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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三天,老宅的木窗被打湿,透着层朦胧的水汽。高雅踩着楼梯扶手的雕花,往二楼书房走——宫琰煜说要整理父亲的旧物,让她帮忙看看哪些该留着。

书房的红木书架顶到天花板,摆满了烫金封面的书,空气中飘着旧纸和檀香的味道。宫琰煜正蹲在地上翻纸箱,衬衫袖子挽到肘弯,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他手里拿着个铁盒,生锈的锁扣上缠着圈红绳。

“这是什么?”高雅凑过去,指尖碰到铁盒的瞬间,被冰凉的金属惊得缩了缩手。

“不知道,”宫琰煜用钥匙撬开锁扣,“从书架最底层翻出来的,好像是我小时候的东西。”

铁盒里铺着块褪色的蓝布,裹着支银色钢笔——笔帽上刻着只小狼,正是他提过的那支父亲送的钢笔。旁边还有张泛黄的奖状,用红绳系着,上面写着“宫琰煜同学,在小学三年级书法比赛中荣获一等奖”,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孩童写的。

“你小时候字这么好?”高雅拿起奖状,边角已经卷了毛边,“比我现在写的强多了。”

宫琰煜的耳尖有点红,从她手里抽过奖状:“瞎写的。”他摩挲着钢笔的笔帽,小狼的耳朵被磨得发亮,“那时候总偷拿父亲的墨水,把他的文件袋都蹭黑了,他却从没骂过我。”

书架第三层摆着个相框,是宫父抱着少年时的宫琰煜在玉兰树下拍的。照片里的宫琰煜皱着眉,嘴角却偷偷翘着,手里攥着支和铁盒里一模一样的钢笔。

“你那时候好像不太高兴?”高雅指着照片。

“他非要我穿西装拍照,”宫琰煜笑了,眼底的冷意散了大半,“说‘宫家的小子要体面’,可我那天约了同学去爬树。”

雨声敲在窗上,像在数着旧时光。高雅看着他指尖划过照片里父亲的脸,突然明白他为什么总在玉兰树下待着——有些思念,不用挂在嘴边,藏在旧物的纹路里,藏在相似的晨光里,就够了。

她转身去翻另一个纸箱,发现里面全是宫父的工作笔记,其中一本夹着张便签,字迹是宫母的,娟秀得像细柳:“老宫,别总熬夜,琰煜说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

“阿姨的字真好看。”高雅把便签递给他,“你跟她说过吗?”

宫琰煜捏着便签,指腹蹭过墨迹:“没来得及。”他母亲走得早,他对她的记忆只剩衣柜里的檀香和便签上的字迹,“父亲后来总说,我写字的样子像她。”

可可不知何时溜进了书房,跳上书架,爪子扒着本《动物世界》往下滑。书页哗啦啦散开,掉出张照片——是只黑色的小猫,趴在宫琰煜的童年摇椅上,正是他提过的“煤球”。

“这就是煤球?”高雅捡起照片,小猫的爪子搭在摇椅扶手上,眼神和可可像极了。

“嗯,”宫琰煜看着照片,“它跑丢那天,我哭了整整一夜,父亲抱着我说‘煤球会回来的’,结果第二天就在蔷薇丛里找到了它,腿上还缠着他的手帕。”

秋雨渐渐停了,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书桌上的钢笔和照片上。高雅突然觉得,这些旧物像串钥匙,打开了宫琰煜心里最软的地方——那个曾经会为丢了小猫哭鼻子的少年,那个偷偷拿父亲钢笔练字的孩子,原来一直都在。

“晚上做红烧肉吧?”她突然开口,“就按阿姨便签上说的,让你尝尝小时候的味道。”

宫琰煜抬眼望她,阳光在他瞳孔里碎成金粉:“你会做?”

“不会,”高雅笑着拿起手机,“但我可以搜教程啊。”

可可跳到她肩上,用脑袋蹭她的脸颊,像是在举双手赞成。宫琰煜看着一人一猫的样子,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带着旧书的檀香:“好啊。”

书房里的旧时光,在红烧肉的香气里慢慢活了过来。有些思念不用追,有些温暖不用等,就藏在当下的烟火气里,藏在身边人的眼底——像那支钢笔,像那张便签,像此刻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的阳光,柔软得恰到好处。

周五下午的阳光暖得像块融化的黄油,洒在大学的林荫道上。高雅抱着画板往礼堂跑,林晓晓在后面追:“慢点!画架都要被你颠散了!”

今天是学校艺术节,高雅报了油画展,早上出门时急着赶工,把画框落在了宫家老宅。还是宫琰煜开车送过来的,临走时还替她理了理歪掉的画架:“别紧张,我下午过来看看。”

“他真的会来?”林晓晓挤眉弄眼,“上次说的‘朋友’,就是这位宫先生吧?”

高雅的耳尖有点热,抱着画框往展厅走:“别瞎说,就是普通朋友。”

展厅里已经挂满了画,抽象的色块、写实的风景、灵动的人像,挤得墙壁满满当当。高雅的画摆在角落,是幅《玉兰树下》——临摹的宫家老宅庭院,晨光穿过花枝,落在青石板上,角落里还画了只蜷着的小猫,像极了可可。

“画得真好。”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走过来,指着画里的猫,“这猫有原型吧?眼神特别像活的。”

“嗯,我家的猫。”高雅笑了笑,心里却在想宫琰煜会不会迷路——学校的路比他公司的迷宫还绕。

正想着,手机震了震,是宫琰煜发来的照片:他站在学校大门的梧桐树下,手里拎着个纸袋,配文“在哪?”。

高雅赶紧回了地址,刚把手机塞回口袋,就见林晓晓朝她挤眼睛:“喏,你的‘普通朋友’来了。”

宫琰煜穿着件浅灰色风衣,在喧闹的学生堆里格外显眼。他径直走到高雅面前,把纸袋递给她:“福管家烤的曲奇,给你和同学分着吃。”

“你怎么真来了?”高雅接过纸袋,指尖碰到他的,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答应过的。”他的目光落在《玉兰树下》上,眼底亮了亮,“画得不错。”

“是你家的院子好看。”高雅小声说,突然看到评审老师朝这边走来,紧张得攥紧了画框。

评审老师是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指着画里的光影:“这处明暗处理很见功底,尤其是猫的眼神,有灵气。”他看向高雅,“平时常观察生活吧?”

“嗯,常看它在树下睡觉。”高雅的声音有点抖,宫琰煜在旁边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像在说“别慌”。

老教授笑着点头:“一等奖,没问题。”

周围响起掌声,林晓晓跑过来抱她:“雅雅你太厉害了!”高雅回头想找宫琰煜,却见他正被几个女生围着问联系方式,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在看到她时微微偏头,像在求助。

她憋着笑走过去:“宫先生,我们去看舞蹈表演吧?”

宫琰煜立刻顺着台阶下:“好。”

礼堂里的歌舞声震耳欲聋,两人坐在后排,手里分着曲奇。可可的照片做了手机屏保,宫琰煜看到时,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它今天没捣乱?”

“福管家说它在院子里追蝴蝶,把月季花都踩倒了。”高雅咬着曲奇笑,“你回去怕是要头疼了。”

他低笑出声,声音混在音乐里,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表演到一半,台上突然响起《月光曲》,钢琴声淌得像溪水。宫琰煜侧头看她,灯光在他睫毛上投下小扇子似的影:“以前学过钢琴吗?”

“学过两年,后来孤儿院的钢琴坏了,就没再练。”高雅看着台上的琴键,“其实挺喜欢的。”

宫琰煜没说话,只是把最后一块曲奇递给她。

艺术节结束时,夕阳把天空染成蜜色。高雅抱着一等奖的证书,和宫琰煜并肩往校门走,林晓晓识趣地先走了。梧桐叶落在他的风衣上,他伸手拂掉,动作轻得像怕惊动了什么。

“下周带你去个地方。”他突然开口。

“去哪?”

“到了就知道。”他笑了笑,眼底藏着点神秘,“给你个惊喜。”

校门口的出租车在等,高雅上车前,他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是枚玉兰花瓣形状的书签,银质的,边缘刻着细小的花纹。“刚才在礼品店看到的,”他递给她,“配你的画。”

高雅捏着书签,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暖得像揣了团火。车开出去很远,她回头看,宫琰煜还站在梧桐树下,风衣被风吹得轻轻晃,像幅没干透的画。

回到老宅时,可可正蹲在门口等,看到她手里的证书,蹭着她的腿喵喵叫。福管家笑着说:“先生刚才打电话,让厨房炖了冰糖雪梨,说你今天肯定累着了。”

高雅喝着雪梨汤,看着窗外的玉兰树,突然觉得,有些惊喜不用猜,有些温暖不用问——就像这枚书签,像那碗甜汤,像他站在梧桐树下的样子,都在说:我在意你,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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