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 / 1)

冬夜的雪下得绵密,像揉碎的云絮扑在老宅的琉璃瓦上,簌簌落了半尺厚。客厅里的暖炉烧得正旺,火光在深棕色的钢琴漆面上跳着碎金似的舞。高雅裹着宫琰煜的羊绒披肩,指尖落在琴键上时,带起一阵细微的颤——她又在琴箱内侧摸到了新的刻痕,是个极小的雪花图案,旁边依偎着片玉兰花瓣,刻痕边缘还泛着新鲜的木茬。

“又多了个记号。”她侧头看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宫琰煜,他正低头翻看那本天体物理学的书,书页间夹着的银杏标本被暖气烘得微微卷曲。

宫琰煜抬起头,目光掠过她搭在琴键上的手。她的指尖沾着点琴油,是下午给琴键上保养时蹭到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无名指上的两枚戒指在火光里交叠出温柔的弧光——银质的玉兰戒是初见时的承诺,铂金钻戒是秋分那日的约定。

“我看看。”他合上书走过来,温热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一起探向琴箱内侧。指尖触到那道新刻痕时,两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有片雪花落在滚烫的壁炉石上,瞬间融成了水。

琴箱里突然飘出缕极淡的白汽,带着雪后松林的清冽。高雅屏住呼吸,看着那缕白汽在暖炉光里凝成片半透明的雪花,落在她的羊绒披肩上,却没融化,反而渐渐显露出字迹——是行极轻的笔迹,像用雪粒写就:“在第五维度等你们喝春茶。”

“是……阿姨?”高雅的声音有点发颤,指尖碰了碰那片雪花,触感冰凉,却带着种熟悉的暖意。

宫琰煜的喉结动了动,他认出这笔迹——和母亲日记最后一页的落款,一模一样。他弯腰凑近琴箱,在那些新旧交叠的刻痕间,发现了块嵌在木头里的冰晶,里面冻着片完整的虞美人花瓣,粉得像抹晚霞。

“这是去年夏天的花。”他指尖摩挲着冰晶边缘,“那时候虞美人开得最盛,可可总在花丛里打滚。”

高雅突然想起去年大暑,她在琴箱里找到的那叠信。信里说“第五维度的雪不会化”,原来不是虚言。暖炉里的炭火噼啪爆响,弹起的火星落在炉边的铜盆里,溅起细碎的光,与琴箱里飘出的白汽缠绕在一起,像两个时空在这一刻轻轻相拥。

可可踩着地毯跑过来,尾巴卷住高雅的脚踝,鼻尖对着琴箱里的白汽嗅了嗅,突然对着空气“喵”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宫琰煜弯腰把猫抱起来,可可立刻蜷在他臂弯里,爪子搭在他的手腕上,那里正戴着块复古的银表,表盖内侧刻着朵小小的玉兰,是母亲留给他的成年礼。

“表针好像快了半分钟。”高雅看着表盘,“昨天对过时的。”

宫琰煜低头看了眼,嘴角勾起抹浅淡的笑:“大概是另一个时空的我,在催我们快点喝茶。”他把表链解开,放进琴箱角落,“让它在这儿待着,说不定能收到那边的时间。”

高雅重新落指弹奏《月光曲》,琴声漫过暖炉的热气,漫过窗外的雪声,漫过可可满足的呼噜声。弹到中段时,她故意放慢了节奏,琴箱里果然传来个极轻的应和音,像有人在另一头用同样的节奏回了个小节,音符的尾音带着点雪粒落地的清响。

“听到了吗?”她停下弹奏,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

宫琰煜从暖炉上拿起那壶温着的祁门红茶,给她倒了杯,茶香混着雪气漫开来:“听到了。她说这茶比去年的甜。”

雪还在下,落在窗上的积雪已经能没过指节。高雅捧着温热的茶杯,看着琴箱里缓缓旋转的白汽,突然明白那些关于维度的谜题,从来都不需要标准答案。就像此刻,暖炉的温度、红茶的甜香、琴箱里的雪、身边人的呼吸,所有真实可触的温暖,都是跨越时空的证明。

她转头时,宫琰煜正低头看着她,火光在他瞳孔里跳跃,像把藏了很久的钥匙,终于找到了能打开的锁。“不管在哪个维度,”他的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最低音,“我都会找到你,给你倒这杯热茶。”

可可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尾巴尖扫过琴箱边缘,带起片小小的雪花,落在高雅的手背上,瞬间化成了颗晶莹的水珠,像个温柔的吻。

第三十七章手札里的春日与画笔下的重逢

立春那天的阳光带着点怯生生的暖,透过结了薄冰的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高雅蹲在书房的樟木箱前,指尖抚过箱底那本蓝布封皮的手札——是昨天整理宫母遗物时发现的,纸页边缘泛着浅黄,扉页上用朱砂印着个小小的“雅”字,和她自己的藏书印几乎一模一样。

“你看这个。”她回头喊宫琰煜,他正坐在地毯上给煤球梳毛,纯黑的猫毛沾了他一袖口,像落了片碎星。

宫琰煜放下梳子走过来,膝盖蹭过箱边的铜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他接过手札时,指尖触到封皮内侧的夹层,硬邦邦的像藏了东西。“里面有东西。”他小心地拆开线缝,掉出叠泛黄的画纸,最上面那张画着棵玉兰树,树下站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举着支刚抽芽的柳枝,眉眼像极了年少时的高雅。

“这是……”高雅的呼吸顿了顿,画纸边缘有行铅笔小字:“三月初三,捡到个会画猫的小姑娘,她说要给玉兰树画一百张像。”

宫琰煜翻到下一张,画的是只橘白相间的小猫,正趴在玉兰树的树洞里打盹,旁边写着“元宝”两个字,笔迹稚嫩却认真。“这是元宝的‘前世’?”他低笑出声,指尖拂过画里小猫的尾巴,和现实里元宝总爱翘着的尾巴弧度,分毫不差。

手札里的字迹渐渐成熟,记录着画里的故事:“小姑娘说,等她画满一百张玉兰,就有人来接她回家。她说那人会穿黑西装,手里拿着枚像花的戒指。”“今天她把画稿埋在了虞美人花丛,说要给未来的自己留个礼物。”

高雅突然想起去年秋天,她在虞美人花丛里挖到的那个陶瓷罐,里面除了照片,还有叠用红绳捆着的画稿——正是画满了玉兰树的一百张素描,最后一张的背面,用钢笔写着行字:“等你找到这些画,我就在玉兰树下等你。”

“原来那些画是……”她的眼眶有点热,指尖捏着画纸微微发颤。

宫琰煜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个铁盒,里面装着高雅去年画的玉兰写生,整整一百张,最后一张的构图,和手札里那张羊角辫女孩的画,几乎是镜像复刻。“你看,”他把两张画并在一起,阳光透过画纸,让两个时空的玉兰花瓣重叠在一起,“不管隔了多少年,你总会把想画的画完。”

可可叼着支刚抽芽的柳枝跑进来,放在手札上,尾巴扫过画里的羊角辫女孩,像是在和过去的“她”打招呼。元宝蹲在画纸旁,用爪子扒着画里的“自己”,喉咙里发出呼噜声,项圈上的铃铛叮铃响,惊飞了窗台上落着的麻雀。

宫琰煜突然握住她的手,往庭院走。玉兰树的枝桠上,不知何时冒出了颗饱满的花苞,被阳光照得透亮,像藏了颗小太阳。“手札里说,”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睫毛在眼底投下小扇子似的影,“当第一朵玉兰绽放时,两个时空的画就会找到彼此。”

高雅抬头时,正好看到宫琰煜耳后的那颗小痣,和画里黑西装男人耳后的印记,一模一样。她突然踮起脚,在那颗痣上轻轻吻了下,像在给跨越时空的约定,盖个温柔的章。

“画找到了,”她的声音带着笑,混着春风拂过枝桠的轻响,“人也找到了。”

宫琰煜收紧手臂,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旋,闻到了她发间玉兰洗发水的清香——是他上个月特意让人调的,和母亲手札里写的“她喜欢的花香”,分毫不差。“以后每年第一朵玉兰开时,”他的声音浸在暖融融的阳光里,“我们就来画张合照,让另一个时空的我们,也能看到。”

手札被小心地放回樟木箱,上面压着那叠跨越了时光的画稿。暖炉里的炭火渐渐熄了,留下点温热的余烬,像段未完的絮语。高雅靠在宫琰煜肩上,看着庭院里追逐柳枝的小猫们,突然觉得,所谓的平行宇宙,不过是让爱有了更多种可能——无论在哪个时空,我们总会用自己的方式,把彼此写进生命的画布里,一笔一画,都是温柔的注定。

最新小说: 太子妃是捉妖人 人在冷宫,皇子们都是我迷弟 落潮奇女传 曦夜为盟:天才画师的反杀契约 失忆王妃跑路后,冷面王爷又疯了 恶女身娇体软,深陷权贵修罗场 堕天使 绝世唐门:我是霍雨浩的瑞兽姐姐 梦回云镜 年代文炮灰?靠氪金系统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