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到薄璟生是在薄家举行的晚宴上。
宴会厅内,温杳挽着温栩聿的胳膊忽略空气中不同寻常的紧绷感,笑意盈盈的向薄家长辈问好。
一改往日,这次站在薄老爷子身旁的是个生面孔。
她打量的目光落在薄璟生身上,男人面色疏离淡漠,长身鹤立的站在人群中。
前来搭话敬酒的人不少,其中还有之前殷勤关照薄延松的公司股东也举着酒杯凑了过去。
说到薄延松,今天怎么还没见到他。
他忽然看向这边,两人的视线在不经意间碰撞,他微微颔首后伸出手。
“薄璟生。”
骨节分明的手,手背上还带着微微鼓起的青筋。
完全长在了她的XP上。
她睫毛轻颤,伸手与他短暂交握。
“温杳,杳杳春来时的杳。”
他的手掌宽大有力,拇指似乎下意识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然后礼貌的松开。
她分明看到了一抹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如同她的错觉。
温杳在角落找到了喝闷酒的薄延松,他竟然沦落到坐上了冷板凳。
薄延松看见了她,整个人有些狼狈。
“他.妈的,一个野种,爷爷也真是…”他嘴上紧急刹车,即使对老爷子有怨气,薄延松也只敢抱怨两句,大逆不道的话他不敢说。
私生子。
温杳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挑了挑眉,他脸色臭的原因,她猜出了个大概。
前段时间,整个薄家乃至薄氏萦绕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原来是因为私生子回来抢家产了。
抢就算了,要是还没抢过,在圈子里,他怕是脸都要丢尽了。
“我只有你了杳杳。”
薄延松近乎脆弱的牵她的手。
青梅竹马的情分让她无法现在就抽身离开,只好轻声安慰他。
突然感觉背后有道炽热的目光无法忽视,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
薄璟生依然站在薄老爷子一旁,神色淡漠的听着旁人的阿谀奉承,偶尔微微颔首,但总感觉这个人置身事外。
是错觉吗?
侍者过来请薄延松去二楼,说是老爷子的意思。
他跟着侍者离开,温杳自然而然的回到温栩聿身边,挽着他的臂弯。
“哥哥,你觉得延松还能翻盘吗?”
温栩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边,抿了口酒才缓缓开口。
“今天薄璟生出现在这,已经是在狠狠打薄延松的脸了。”
温杳垂眸。
“在想什么?”温栩聿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担心,有哥哥在。”
薄璟生成了这场宴会众星捧月的焦点,但正式任命的消息还没下来,更多人只是在观望,做做表面工程。
或许也有人在赌。
“我出去透口气。”
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小露台,她推开门,凉风吹散了些许烦闷。
肩上一沉,她惊的回头。
撞进他黑漆漆的眼眸里,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了凌厉的眉骨。
薄璟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手上拿着的外套,此刻正搭在她肩上。
“夜凉。”
“薄先生。”她下意识想拉开距离,可是后背抵上栏杆,退无可退。
薄璟生没有靠近,反而给她留出了空间。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我先回去了。”温杳脱下外套递还给他,“失陪。”
薄璟生接过外套,指尖划过她的掌心,侧身让开路,看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淡淡收回目光。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藏在外套下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宴会结束前也没再见到薄延松,温杳挽着温栩聿也准备离开。
在车上,温栩聿皱了一路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杳杳,最近薄家不安生,少与他们来往。”
温杳不解,但温栩聿心里清楚。
薄家发家做的是法律擦边的买卖,什么赚钱走什么路子,后来管控严,慢慢脱手了些灰色生意,哪怕表面上生意再怎么装的干净,阴起人来手段脏着呢。
“薄老爷子向来无利不往,能让他放弃亲手培养的薄延松,把薄璟生推到台前,这个男人怕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略过那些过往,尽量直白的告诉她。
“到了,哥哥送你上去。”车停在云庭华府楼下,即使安保措施不错,温栩聿还是不放心,“住不惯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好啦,知道了。”
温杳住在中层,落地窗正对楼下大门,目送温栩聿驱车离开。
在浴室卸妆时,原本戴着的耳环不知去向,她蹙眉回忆,却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丢的。
她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空落落的耳垂,想起在露台上,他莫名其妙的接近示好,总感觉带着目的性。
她随手将另一只放在一边。
这个人,还是离远点好。
她不知道的是,另一边薄璟生手里拿着她的耳环,指腹轻轻摩挲着。
车窗外,夜色如水,他的眼里是晦暗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