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的大军终于凯旋而归,受到了族人热烈而隆重的欢迎!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翻身下马率先朝他们大踏步走来!只见这名男子约摸四十出头,浓眉倒竖双眼有如寒星,鼻梁坚挺鼻尖微微下垂有如鹰嘴。他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子,相貌甚是威武。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给人一种沉稳霸气的感觉!
罗乐愣了一下,这人难不成就是部落首领阿古拉?身边的奥云塔娜和娜仁托娅早已飞奔上前,一把扑进了他的怀中,“阿布!”脸上表情相当的亲昵,那名男子也是满脸堆笑,双手分别抚摸着两个少女的头发,就像一个和蔼可亲的慈父。
塔娜跟该名男子温存了一阵,拉着他来到罗乐的面前,“阿布,他就是罗乐,这次就是他拯救了我们大家!”塔娜脸上写满了自豪。
罗乐愣在了那里,一直以来他都在猜测着塔娜两姐妹的身份,以为不是那颜就是某位千户长的女儿,所以地位才会如此崇高。万万没有想到,她们的父亲居然就是眼前的族长阿古拉!
阿古拉瞄了他几眼,脸上淡淡一笑,“嘎鲁一直对你赞不绝口,我女儿又对你青睐有加,果然英雄出少年,这次你实在是功不可没,回头咱俩好好聊聊。”
罗乐心头大震,这声音、这声音听着似曾相识,好像真的就是当年那个领头的黑衣人连宙!从他高大的身材还有散发出来的霸气,确实非常的接近,难道欧阳璃若传回来的消息是正确的?但是,因为当年黑衣人是用纱网遮面,因此很难确定究竟是不是他。
“罗乐,你怎么不回话?是不是吓傻了呢?嘻嘻,原谅我现在才告诉你,阿古拉就是我阿爸!你是不是很吃惊呢?”塔娜亲热地挽住他的臂弯。
罗乐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黑衣人的影子,对塔娜说的话充耳不闻,脸上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阿古拉还以为他自持功高态度傲慢,忍不住哼的一声,拉着两个女儿的手,“走,咱们回大帐里说话!这么长时间不见,让阿布好好的看看你们!”
“罗乐,干嘛在这傻站着,一起进去啊!兄弟,这次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阿古拉当时就提升我为千夫长,哈哈,今晚咱俩不醉无归!”原来嘎鲁也一起回来了,亲热地搂住罗乐的肩膀走进了大帐之中。
阿古拉居中坐下,侍女给众人倒上马奶酒,大家一起举杯祝贺阿古拉大获全胜,而且还兼并了额鲁特部落,这实在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喜事。在场所有人无不欢欣鼓舞,一个个对着阿古拉歌功颂德。
塔娜上前单膝下跪,“父汗,此次之所以能够顺利拿下额鲁特部落,又活捉了哈尔巴拉,罗乐功不可没,还请父汗论功行赏!”嘎鲁也在一旁大声附和,除了托娅和奥尔格勒默不作声,其它人纷纷表示赞同。
阿古拉微微一笑,端详了罗乐好一会,“年轻人,你到我们这里究竟是何目的?你绝对不是一名商人,我说的对不对?”
罗乐神情略有些尴尬,双手抱拳作揖,“我确实是一名商人,大汗何出此言?”
“你的武功如此了得,又能洞悉我出兵的先机,这年头的商人都能够如此德智兼备了?老夫实在是佩服。我年轻的时候也去中原闯荡过几年,知道你们汉人都是狡猾。。。哦,不对,你们汉人都是深谋远虑,像你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怎会委身于我们这个小小的部落?你有什么需求不妨直说?我会尽量满足你!”阿古拉冷冷盯着罗乐的双眼,好像能够看破他的心事。
罗乐心里打了个突,难不成他已经认出我来?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那天晚上又是夜黑风高,按道理他对我的印象应该不深才对。
“大汗言重了,在下是第一次做这种买卖,所以外表可能看起来不太像是一名商人。而且我来大草原也是为了游山玩水,我的个性比较散漫,喜欢四处游猎。大汗如果对我有所怀疑,在下离开便是。”
罗乐也不等阿古拉回应,抱了抱拳转身大踏步走了出来,尽量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其实他内心一阵慌乱,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向他发难,他明白自己现在绝对不是连宙的对手,还不如来一招以退为进。
果然刚刚走出大帐没多远,就听到里面传出塔娜的叫喊声,他知道塔娜和嘎鲁一定会为自己出头的。像塔娜这种遇事冷静的女人都会大喊大叫,可见她心中是多么的愤怒。罗乐这个时候还不能离开大草原,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弄清楚,他必须充分利用自己跟塔娜的这段关系。
“父汗,罗乐他是我们部落的大恩人,当时如果没有他舍命相救,你现在也许就见不到女儿了!你非但没有予以嘉奖,还对他冷嘲热讽,这样做岂不是冷了他的心!汉人同样有好有坏,你怎么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就质疑他的品格?”塔娜一脸的愤愤不平。
“大汗,我嘎鲁可以用性命担保,罗乐绝对是一个好人!没有人会用自己的性命去搏取大家的信任!在嘎鲁心目中,罗乐就是一个蒙古人!”嘎鲁用力拍打着胸口。
阿古拉微微一笑,“你们不要激动,我也只是试探他一下而已。你们还年轻,不知道人心的险恶,有很多事情并不像你们表面所看到的那样。”
“阿布,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罗乐还需要你来试探?你、你如果把他给气走了,我、我再也不要理你!”塔娜气乎乎的头也不回冲出了帐蓬。
大帐内所有人全都愣住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塔娜发这么大的脾气,就算当时被敌人逼到了险境,塔娜还可以气定神闲从容调度。如今为了个汉人却是气急败坏方寸大乱,可见她对罗乐已经依恋到了何种程度。
罗乐躺在地毯上思索着对策,忽然听到马蹄声响起,知道是塔娜过来了,赶紧起身假意收拾着行礼。
“罗乐,你要干什么?我、我不许你走!”塔娜抢过他的东西抱在怀里不肯撒手。
“塔娜,我原本就是闲云野鹤懒散惯了,反正大草原我也待了很长时间,是时候换个地方玩玩了。把东西给我,我可不想让你阿爸亲自来赶我走。”罗乐假意去抢她手里的东西。
塔娜把东西往地上一摔,紧紧抱住了罗乐,“我不让你走!你绝对不可以抛下我!我阿爸说了,他只是试探你一下,完全没有恶意,你可以放心留下来的,我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在,没人可以让你离开!”
“塔娜,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既然你阿爸已经对我起了疑心,我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呢?说不定他还以为我是哪个部落派过来的细作呢?我真的是心灰意冷了。。。”罗乐装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请你再给我点时间,明天,明天我就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今晚至少要留下来,好不好?罗乐,难道你舍得离开我?”塔娜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罗乐心头一阵感动,心想也不能玩得太过火了,原本自己就没有打算要离开,“塔娜,我听你的,我就再待一个晚上吧,我只是不想破坏了你们父女这间的感情。”
塔娜点了点头,把头深深埋在他的怀中轻轻抽泣着。罗乐抚摸着她的秀发,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如果阿古拉真的就是连宙,而塔娜又是他的女儿,那我应该怎么办?我可以对她的父亲下手吗?罗乐心里一阵混乱,突然很想远远的逃离这个地方,才可以摆脱心头所有的烦恼。
当天晚上塔娜就冲进了阿古拉的蒙古包,他正在低头研究着兵法。
“阿布,你现在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你到底打算如何处置罗乐?”
阿古拉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的书卷,一脸怜爱的望着女儿,“塔娜,我知道你正处于热恋当中,这个时候的女人是最容易迷失的。罗乐这个人来历不明,又身负绝世武功,在我没有弄明白他此行目的之前,我必须要慎重,我必须对族人负责。你也要跟他保持距离,以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如果不是他在千军万马之中擒住了阿尔巴哈,阿布,恐怕你现在也拿不下额鲁特吧?说不定我们还要受尽凌辱呢。”
“这正是我感到大惑不解的地方。他哪来的勇气面对上千的敌人?这不是九死一生么?他跟我们非亲非故,又何必如此冒险?”
塔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这当然是有原因的,他这是为了救我啊!”
阿古拉叹了口气,“塔娜,你还年轻,又是第一次恋爱,你真的不知道汉人是何等的狡猾。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圈套?说不定罗乐原本就跟额鲁特部落串通一气,故意演场戏来获取我们的信任?谁知道这背后还有什么重大的阴谋?”
塔娜气得脸色惨白,“我、我不许你这样污蔑他!我不知道好人的定义是什么,但罗乐至少是一个正直的人,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阿布,你为什么对汉人有如此大的仇恨?额吉不也是汉人么?”
“孩子,你不知道我当年吃了多少汉人的亏,汉人可不像我们那么直爽说一不二,他们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真正的想法是什么,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当年我不顾一切追求你额吉,汉人全都反对,他们看不起我这个蒙古人。后来看到你额吉非我不嫁,他们又使出阴招,派人在半路暗算我,当时要不是我机灵跳入江中,早就死于非命。后来我也是费劲千辛万苦才带着你额吉回到了大草原。。。”说到这里阿古拉忍不住咬牙切齿,显然当年的一幕至今耿耿于怀。
塔娜呆呆的望着父亲,他终于有点明白阿布为何对罗乐如此的苛刻,原来有过一段如此惨痛的经历啊。
“阿布,你要相信女儿的直觉,就算他的背景有些神秘,但他绝对是一个好人,这点我确信无疑。”
阿古拉握住女儿的手,“塔娜,咱们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也许只有时间才可以证明一切。你放心,在事情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我是不会赶他走的,但是,我也不会重用他,我必须为整个部落考虑,你能理解为父的苦心吗?”
塔娜点了点头,心想也只能暂时这样了,双方各退一步,对于她而言,只要罗乐还能留在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第二天晚上,为了庆祝胜利,部落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会,人们再度载歌载舞,喝酒宰羊其乐融融。罗乐因为是英雄,当然跟阿古拉以及两姐妹、还有几位那颜以及千夫长共坐一桌。
酒到酣处,阿古拉大喊一声,两名士兵把五花大绑的阿尔巴哈押了上来!“阿尔巴哈,你可知罪!”阿古拉大喝一声!
“小弟知罪,我也是听信身边小人之言才会行此不义之事,还望阿古拉你大人大量饶我一命!我保证以后深居简出再也不问世事了。”阿尔巴哈不停的磕头。
“哼,我倒是想饶你,可惜我那些被你杀死的士兵和族人不肯答应!”在场族人齐声高喊“杀了他!杀了他!”
“大哥大哥,望你看在咱俩从小一块长大的份上,就饶了我这一回吧!这次你虽然折损了些许人马,但是因祸得福夺得了我的地盘,势力因此大大增加,你、你这不是还赚了嘛?你就饶我这条狗命吧!”
“阿尔巴哈,如果能让我那些士兵和族人起死回生,我宁愿不要你的部落!像你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留着只会是个祸害,杀!”阿古拉阴森森的说道。
“是!”两名士兵准备将阿尔巴哈给押下去行刑。
“慢!”罗乐忽然跑到桌前对着阿古拉抱拳,“大汗,切不可冲动行事。阿尔巴哈虽然罪无可恕,但是他在额鲁特部落还有不少残存势力,现在杀了他于安定不利,还不如留他一条性命!反正他如今也兴不起什么波浪。”
阿古拉冷冷的注视了罗乐好一会,忽然扬天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响彻草原,还荡起了不少的回音,顿时将全场的喧哗声全都给镇住了。罗乐暗暗心惊,心想这家伙的内力甚是了得,自己可千万不能大意,心中暗自戒备。
“各位亲爱的族人,这位汉人英雄要我把阿尔巴哈给放了,你们觉得如何?”阿古拉摊开双手大笑着问道。
“杀了他杀了他!”众人纷纷大喊大叫起来,特别是底下的那些孤儿寡母。
“罗乐,别以为你为部落立下点功劳就自以为是,就可以来教我做事了?你当初千军万马之中将阿尔巴哈拿下,如今又要保全他的性命,这不由让我心中疑惑,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么?”阿古拉大有深意的望着他。
罗乐心中恼怒,心想你怎么对我如此猜忌,居然怀疑我跟阿尔巴哈串通一气?这族长气量也忒小了。“大汗,你这话我可承受不起。我只是担心额鲁特部落刚刚平定,这么快就杀了他们的族长会让那些贵族人人自危,不利于安定。”
“我儿子哈日查盖有勇有谋,有万夫不敌之勇,有他坐镇,额鲁特部落稳如泰山!你休要乱我军心!你不要以为学了点武功就自以为是,我要不是自持身份,还真想下去陪你玩上几招。”
罗乐心中打了个突,身体忍不住微微发抖,虽然自己修习了伏魔九诀,但他自知以目前实力,跟连宙的实力相去甚远,真要下场比试注定死路一条,当下还是避其锋芒为妙。“在下万万不敢!”罗乐只好忍气吞声,以卵击石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干,我才没这么傻。
“哼,算你还有自知之明。罗乐,你对我的部落也未免太过关心,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不得而知。不过你是我尊贵的客人,有空还是陪着大伙多喝点酒吧,其余的事情就不要管了!马上把阿尔巴哈给我砍了!”阿古拉大喝一声不怒自危。
没过多久卫兵将阿尔巴合的人头用托盘献了上来,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罗乐心中一声长叹,将一大碗酒灌入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