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椿趴在教室里假寐,和绍益奇约好晚上通宵,所以来学校找安降。
周末傍晚,安降总会在教室,绮纱从操场回来找他,却只见他同桌在。
摇摇他想得知安降的下落,成椿睡眼稀松,雾蒙蒙一片。眼睛压太久了导致焦距模糊,看不清来人。自以为是虞颜,伸手就拉住了绮纱的手。
成椿眼前的水雾这才集体褪去,见到一张漂亮的脸蛋出现在面前,才确信那个人不是虞颜。
笑嘻嘻不紧不慢地松掉手,“找安降?”
绮纱心情不好,没了笑脸像是生气的样子。
“别生气嘛。”成椿的道歉毫无诚意。“姐姐实在不好意思,没看清。”
绮纱盯着眼前玩世不恭的少年冷言冷语只想知道弟弟在哪“安降呢?”
“在厕所吧?”见到绮纱像是哭过的样子,红通通的眼睛活像是只兔子,“要不你去厕所找找?”
是活见鬼了才说了这话,话没过脑,成椿可能太专注绮纱的表情。结果绮纱抄起桌上的本子就砸他脸上。叫一个女生去男厕所找安降,是什么鬼话!
成椿醒过来,自己把自己笑抽了。
当晚,安降和他们通宵到一点。本来绍益奇说困了死活想回去,但学校寝室的门已经关了,要回去的话安降就要睡大街了。然后三个人就直奔成椿家。
他爸妈果断没在家里,三个人到了之后,安降和成椿困意重重想睡觉,可是绍益奇却又仿佛打了鸡血活了过来。
三个人在房间了打了一会儿纸牌,绍益奇提议说看鬼片。
凌晨两点半点看鬼片,安降靠着床沿眼皮打架,成椿早已在安降的大腿上打起了呼噜。然后绍益奇紧张的小心脏没迎来恐怖女鬼,却是一个妖娆的女人出现在画面里。
接着声音变成娇喘,绍益奇被吓了一跳,弄醒了刚想睡去的两个人。
安降和成椿看到荧屏上的画面,异口同声:“绍益奇你看个鬼子日本人!”
“靠!谁知道你家有这种盗版碟!”绍益奇把责任推卸到成椿身上,话完。又是不堪入目的画面。
成椿看到安降一本正经地盯着自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嘴里还死辩:“哪个青少年不看啊?”
此话一出,安降和绍益奇就没声了,相互对看了一眼又撇开头去,招来成椿的一番戏谑:“别告诉我,你们都没看过。”接着是一阵惨烈的爆笑。
“靠!没看过又咋啦!我们这叫真善美好吗?”绍益奇边说边跳脚。
“去你个真善美。”成椿走到两人中间,把绍益奇踢远安降,自己霸占了两人中间的位置,一屁股落下来,然后循循善诱:“那我们就一起看吧。话说这个鬼系列我还没看过啊。”
绍益奇白了他一眼,慢慢地把头转过来。安降看到两人都渴望地凝视着自己,直有把他一起拉下水的倾向。
“。。。。。。。我不看!”安降拒绝。
绍益奇的虎牙灿灿的,“是啊,一起看,万一有反应了怎么办?”
一语中的最尴尬的地方。
然而成椿的回答让两人喷血:“没事,我家楼上楼下有三个厕所!”
安降想走,被绍益奇的手牢牢锁住,想干坏事,他绝不可能一个人,是一定要拉人下水的。
结果这个困意又激灵的凌晨,一个娇媚的声音回荡在少年成椿的房间里。绍益奇的脖子在十五分钟后红成一片。到二十分钟的时候就瘸着腿奔向了厕所。
成椿经历多了自然驾轻就熟,安降却是第一次看,不过也没上面过大反应。冷不丁冒出的问题却吓了成椿一跳:“林开说女人手臂下面的触感很软,是这样吗?”盯着不堪入目的画面,安降提出的问题简直让成椿哭笑不得。
不过他却一副不耻下问追根究底的表情,成椿受不了用手盖住自己的眼睛,笑躺在地板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半晌没动静,成椿移开手,偷偷瞄,看到安降的黑眼珠子像是星星一样挂在他头顶。像宇宙一样,忽然脚下踩空的不确定感,可他现在明明正躺着。
赶紧转移话题,“听说林开和班长在一起了?”反问安降,安降不确定地否定:“不知道。”
“那你也赶紧吧。”成椿翻了一个身躺,过了两分钟又爬了起来。
“你也要去厕所?”一晚上不知道要遭多少哭笑不得地调戏,成椿极力辩驳:“我又不是绍益奇,我肚子饿了!”
忽然他改主意了。然后不怀好意地走到安降跟前,俯下头来。
安降靠着床沿,头抬着。粉嫩的嘴唇生得比女生还娇嫩。成椿脸还在傻笑,猛得偷袭他,结果这一抓害人终害己。
手不自然地抽回,安降的脸红透了。成椿看着他的脸颊,脖子,耳根。一点点开始炸红,
变粉,变绯红,最后成煮熟的红色。
继而闻到空气中一种若有似无的甜弥漫在周围,脑子里忽得炸成浆糊,嗡嗡嗡~~~~~~~~~~~~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十分钟后绍益奇从厕所神清气爽地出来,屋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开了一盏床头灯。
半昏暗的房间,片子已经没在放了。绍益奇怪地问成椿:“不看了。”
“嗯。”
见面向墙壁的成椿,绍益奇忍不住:“嘿嘿,安降去厕所了吗?”
这一问,成椿的耳朵立马烧着了,不过还好室内光线昏暗绍益奇看不到。他没理绍益奇。往里面缩缩,躲起来。
“你睡地上?我睡哪啊?”绍益奇踢了踢成椿,不知道他为何改变主意睡地上了,刚才还死活不让他睡床的,就因为他睡着有抱人的习惯。
成椿只说你睡床上去,绍益奇就露着虎牙摸上了床,睡在安降身边。
睡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安降,你胳膊怎么那么烫啊。”
但是再没有人搭理他的话。
成椿做了一夜的梦,翻山越岭爬山涉水。醒来的时候累得几乎睁不开眼睛。疲惫地从睡梦中逃出来,五厘米的位置一个呼吸轻轻喷在他脸上。
仰天惨叫一声划破天空,他一个轱辘滚下床。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爬上床的。一张大床上挤了三个人果断只有前胸贴后。安降和绍益奇都被吓醒了。成椿想起醒来熊抱着安降的画面,一溜烟逃去厕所醒脑。
然后一个人在厕所笑成了神经病。
高一的后半学期,学生们早恋的现象日趋严重。那个有点秃头的校长每周一都会在晨会上大肆痛斥早恋的罪恶。而高年级男生被抓包的水门事件,一次可笑过一次。
寝室里怀春的姑娘们成天成夜煲电话粥。
她们分派为两种人。早熟的和未熟的,谈论的话题不是学习就是男生。
而男生们除了把自己的发型弄得唯恐天下不乱,刻意耍帅的行为也吸引了不少目光。结果稍有姿色的就会惹得校园里的小霸王不高兴。
血气方刚的男生显摆引以为傲的脸庞,两挂不明所以的雄性动物碰撞在一起,从眼神的交战转为肢体的碰撞。在车棚,在篮球场,在不经意间的路过,最后终于爆发在篮球场。
再两月明明都要毕业的高三年级却在艺术节的排球友谊赛上血洗现场。
人群中叶苏腊那张桀骜的脸突兀显眼。安降在一年级的队伍里也忍不住讨厌起来。到最后都没把高考当回事。
他忽然觉得绮纱被甩是件好事,成天打架斗殴的男生不知道安绮纱到底在喜欢什么?
脸转向左侧,成椿的轮廓棱角分明,眼睛深邃能勾人,嘴唇薄凉诱人。
所以他身边的这位还不是一个成天无所事事,只会打架斗殴,勾搭女生的人。
和叶苏腊一比也过犹而不及。
怀着一副被打败的心离开体育馆。在行政楼阶梯上遇到雷华,对方从他身边穿过猛力撞他,模样耀武扬威就像是出来炫耀的狮子。安降的肩膀被撞得微疼,但没去找茬。而且对方走得太快,等他转过身来,都已到楼下了。
安降想不明白,明明和他有过节的是成椿,怎么倒霉的却是自己。
不过不明所以的事不只这一桩。站在高处听到底下一个女声的惨叫。下一层的转弯处成椿的女朋友跌到了下三级的阶梯,而视线里连生伸着手还立在事发地。
女生们听到声响很快赶了过来,乱糟糟之中虞颜捂着蹭破的手臂指责连生推了她。
她哭得很伤心,她的朋友裴涩琪幻化成为一只护犊子的母鸡。而旁边的人都露出了惊恐害怕的表情,像是此刻的连生已经变成一只恶魔,正预备着吃掉她们。
安降知道连生不怎么受女生欢迎,但现在情况是是没一个人站在她一边,更有女生跑去喊老师。
呆立在一个角落里,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肥胖的裴涩琪已经不惧危险冲到连生跟前了。安降不自觉地眨眼认为她会被连生一脚踢飞。结果裴涩琪重重推了她一把,手磕到台阶顷刻间红了一片。
安降不明白连生为何不反抗,面无表情的脸仿佛被冰封了一般。这一秒他才见识了女生们的恶毒,相比男生们不爽对方就出来干一架的行为,被人用语言拜候的感觉简直是糟透了。
无动于衷地站了好一会,耳朵里都是污秽的脏话。糙劣的声音堪比菜市场没水准的大妈。
多年后,安降想起连生脑海里总会浮现凛冽威武但又能看到内心灵魂的表情。
那个瞬间一定有人射了一支箭,贯穿了他的心。犹如一面镜子,她不辩驳的作风,也让安降想到了自己。
被撕开的躁动情绪,牵引着他走到一团糟乱之中,可校草的于心不忍只会火上浇油。
本来连生拆散绮纱与叶苏腊的恋情,早被传为高一小三了
女生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
“李连生真差劲。”
“还找靠山!”
“真不要脸!。”
说着责骂人的话,可是这些人明明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主观的臆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们都是一班的。
除了虞颜和裴涩琪,安降叫不上其他人的名字。把连生掩在身后,直到一个女老师来。
当事人的眼睛里能拔出剑来。
安降撒了一个谎,说连生没有推虞颜。双方各执一词,老师也不好判断事实真相。
问连生,可她从头到尾就没说过一个字。后来女老师把虞颜带去了医务室,剩下连生和安降从办公室出来。
安降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连生回过头,脸上是风轻云淡的笑容,只说“有人相信我就好了。”
是的,连生从来都不在乎很多人的想法。
令人咋舌的真相,也只有虞颜的那句话深深萦绕在耳蜗里。
温柔可人的模样到底是隐藏了多少危险,与虞颜楼梯相遇,与她擦肩而过眼睁睁地看着她滑下去。连生伸手试图拯救却不得成功。
这便是最真的事实。
不过连生不说,安降也会疑惑,而成椿想到的只是误会一场需要调节。
他觉得自己的朋友需要和女朋友友好相处,可是这一点安降都觉得有问题,聪明的他却难得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