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和她相似(1 / 1)

“别怕。”蘅芜轻轻抚摸她的发,声音温柔得像春夜细雨,“没事了。”

她抬头,看向解如意,目光如刀:“她不过是个孩子,打翻茶盏,至多训斥几句。你将她打成这样,是想让她死吗?”

“死?”解如意疯狂大笑,“对!我就是要她死!我就是要让你们一个个都生不如死!你以为你成了妾室就了不起了?你不过是个jian人!一个靠装可怜、装清纯爬上男人床的贱货!你救她?你救得了她一时,救得了她一世吗?!”

蘅芜缓缓站起,拍了拍衣袖,神色平静得可怕。

“你说得对。”她淡淡道,“我救不了她一世。”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解如意扭曲的脸,扫过满地狼藉,扫过墙上挂着的那根还在滴血的藤条。

“可今天,她在我眼前,我就不能看着她死。”

她抬手,从发间取下那支银丝流苏,轻轻放在团圆手中。

“拿着,去找大夫,伤好了,来兰漪院找我。”

团圆哽咽着点头,艰难爬起,在两名吓傻的丫鬟搀扶下,踉跄离去。

蘅芜这才重新看向解如意,唇角微扬,像是笑,又不像。

“表小姐,今夜你受辱于书房门前,心中憋闷,我懂。”

解如意一愣。

“可你若拿无辜之人出气,”蘅芜声音陡然转冷,“那便不是憋闷,是恶。”

兰漪院的灯火,燃得比往日更久。

蘅芜坐在铜镜前,青丝尚湿,一缕一缕贴着肩头蜿蜒而下,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洇湿了月白中衣的领口。她指尖夹着玉梳,一下一下缓缓理着长发,动作轻柔。

团圆蜷在暖榻一角,手臂上敷了药,用干净的细布包扎妥帖。她低着头,手指绞着裙角,声音细若蚊蚋:“蘅……蘅姐姐,我、我以后真的能跟着您吗?不用回厨房了?”

蘅芜抬眼,从镜中望她,眸光微漾,像月下湖心投下的一粒星子。

“你想回去吗?”她轻声问。

“不……不想。”团圆摇头,眼圈又红了,“厨房里……赖妈妈见了我就骂,说我是‘攀高枝的癞蛤蟆’,说我沾了您的光才躲过那一顿打……可我、我真不是为了自己……那一日您跪在灶前,我都瞧见了……您明明那么冷,脸上沾了灰,也没人敢给您擦……我……我就是心疼……”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砸在膝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蘅芜放下玉梳,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你看我。”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

团圆怯怯抬眼,撞进那双如寒潭般沉静的眸子里。

“从今往后,你不必再跪着说话,也不必再低头。你想留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机会。但你要记住——”她一字一顿,缓缓道,“忠心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我会护你,但你若有一日背叛我,我也会亲手,将你推入泥潭。”

团圆呼吸一滞,连忙点头,声音坚定:“我绝不背叛您!哪怕刀架在脖子上,我也只认您一个主子!”

蘅芜这才笑了,那笑意极淡,却像初春雪后乍现的阳光,照得人心头一暖。

“去歇着吧。”她柔声道,“明日一早,我教你规矩。”

团圆含泪应下,被人领去偏房安置。

蘅芜立于窗前,望着外头一庭月色,良久未动。

她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回那条曾经走过的路—深宅之中,无亲无故,唯有步步为营,才能活下去。她不再是那个任人践踏的灶台丫头,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被捧在掌心、却又一朝跌落尘埃的皇贵妃。

她是蘅芜。

两个身份,同一具魂魄。

她闭了闭眼,将那些翻涌的往事压下。这时,外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锦奎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

“禀夫人,大人来了。”

蘅芜一怔,旋即恢复平静。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她话音未落,那道高大的身影已穿过回廊,行至门前。

蔺绍一身墨色常服,肩头还沾着夜露,眉宇间透着几分局促与罕见的犹豫。

他站在门外,没有立刻推门,只是隔着窗纱望进去。

那抹月白的身影立在灯下,发尾微湿,衣襟微敞,肩头一片雪色在昏黄灯火中若隐若现。她似有所觉,缓缓转过身来,眸光淡淡,如雾中望月。

“大人?”她微微福身,声音清冷如泉,“这么晚了,可是有事?”

蔺绍喉结微动,竟一时语塞。

他本是为了查案而来——皇贵妃生前曾秘密召见过几名江湖医师,行踪诡异,宫中秘档被毁,线索断在了城西一家药堂。

他本想问问蘅芜可曾听闻类似传闻,毕竟她出身卑微,或许知晓些底层消息。

可此刻,看着她立在那里,眉目如画,却冷得拒人千里,他忽然想起那一日,皇贵妃也曾在御花园中回眸一笑,灯火映着她的侧脸,他说:“你与旁人不同。”

如今,眼前这女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你……最近很少出门。”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蘅芜抬眼,似笑非笑:“大人禁了表小姐的足,又何必担心我也要生事?我一个侍妾,安分守己才是本分。”

“我不是这个意思。”蔺绍皱眉,跨前一步,目光扫过她肩头未干的湿发,“你身子可还好?听说……你那日罚跪灶前,受了寒。”

蘅芜心头一震,眸光微闪。

他竟连这个都知道?

她垂眸,语气却依旧平淡:“多谢大人关心。不过很久之前罢了,早已无碍。”

蔺绍盯着她,忽觉喉间发紧。

他一向冷静自持,断案如神,外人都称他“铁面御史”,可面对这个女子,他竟屡次失神。她像一面镜,照出他深埋心底的执念。

“锦奎说……你救了一个叫团圆的丫头?”他换了个话题。

“是。”蘅芜点头,“她不过失手打翻茶盏,却被打得遍体鳞伤。大人觉得,这样的错,该罚到这个地步吗?”

蔺绍沉默。

他知道解如意的性子,也知她近来愈发狂躁。可他未曾想到,她竟会迁怒于一个十四岁的粗使丫头。

“她太过分了。”他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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