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嫔妾虽然平日里冲动易怒了些,可也是光明磊落之人。
就算是嫔妾不喜这位令善姑娘,也不必用自己的命做赌注陷害人。”
薛嫔总算是从那副死样中缓了过来,一想起来方才生与死之间挣扎。
眼眶都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就连胸口也愤怒的起伏了起来。
她虽然入宫为妃,又出身世家,与琅玡王氏乃是姻亲关系,可不代表着她对君无渊这个陛下会全无心思。
世家和皇权之间的复杂关系,那些明里暗里的博弈,都在推着她们这些贵女算计、前行。
但饶是如此,薛嫔也没有想到君无渊会如此维护那个小狐媚子。
身体本就不舒服,心里就更加怒火四溢,就连面容都染上了几分红晕。
薛嫔语气斩钉截铁:“陛下,嫔妾十分确定,是有人从后面将嫔妾推下去的!
有人居然敢在后宫之中,青天白日的谋害后妃,还请陛下为嫔妾做主。”
【啧,这样听起来还真的挺像呆头鹅会干的事?】
令善:“......”
她请问呢?
好歹也是个根正苗红的正常人,她一向秉持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薛嫔不过只是想要找茬而已,她又不是杀人狂魔,哪里就至于杀人.....
等等。
有一件被她忽略了的,之前怀疑过的,现在可以十分确定以及肯定的事。
曹敬被她杀害的事,这个狗暴君肯定是知道了!
她就说今日怎么那般‘好心’的居然让她去慈宁宫‘叙旧’,背后竟隐藏着这样一个‘真相’。
不过,在见识她‘辣手无情’后,君无渊却没有动她,该是有几分真觉得她有趣了吧?
“你也说了有人从背后推你下水,周围又没人,朕怎么给你做主?”
他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的,能预知天下事。
毫不留情的一句话,彻底撕破了薛嫔心底的那一层纸,面容霎时惨白了一瞬。
咬牙道:“嫔妾是追着令善姑娘才会走近湖边的,却没料到人没看见,或许令善姑娘会看见行凶之人呢?”
得了,逼着堂堂薛氏女,正五品嫔改口,看来这下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令善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不过面上还是十分恭敬的垂首,“回陛下,娘娘,奴婢并不知娘娘在后面,出了慈宁宫便直直朝着玉华湖这里来了,娘娘落水....奴婢实在是不知。”
【听着倒像是真的.....不过,呆头鹅应该是没那么蠢吧?】
杀一个薛嫔有什么意思?
要是他,自然是先将慈宁宫那个老妖妇先给干掉啊。
再不济咸福宫里还有一个‘不共戴天之仇’的贤妃,何必对薛嫔下手呢?
君无渊心中实则还是挺相信令善的。
至少目前来看,杀一个世家出身的妃嫔和一个太监的后果绝不可相提并论。
不用君无渊识眼色,梁九思便开口道:
“回薛嫔娘娘的话,令善姑娘一刻钟前便已经来了玉华湖。”
而薛嫔掉下水的地方到被鱼竿钓起来,在生与死之间走了一遭,绝对不会超过一刻钟。
换言之,除非是令善会分身术,不然怎么可能分身行凶,又出现在玉华湖的。
闻言,薛嫔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一瞬。
【饿了,想吃醋溜鱼。】
令善眉心一动,心里有了计较。
君无渊想念他的鱼,要不是有几分想要看呆头鹅好戏的心思,方才就直接将人给拖走了。
现下听了半晌,除了薛嫔那毫无半点说服力的话语,甚至都经不起推敲。
戏都唱不下去,还怎么看热闹?
还不如去钓鱼有意思,今日非得真钓上一条大鱼不可!
令善默默腹诽:恐怕,连条小鱼都见不到。
“薛妹妹,你刚落水身体正虚弱着,落水一事恐怕另有隐情,为了身子着想,
不如我们先回去禀明太后娘娘,毕竟后宫诸事一向都是太后娘娘料理,陛下前朝忙,我们就别打扰了吧。”
崔贵嫔面容依旧温柔,语气柔和的给了薛嫔一个台阶下。
毕竟,君无渊不插手后宫事乃是众所皆知的。
薛嫔心中又愤怒又难堪,崔贵嫔这话可谓是极大的顾了她的面子。
正欲点头顺着台阶下,先离开这个羞辱的地方,可没想到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又再次打断了。
来者算起来不能称之为人,而是一具湿漉漉的才从湖中捞起来的尸首。
一出现便让薛嫔瞳孔剧烈收缩,整个人都从茯苓的身上坐直了起来。
“奴才参见陛下,崔贵嫔、薛嫔娘娘,这宫女是奴才们在不远处的水井中捞出来的,遣人看过了,才咽气没多久。”
薛嫔脸色难看极了,因为那一宫女腰间那缕丝绦她落水前看见过!
恰好人就在附近的水井中才咽气,明显是被杀人灭口了。
皇宫中宫女的服饰都是有规格的,除了细小之处自己可以稍作修改。
好巧不巧的,令善的宫女服和这‘凶手’的大同小异,至少颜色式样一模一样。
由此可见,背后下手之人心思谨慎到半点线索都没留下。
皇城之中似令善这般的小宫女不计其数,薛嫔自个儿又是独自一人在僻静处被推下水。
现在人也死了,哪怕是知晓背后还有人,可再想往下查无异于大海捞针。
薛嫔总不能再留在这里,让冷血无情的君无渊再羞辱一次吧?
总归,推人的宫女已经冒了出来,她就不信扒不出来身后之人。
“陛下,既然凶手已经查出来,嫔妾等便不再叨扰您了,先行告退。”
崔贵嫔温婉行礼,带着明显深受打击的薛嫔退下,御前的人很快又再次将玉华湖周围给包围了起来。
君无渊眼神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令善,眸中掠过一抹晦暗不明,重新坐下垂钓。
【要不然让呆头鹅也来钓鱼,要是朕毫无寸果,那岂不是太过丢脸了?】
令善:“?”
她请问呢,有没有一种可能.....
“令善,过来!”
君无渊想,至少有人衬托,不至于没面。
可却忘了,有没有一种可能,令善乃是一个垂钓高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