前日训得卫国公府二小姐登门赔罪?”

邓云萱正要开口,林间忽然传来骚动。

晏琉被抬回来时,鸦青大氅裹着的身子还在渗血。

“表弟,你这是咋了!”祁王大惊:“太医!快传太医!”

狄蕖欢拽住邓云萱的披风:“你瞧见没?晏世子指甲缝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邓云萱其实也注意到了。

下山时暮鼓正敲到第七响。温莺莺突然压低嗓音:“我瞥见那伤口边缘发黑——”她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像是北境死士惯用的蛇形匕。”

尹初初的禁步撞在车辕上叮当乱响:“据说安国公府的裴世子一直与晏琉不对付……”

“慎言!”苏睿翘捂住她的嘴。车窗外,熙王府的灯笼正掠过青石板路,照亮邓云萱若有所思的侧脸。

靖国公府朱漆大门洞开时,祁王的马车碾过满地碎玉——那是晏琉挣扎时扯断的玉佩。

老太医的药箱撞在门环上,掉出半截焦黑的犀角,正是解毒的犀黄散主料。

……

永昌伯府。

松鹤苑的檀香混着药味,邓云萱迈进门槛时,青瓷香炉正吐出第三缕烟。

太夫人倚着金丝蟒纹引枕,二夫人剥松子的银匙悬在半空,三夫人茶盏盖磕出清脆声响——满屋子目光钉在她染了泥的鹿皮靴上。

“给祖母请安。”邓云萱屈膝行礼时,腕间银链擦过箭袖暗纹。那是养父打的百岁锁,回府后季氏嫌俗气,让她换成翡翠镯。

太夫人撂下佛珠:“靖国公府晏世子受伤的事,你可知道?”

“孙女当时在西南坡猎兔子。”邓云萱接过丫鬟递的茶,盏底映着季氏紧绷的下颌,“后来听说世子遇险,还是端王殿下带人寻到的。”

季氏指甲掐进掌心。刚刚分明听门房说,靖国公府送了谢礼到角门。

这丫头如今撒谎都不眨眼了?

“既如此…”三夫人突然轻笑,“云萱可瞧见世子伤在何处?外头传得玄乎,说是让大灰狼挠了胸口。”

“三婶说笑。”邓云萱吹散茶沫,“只是点皮外伤,并未伤及心脉。”

季氏终是没忍住:“你今日,可曾冲撞贵人?”

满室寂静。

窗棂漏进的光照见浮尘,邓云萱忽然想起认亲那日,季氏也是这样端坐高堂,说她行走时肩膀晃得太厉害。

“母亲指的是…”她故意拖长尾音,“贺姑娘射偏的箭?还是尹姑娘摔碎的玉珏?”

“你!”季氏拍案而起,“整日与那些女纨绔厮混,可还记得自己是伯府嫡女?”

邓云萱抚过箭袖裂口——这是为拽尹初初躲箭矢扯破的。

她起身走向季氏,一字一顿道:“女儿倒想问母亲,可曾记得我是您亲生的?”

铜壶滴漏声忽然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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