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奴婢罢了，薛小姐可以随意打骂。”
她在长街上遭人欺辱，作为母亲不闻不问，这一切姜月吟历历在目。
便是行礼也屈不下身子。
“怎么，哑巴了？欺负完你妹妹，还打了哥哥。今儿我就在这，你要不要也往我脸上来个巴掌？”
“母亲是觉得我下手轻了？”
语罢，姜夫人完全没带犹豫，甩手便给了姜月吟一个耳光。
力道绝对够大，愣是将她单薄的身子甩得向后倾斜，好在身后站着的庭雪及时扶住。
才避免她摔进雪地里。
“夫人，您要打就打奴婢。小姐身子不…”
“住口！她言语无状，理该受罚。”
“还有，今夜你也不必去寿安堂了，祖母见了只会烦心。再不知规矩，就去祠堂里给我跪上一夜。”
姜夫人向来言出必行，随之，死拽着姜月吟的手便大步前往茶香院去。
“我说我手…”
“说了住口！我也不想听你诡辩。”
掌心的伤刚刚上药不久，此时还在泛起阵阵疼痛，姜夫人却完全没有注意。
当她来到塌前，见到那个楚楚可怜的妹妹，似乎忘却了掌心的火辣。
眼中只有弄死她的决心。
“呀？大姑娘的手这是怎么了？”
眼尖的仆妇大叫了一声，姜夫人这才注意到女儿的手心被染红。
庭雪：“我家姑娘正是被利器所伤。”
姜枫元不自觉的望了眼便别开眸光。
“你这孩子，刚才怎么不说？”姜夫人此时的语气反而好了许多。
姜月吟：“您说了，不想听我诡辩。”
“咳咳……”
眼见所有人都注意到姜月吟，姜月笙赶忙佯装咳嗽起来。
“母亲……”
“落儿，落儿不怕啊，娘在这呢。”
“母亲，姐姐受伤了，您何苦为难？都是自家姐妹，姐姐真不是故意的。”
姜父这才想起缘由，“落儿，她都把你害成什么样了？你还替她说话，管家，请家法！”
“父亲如若因为其他原因，要打要罚，我绝无二话。可是，我没推她就是没推她。”
“如若不信，大可以叫来我院中所有的下人一一盘问。如有隐瞒，我立即找了人牙子来，就地发卖！”
话落的瞬间，全场寂静无声，姜月落顿时不安起来。
要是给些钱财还能让院中人胡说八道，可现下是发卖。估计没人敢污蔑事实。
桑华在主子的眼神暗示下，欲要站出却被姜月吟快一步开口。
“桑华，我记得你可是死契。你可是有话要说？”
“奴，奴婢不敢。”
“那好，从妹妹落水至今，就只有你大喊我推的她，你是亲眼所见我在现场么？”
“奴，奴婢……是！就是大小姐推的我家小姐！”桑华口不择言，却还是抱着侥幸心态。
她向姜月落投去慌乱的眸光，姜月落立即拉住姜夫人撒娇道，“都说啦没有的事，母亲，桑华她也是担心我。”
“妹妹这时候才开口，不觉得太晚了吗？”
姜父没了耐心，“桑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若有隐瞒，我绝不轻饶。”
桑华险些哭出声，跪在姜氏夫妇跟前，“冤枉啊老爷！奴婢所言句句所实！”
“二姑娘好心给大姑娘送羹汤，两位小姐就在院中莲池。大姑娘口不饶人。”
“说什么，二姑娘就算回来了，也是拿不出手的乡下村姑，我家姑娘刚想说话，就被大姑娘踹入莲…”
“老爷，孙嬷嬷来了。”
桑华欲想接着捏造谎言，却被进来的小丫头打断。
“快请。”
孙嬷嬷作为老夫人身边的得力仆妇及姜家乳母，在姜家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
便是姜父也得礼敬三分。
“奴婢见过老爷夫人，姑娘少爷。”
“嬷嬷有礼，嬷嬷这是……”
“一个时辰前，大姑娘在寿安院陪老夫人聊天解闷。听见二姑娘在芙蕖院中落水，急匆匆赶回，落了珠钗。老夫人特叫奴婢送来。”
“一个时辰前？！”
“是，大姑娘心系二姑娘。听见二姑娘已被抬回茶香院，这才睡下。”
“你这贱婢！竟敢撒谎！”姜枫元率先往她身上一踹。
“冤枉啊少爷！”
“孙嬷嬷，此话当真么？”姜夫人又问。
“奴婢不像有些心思歹毒的丫头，净想着怎么污蔑主子。老夫人病重，离不开奴婢，奴婢告退。”孙嬷嬷将手中珠钗交给庭雪，旋即留给了姜月落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看得姜月落心头一震。
“来人啊，把桑华拉出去杖打三十！即刻发卖！”
“小姐！小姐救我！”
“父亲！桑华她不是有……咳咳……不是……咳咳……这么做太过了咳咳……恳请父亲网开一面。”
姜夫人不忍，忙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毕竟是落儿的贴身侍婢。”
“那就拖出去杖打三十！以儆效尤。”
“等等！”姜月吟望向地上的桑华，“我还有话没问完，庭雪。”
“是。”
庭雪从外头端了碗羹汤进来，寒冬腊月，现下早已冷却。
“这个，就是二妹妹送来的羹汤。”姜月吟眼神示意她端到府医跟前，“正好府医也在，可否验下汤中放了何物？”
眼看府医就要接过，姜月落吓得语气都有些发颤，“姐姐！我自问从没得罪过你。”
“你这是……咳咳……怀疑我吗？我真的没有想到……咳咳……”
“我如此好心，换来的却是你的猜忌！”
“妹妹这话就是见外了。我当然相信妹妹，但保不齐是别人故意使坏，挑拨我们的关系呢！”
“父亲母亲～你看姐姐。她说的是什么话。”
“就是，姜月吟，好心当成驴肝肺！落儿，这种人以后我们别搭理！”
姜枫元完全就是个没脑子的，此时已经完完全全倒戈在姜月落这边。
“妹妹如此，难道是里面放了什么不该放的？所以不让我查？”姜月吟愈发来了兴致。
“姐姐你在说什么呀？妹妹不是这种人！”
“那你在害怕什么？验！好还妹妹一个清白！”姜月吟拿起那碗羹汤，又重重的放下，无疑是在众人心中用力一敲。
府医迅速掏出银针，放置在碗中。所有人都在注视着眼前的那碗羹汤。
姜月落更是暗暗抠着手心。
几番注视下来，最终得出结论。
“回老爷夫人，羹汤并无碍。”
怎么会？！
“看吧姐姐，我真没有要害你。”姜月落有些小人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