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祠堂惊魂(1 / 1)

密道尽头的石门带着铁锈的腥气,被张云鹤用特制的法器轻轻一推,便发出“吱呀”的轻响,像老人咳嗽般沙哑。祠堂里的烛火透过门缝渗进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影,隐约能听到李长老与黑风寨主的交谈声,夹杂着噬灵阵运转时的低鸣。

“我去探路。”张云鹤做了个手势,身形如狸猫般窜出,青衫在烛火中划过一道残影,瞬间隐入祠堂的梁柱后。他的灵力收敛得极好,像一滴水融入深潭,连凌玥的混沌灵根都只能捕捉到一丝微弱的波动。

凌玥扶着沈清辞紧随其后,刚踏入祠堂,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祠堂中央的供桌被推倒,历代宗主的灵位散落一地,其中几个灵位上还沾着暗红的血迹,显然经历过一场混战。噬灵阵的阵眼就在祠堂正中央,是一块刻满符文的黑色巨石,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将周围的灵气扭曲成漩涡状,连烛火的光晕都被拉扯得变形。

“阵眼的符文比预想的更复杂。”张云鹤的声音从梁柱后传来,压得极低,“李长老在上面加了‘子母蛊’的印记,只要我们靠近,沈清辞的蚀心蛊就会发作。”

沈清辞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下意识地按住胸口。蚀心蛊似乎感应到了阵眼的气息,开始在体内躁动,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别硬撑。”凌玥低声道,指尖凝聚起混沌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他体内。这一次,灵力没有被反弹,反而像温水般包裹住那股阴毒的蛊虫气息,让沈清辞的喘息平稳了些。“我能暂时压制它。”

沈清辞惊讶地看着她,随即苦笑:“你的混沌灵根,果然什么都能容纳。”

“别分心。”凌玥提醒道,目光扫过祠堂两侧的偏殿,那里隐约有灵力波动,显然藏着埋伏,“李长老他们在偏殿。”

张云鹤从怀里摸出三张符纸,分别递给两人:“破阵符,能暂时干扰噬灵阵的运转。等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破坏阵眼。记住,阵眼中央的黑色晶石是关键,必须用灵力同时击碎。”

“你一个人太危险。”沈清辞皱眉,“李长老和黑风寨主都是金丹期,还有那么多手下……”

“我自有办法脱身。”张云鹤笑得狡黠,“别忘了,影阁的人最擅长的就是逃跑。”他拍了拍沈清辞的肩膀,“照顾好她。”

话音未落,他忽然将一枚烟雾弹掷向偏殿,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伴随着他故意放出的灵力波动:“李长老,别来无恙啊!”

“是张云鹤!”偏殿里传来李长老的怒吼,“抓住他!”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十几个黑风寨修士和天罡宗叛徒冲了出来,手持法器朝着烟雾的方向追去。李长老和黑风寨主也紧随其后,显然对张云鹤这个“漏网之鱼”极为忌惮。

“走!”沈清辞拉着凌玥,趁着混乱冲向阵眼。

噬灵阵的黑色巨石比看起来更冰冷,上面的符文像活物般蠕动,散发出的绿光带着刺骨的寒意。凌玥将破阵符贴在巨石上,符纸瞬间燃起金色的火焰,符文的光芒黯淡了几分,周围扭曲的灵气也暂时平稳下来。

“就是现在!”沈清辞低喝一声,将体内仅存的灵力全部注入掌心,拍向巨石中央的黑色晶石。

凌玥同时出手,混沌灵力化作一道彩色光流,与沈清辞的灵力汇在一起。两种截然不同的灵力在接触的瞬间,竟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像钥匙插入锁孔,精准地击中了晶石。

“咔嚓”一声脆响,黑色晶石裂开一道缝隙。

就在这时,偏殿的方向传来张云鹤的痛呼,显然是遇到了麻烦。李长老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狞笑:“沈清辞!凌玥!你们以为能骗过老夫?”

凌玥心里一紧,抬头望去,只见李长老和黑风寨主去而复返,正站在祠堂门口,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张云鹤被几个修士围困在角落里,嘴角溢着鲜血,显然受了伤。

“你故意放我们过来的?”沈清辞的声音冰冷。

“不然怎么引你们破坏阵眼呢?”李长老笑得越发阴狠,“噬灵阵的真正威力,要在阵眼受损时才能爆发。你们现在,就是最好的祭品!”

他说着,忽然掐动法诀,祠堂四周的墙壁上瞬间浮现出无数黑色的符文,与噬灵阵的阵眼呼应,形成一个巨大的囚笼。被困在阵中的灵气瞬间狂暴起来,像无数只无形的手,撕扯着凌玥和沈清辞的身体。

“清辞!”凌玥感觉到沈清辞的灵力在快速流失,他体内的蚀心蛊在阵法的刺激下彻底爆发,让他疼得浑身颤抖。

“别管我……”沈清辞推开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灵力注入晶石,“快……击碎它……”

黑色晶石在两人的攻击下,裂缝越来越大,散发出的绿光也越来越刺眼。噬灵阵的反噬越来越强,连李长老和黑风寨主都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疯子!他们是疯子!”黑风寨主失声惊呼,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阵法吞噬。

“再等等!”李长老死死盯着阵中的两人,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只要晶石碎裂,他们的灵力和神魂就会被阵法吸收,到时候‘那位大人’一定会满意的!”

凌玥看着沈清辞苍白如纸的脸,看着他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忽然做出了决定。她将体内所有的混沌灵力全部调出,不再去攻击晶石,而是凝聚成一道光盾,将沈清辞护在身后。

“你干什么?”沈清辞挣扎着想要推开她,“这样你会被阵法吞噬的!”

“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的。”凌玥的声音异常平静,混沌灵根在体内疯狂运转,吸收着周围狂暴的灵气,那些原本噬人的灵力,此刻竟成了她的力量,“混沌灵根不是只能容纳吗?或许,它还能净化。”

她伸出手,按在黑色晶石上。狂暴的灵气顺着她的手臂涌入体内,带来撕裂般的疼痛,却也让她的混沌灵力越发壮大。晶石上的裂缝在她的触摸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噬灵阵的反噬也渐渐平息。

“不!不可能!”李长老目眦欲裂,“混沌灵根怎么可能净化噬灵阵?”

凌玥没有理会他,只是专注地引导着体内的灵力。她能感觉到,那些被阵法吞噬的灵力中,有一部分带着熟悉的温润气息——是沈惊寒的灵力!他还活着!

“大哥!”沈清辞也感应到了,激动地喊道。

就在这时,祠堂外忽然传来一阵极重的威压,比李长老和黑风寨主加起来还要强大,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位大人’来了!”李长老的脸上露出狂喜,“大人!您看,我抓到了混沌灵根!”

凌玥和沈清辞同时抬头,看向祠堂门口。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站在那里,身形高大,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只能看到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阵中的凌玥,像在看一件物品。

他身上的气息让凌玥的混沌灵根剧烈震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混沌灵根……果然名不虚传。”黑袍人的声音像金属摩擦,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李长老,你做得很好。”

“多谢大人夸奖!”李长老谄媚地笑着,“这就为您献上……”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黑袍人抬手打断。黑袍人的目光落在凌玥身上,带着一丝探究:“你是谁?”

凌玥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

她看着黑袍人,忽然觉得面具下的脸有些熟悉,体内的混沌灵根像是受到了感召,开始自发地运转,与黑袍人身上的气息产生共鸣。

“你……”凌玥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认识我?”

黑袍人没有回答,只是抬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李长老和黑风寨主击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口吐鲜血。

“没用的东西,也配碰我的东西?”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李长老和黑风寨主惊恐地看着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凌玥和沈清辞也愣住了。这个黑袍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帮他们?又为什么说自己是“他的东西”?

黑袍人的目光重新落在凌玥身上,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跟我走。”

“我不认识你。”凌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沈清辞护得更紧。

黑袍人似乎没料到她会拒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周身的威压瞬间增强,祠堂的梁柱开始簌簌发抖。

“别逼我动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清辞忽然挡在凌玥身前,尽管身体还在因为蛊毒颤抖,眼神却异常坚定:“她不会跟你走的!”

黑袍人看着他,眼神冰冷:“一个中了蚀心蛊的废物,也敢拦我?”

他抬手一指,一股黑色的灵力便朝着沈清辞射去。

“小心!”凌玥猛地将沈清辞推开,自己则迎了上去,混沌灵力化作一道光盾。

黑色灵力与彩色光盾碰撞的瞬间,祠堂里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所有人都被震得睁不开眼。

光芒散去后,凌玥依旧站在原地,只是脸色苍白了几分。而黑袍人看着自己被震退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有趣。”他低声道,语气里第一次有了除冰冷外的情绪,“看来,我得重新评估你了。”

他没有再动手,只是深深地看了凌玥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在心里,然后转身,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祠堂外。

直到他的气息彻底消失,凌玥才松了口气,瘫倒在地。

沈清辞连忙扶住她,声音里带着后怕:“你没事吧?”

凌玥摇了摇头,看向门口,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那个黑袍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对自己如此特别?他口中的“我的东西”,又是什么意思?

张云鹤走到两人身边,看着黑袍人消失的方向,脸色凝重:“麻烦大了。”

“他是谁?”凌玥问道。

张云鹤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隐世家族的少主,传说中……拥有‘灭世灵根’的人。”

灭世灵根?

凌玥的心猛地一沉。混沌灵根与灭世灵根,一个生,一个灭,难道他们之间,早就有着某种宿命的纠缠?

祠堂外的天色渐渐亮了,噬灵阵已经失效,沈惊寒的气息在闭关室里变得清晰。

但凌玥知道,这不是结束。

那个黑袍人的出现,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她和沈清辞,已经被卷入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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