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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三天的午后,阳光把西厢房的地板晒得暖洋洋的。林晓晓站在穿衣镜前,身上穿着改好的婚纱,旧婚纱的里衬衬得裙摆格外挺括,新绣的浪花在光下闪着银辉,领口的玉兰与裙摆的浪花在镜中相遇,像两个时代的拥抱。

“太好看了!”高雅拍着手,手里拿着的头纱忽然被风吹起,飘到可可头上,把猫吓得原地转圈。

宫琰煜和周明宇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相机,快门按得不停。周明宇的耳朵红得像柿子,看着镜中的林晓晓,半天说不出话,还是宫琰煜推了他一把:“说点什么啊。”

“像、像从海里走出来的……”周明宇结结巴巴的,惹得林晓晓笑出了声,婚纱的裙摆随着笑声轻轻晃,银线绣的浪花像真的在动。

张爷爷拄着拐杖进来,阿黄跟在后面,尾巴扫过婚纱的拖尾。“真俊,”老人眯着眼看,“比当年你奶奶穿的还好看,多了点浪花儿气。”

浪花和贝壳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跳上梳妆台,爪子扒着林晓晓的珍珠项链,差点把项链扯断。“小捣蛋!”林晓晓弯腰把猫抱起来,婚纱的领口沾了几根猫毛,像撒了点白星星。

“别摘,”高雅笑着按住她的手,“这是它们的祝福呢。母亲结婚时,元宝的妈妈也在她婚纱上蹭了毛,她说‘猫毛沾身,福气临门’。”

宫琰煜从相机里翻出张照片,是刚才抓拍的:林晓晓抱着浪花,周明宇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头纱,镜中的两人身后,张爷爷正对着婚纱点头,可可蹲在镜沿上,尾巴卷成个圈。“这张当官宣照吧,”他把照片递给林晓晓,“比摆拍的自然。”

试完婚纱,林晓晓小心翼翼地把它挂回衣架,用防尘罩盖好,里面还特意放了包樟脑丸——是宫母当年用的那种,纸包里裹着晒干的薄荷,说“能防蛀,还能留点心气儿”。

周明宇在厨房煮了锅甜汤,里面放了红枣、桂圆和莲子,说是“早生贵子”的彩头。林晓晓喝着汤,忽然指着窗外:“你们看!玉兰树开花了!”

大家都凑到窗边,只见深秋的玉兰树顶端,竟冒出朵小小的花苞,被阳光照得透亮,像颗藏在枝头的小太阳。“这时候开花?”周明宇惊讶地说,“不是春天才开吗?”

张爷爷笑着捋了捋胡子:“这是喜花,”他看着花苞,“当年你母亲结婚前,这树也开了朵,说‘是老祖宗在点头呢’。”

暮色漫进西厢房时,婚纱的防尘罩上落了片玉兰叶,是风从窗外吹进来的。高雅看着那片叶子,忽然觉得,所谓的缘分,不过是件改了又改的婚纱,朵不合时宜的花苞,几根捣乱的猫毛,和一群围着甜汤笑的人,把寻常的日子,过成了值得记一辈子的模样。

婚礼前一夜,老宅的灯笼亮到很晚。宫琰煜和周明宇在庭院里挂灯笼,红绸面的灯笼上贴着剪好的“囍”字,是高雅和林晓晓白天剪的,边缘有点歪,却透着股认真的喜兴。

“再挂高点,”周明宇举着灯笼,宫琰煜站在梯子上固定,“要让巷口都能看见。”

灯笼的光透过红绸,在青石板上投下片暖红,像铺了层融化的胭脂。林晓晓抱着叠红布,往每个灯笼底下系了块,布上绣着小小的猫爪印,是她白天赶着绣的。“这样风一吹,布就会晃,像小猫在招手。”

高雅坐在廊下的石凳上,看着他们挂灯笼,手里把玩着宫母的旧玉佩。玉佩上的天鹅被摩挲了多年,温润得像块暖玉。她忽然想起明天要穿的旗袍,领口也绣着只天鹅,是照着玉佩绣的,针脚虽然比不上宫母,却缝进了不少心思。

张爷爷带着阿黄来巡夜,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是刚烙好的喜饼,芝麻的香气混着灯笼的红光漫开来。“明天早起,”老人把喜饼分给他们,“吃点干粮有力气。”

宫琰煜咬了口喜饼,芝麻掉在衣襟上,被悄悄溜过来的煤球舔走了。“这猫,”他笑着把煤球抱起来,“明天可别捣乱,尤其是别往婚纱上跳。”

夜里十一点,灯笼的光渐渐柔和下来。周明宇送林晓晓回西厢房,两人的影子被灯笼拉得很长,像两条缠绕的红绸。宫琰煜和高雅坐在廊下,听着远处的虫鸣,和灯笼里烛火的“噼啪”声。

“紧张吗?”高雅抬头看他,灯笼的红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了红棕色。

“有点,”宫琰煜握住她的手,指尖有点凉,“怕明天忘词,像父亲当年那样。”

高雅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字:“别紧张,看着我就好;忘了词也没关系,我会接;最重要的是,我爱你。”是她刚才偷偷写的,字迹还有点抖。

宫琰煜把纸条折好,放进西装内袋,紧贴着心口的位置。“这样就忘不了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闻到了她发间的桂花香气——是下午用新摘的桂花泡的水梳的头。

院子里的猫们不知何时聚在了一起,可可蹲在灯笼下,煤球趴在石桌上,浪花和贝壳挤在猫窝里,元宝它们则卧在玉兰树根旁,眼睛在灯笼的光下亮闪闪的,像撒了圈小星星。

“它们好像也没睡。”高雅轻声说,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宫琰煜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灯笼的光在地上晃,像片流动的红,把两人的影子和猫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被温暖浸透的画。

后半夜,风把灯笼吹得轻轻晃,烛火的影子在墙上跳着舞。高雅靠在宫琰煜肩上,听着他的心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忽然觉得,所谓的安稳,不过是婚礼前夜的灯笼,未眠的猫,和身边这个人的温度,把所有的期待和紧张,都酿成了踏实的暖,等着明天的太阳,把它们都照得亮亮的。

婚礼当天的晨光像融化的蜂蜜,淌过老宅的雕花窗棂,落在高雅的旗袍领口。她正坐在镜前,福管家拿着支玉簪,小心翼翼地绾起她的头发——玉簪是宫母的陪嫁,簪头刻着朵含苞的玉兰,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阿姨当年也是用这支簪子。”福管家的声音有点涩,指尖拂过簪尾的小字“煜”,“先生说,您绾发的样子,和她年轻时一模一样。”

镜中映出西厢房的方向,林晓晓的笑声混着吹风机的嗡鸣飘过来。高雅拿起桌上的胭脂,是宫母手作的玫瑰膏,推开时带着淡淡的香,她往两颊轻点了点,红晕像刚开的虞美人。

“好了没呀!”林晓晓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穿着婚纱跑进来,头纱歪在一边,裙摆沾着片玉兰花瓣,“周明宇紧张得在院子里转圈,说要去买解酒药!”

高雅笑着帮她扶正头纱,指尖碰到婚纱领口的猫毛——是浪花早上蹭的,白生生的粘在红绸上,像颗小星星。“别慌,”她从首饰盒里拿出对耳环,银质的浪花形状,“这是宫琰煜找人打的,说配你的婚纱。”

林晓晓戴上耳环,对着镜子转了圈,银浪在晨光里晃,像把大海的碎光别在了耳边。“你看你的旗袍,”她指着高雅裙摆的暗纹,“这玉兰绣得比我浪花好看!”

旗袍的暗纹是高雅前阵子绣的,针脚藏在墨绿的缎子里,只有在光下才看得清——七朵玉兰围着颗小小的星,像把星图日记里的图案,缝进了日常。

院子里突然传来周明宇的喊声:“张爷爷说吉时快到了!”

两人相视而笑,提着裙摆往外走。廊下的灯笼还亮着,红绸被风吹得轻轻晃,宫琰煜站在玉兰树下,穿着笔挺的西装,领口别着朵新鲜的玉兰,是早上福管家刚摘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他看到高雅的瞬间,喉结动了动,伸手想扶她,指尖却在半空中顿住,像怕碰碎什么。高雅笑着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全是汗,西装内袋硌着个硬东西——是那张她写的纸条。

“紧张吗?”她仰头看他,晨光落在他耳后的痣上,像颗被阳光吻过的星。

“有点。”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闻到了玫瑰膏和玉簪的香,“怕等下忘了词。”

张爷爷拄着拐杖走过来,阿黄跟在他脚边,项圈上系了朵小红花。“别磨蹭了,”老人笑着敲敲拐杖,“当年你父亲也这样,站在门口挪不动脚,还是你母亲拉着他走的。”

仪式设在庭院的草坪上,白纱幔被风吹得像展翅的蝴蝶,星灯串在晨光里闪着微光,和宫母日记里画的婚礼场景,几乎重合。林晓晓挽着周明宇的手站在拱门下,周明宇的手还在抖,却紧紧攥着她的指尖,像握着块会发烫的玉。

当牧师说“可以交换戒指了”,宫琰煜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不是新买的钻戒,而是宫母的银戒,内侧刻着“1987.10.05”,是他父母的结婚纪念日。“母亲说,”他把戒指套在高雅指尖,声音发颤,“这戒指戴过三十年,能把福气传下去。”

高雅的戒指是她自己做的,银圈上敲着北斗七星的纹路,最亮的那颗对着他的银戒。她刚把戒指套进他指尖,一阵风突然吹过,玉兰树的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两人肩头,像场温柔的祝福。

林晓晓突然指着天空:“快看!”

大家抬头,只见一群麻雀从头顶飞过,翅膀带起的风拂过纱幔,把星灯串吹得轻轻晃。张爷爷笑着说:“是你奶奶和宫家阿姨来看热闹了!”

宫琰煜低头吻了吻高雅的发顶,又吻了吻她指尖的银戒,最后吻落在她的唇角,玉兰花瓣的香混着胭脂的甜,在晨光里漫开来。他没说什么华丽的词,只在她耳边轻声说:“找到你了。”

高雅的眼泪落在旗袍领口,打湿了那朵玉兰暗纹。她知道,这场迟到了许多年的婚礼,不只是她和他的,也是宫母和宫父的,是张爷爷和他老伴的,是所有藏在时光里的爱,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最温柔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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