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处没有什么人的地方,长孙缺才松开百里熙的手。
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长孙缺只觉得觉得实在是有些太过可爱,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本来就气不顺,看见长孙缺还笑他,一时间更加气了,一双眼睛圆圆地瞪着她,半晌没说话,最后直接转过头去,不看她。
长孙缺歪着头,闯进他的视线,“怎么?生气了?”
百里熙没理她,转向了另一边。
长孙缺装的可怜兮兮地说:“你过几日便走了,真的现在不和我说话了?”
想到这一层,百里熙才转过来,看着长孙缺,幽幽地说,“说。你先前为什么拦住我,不让我去和他们理论?”
长孙缺拉着百里熙的衣角,左右摇了摇,“就这些时间了,你还要跟我生气吗?”
百里熙看着她,眼里闪过犹豫,最后抬起脑袋,一脸傲娇地说:“好吧,那就原谅你了。”
长孙缺看着百里熙以来闹觉的样子,心中觉得这人更加可爱。,但出于前车之鉴,她现在可是不敢再笑出声了,唯恐又来哄这个男人,这次只怕是没那么容易哄好了。
几日的光景眨眼便过,长孙缺站在城墙上,夏日的风夹杂着热气吹过她的发丝。
长孙缺看着底下声势浩荡的一行人。
领头的人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衣衫,仁明帝身着黄袍立于他的身侧。
百里熙低头和他在说些什么,远远瞧见长孙缺一身红衣,伸出手左右晃动,笑着和她打招呼。
先前长孙缺便已经说过,今日她只会在城墙之上送行。
离别的场面总是过于伤感,她向来不喜。
隔着遥远的距离,看着百里熙一步跃上马,身后是她的父亲——长孙宗华,还有仁明帝此前准备的一行士兵。
百里熙骑着马,处在行列之首,风吹起他的衣袂,显得他的身影更加单薄。
长孙缺看着百里熙的背影,一时间感慨万千。
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比较好。
她的目光撇向远方,以一群灰色的小点自远处开始靠近。
那些小点就像是一群蚂蚁,一点一点朝着上京城移动。
长孙缺看着那群“蚂蚁”,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终于是到了,不枉她做局。
长孙缺转身,下了城墙。
百里熙出发没一阵便是看见了跋山涉水千里而来的难民。
他们身上的衣衫已经全然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满是补丁,甚至还有几处已经没了布料。
若是放在从前,定是要惊叹一声,“大庭广众之下,怎可衣衫不整!”
可是他们不一样。
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折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作为拐杖,走路时,仿佛全身的力气都依仗着那根拐杖。
他们眼睛浑浊,布满了红血丝,嘴唇满是竖纹,有的甚至裂开,一块一块的死皮扒拉在唇上,面色黢黑,穿了鞋子的寥寥无几,大多都是赤脚,脚上的伤痕一道叠了一道,伤痕旁满是暗红色,显得好不凄惨。
百里熙先注意到这群人,立马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这算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见难民。
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他大彦朝的子民?
这是他大彦朝的子民!
身后文武百官送行的队伍还停留在城门,见队列突然之间停了下来,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