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
姜府的儿孙们齐齐跪了一地,除姜枫屿起不来身,便是姜枫元这个二兄跪在最前边。
这倒是合了柳清桦的意。
“孙儿给祖母拜年,恭愿祖母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好,好,快起来快起来。孙嬷嬷,快。”老祖宗笑的合不拢嘴,忙唤了身边的孙嬷嬷上前。
“都拿着,这可是祖母给的压祟钱。就愿我的孙儿们平安顺遂。”
“孙儿谢过祖母。”三人刚行完跪拜礼,只听一声尖锐嗓子叫着。
“哎哟!我没来晚吧?”
众人顺着声音瞧去,只见那约莫三十出头的半老徐娘,身着玫红色斗篷裹得严严实实。
右边跟着一姑娘,看着才及豆蔻年华。怀中的襁褓婴儿还在熟睡,她便高升喊起。
“孙女给祖母拜年,祖母万安。”五姑娘姜乐笙特换了身鲜艳衣裳,褪去斗篷,里头着了件桃红色袄子配月白色裙。
她杏眼潋滟,唇不点而朱。大多随了自己母亲,头上的珠花与翡翠海棠簪更加夺目。
小步来到堂前,便恭恭敬敬跪拜。
“好,好。快起来。”老祖宗同样给了份压祟钱。姜乐笙接过后便站到一旁。
徐姨娘抱着孩子上前:“给老夫人请安了,原生完孩子就该早些回来的,可惜啊,嵩儿哭闹得厉害。我这身子啊,刚出月子也不方便。”
“哪里的话,快将嵩儿抱过来我看看。”老夫人迫不及待的抱过孩子。
姜父同样对自己的老来得子欣喜若狂,凑在老祖宗身边逗着自己的幼子。
徐姨娘在一旁洋洋得意,看向主母柳清桦时眼里充满挑衅。
姜月吟规矩的站在旁边,听着二兄与姜月落私语。
“哥哥,这是爹爹的小妾?”
“嗯,那个,就是你的五妹姜乐笙,徐姨娘诊出有孕不久,便以陵州的秀水明山养人为由,携了女儿回娘家养胎去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
众人刚从正堂散去,姜月吟刚想回到院中整理昨晚庭雪所述的词,便见五妹小跑着追上自己的步子。
“大姐姐!”
“五妹。”
“大姐姐近来可好?我回来听了不少闲话呢!昨晚还闹了那么一出。原本属于母亲的宠爱,现下全被二姐姐夺去。姐姐真是吃苦了。”
“她吃不吃苦的与你何干?走吧!二哥哥今天带你出去客来楼逛逛。”姜枫元大老远就听见二人的谈话。
冷落了那么久的姜月吟,她应该也知道自己的用意了吧!看她以后还不上赶着与他亲近。
“二哥哥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同为妹妹,怎的二哥哥不叫上大姐姐?”姜乐笙笑的真诚,叫人看不出心思。
姜枫元很是期待姜月吟的反应,却见她像是毫不在意似的:“大哥伤口未愈,芙蕖实在是不放心。就此告退。”
“喂!姜月吟!”
“二哥哥,看来大姐姐并不喜欢呢!还是咱们去吧!”
“哼!去就去!乐笙终于回家了,今天买什么都算二哥哥的!给我放开了买!”他故意在姜月吟身后大喊,企图能够让她有点醋意。
然而大姑娘渐行渐远,半点反应也无。始终都没有顿过步子。
芙蕖院,
“你二哥还真是有趣,明明就是想让你吃醋,结果呢!小姐你可真是厉害!”庭雪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姜月吟啼笑皆非,学着庭雪的模样竖起大拇指,“这是何意?”
“就是,点赞,厉害的意思!”
“点赞?”
庭雪眼看着再往下也解释不清,索性离了话题,“不说这个,昨晚小姐太困了,所以没问小姐,打算如何找出第三个穿越者?”
说起此事,姜月吟翻开昨晚书写过的宣纸:“看来你们现代,学的也都是诗词歌赋。”
“不不不小姐,我们还有理科,比如公式啊,化学式啊等等等等。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
她开始对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既然我和姜月落都是穿越女,那么第三个,大概也是女孩。嗯……女孩多学文科,所以咱们用顺口溜啊英语啊比较好找。”
“英语?奇变偶不变?送礼就送……这就是你们那个时代的诗词么?倒是新奇。”
“不,这是暗号。”
“暗号?”
“对!”她猛的拍拍手,“等第三个一找到,我就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了!”
“老乡见老……”姜月吟总觉得奇特,却还是趁机赶紧写在纸上。
“我始终不解,此为何意。”姜月吟将手中的纸张递过。
庭雪仅一瞥便笑:“小姐,你不明白正常,这是英语,Hello,Im庭雪,就是你好,我是庭雪的意思。”
“我英语不好,怕其他的单词出错,这俩熟。我就给你写了这俩。”
虽说这天文数字奇怪,倒是给她提供了不少线索。
“姑娘,夫人来了。”
姜月吟快速将所有宣纸压在桌上的《女则》下,连忙起身前去外室。
姜母的面色不悦,二话不说便在屋中外室的月牙桌旁坐下。
“母亲。”姜月吟屈了屈身子行礼。
她仅一个眼神,便让陶嬷嬷立刻打发了婢女们到门外侯着,同时不忘紧闭房门。
“今夜宫中新年宫宴,你妹妹罚抄《女则》出不来,你随我去吧!”
“芙蕖身子抱恙,还是在院中歇着吧!”
前世的今日,她被扔进慎刑司遭受毒打,最后伤痕累累的被人扔到御茶坊。
那一晚犹如深渊,以至于她重生至今,还没能走出阴影。
别提宫宴,就算是让她入宫拜见贵人,她都会有所逃避。
柳清桦权当她赌气,“难不成你要我便宜了那个庶出的?母亲承认,你妹妹归家,我确有偏疼。但现在是宫宴,你应当以大局为重。”
眼见跟前的女儿木讷寡言,没了从前的活泼爱笑,姜母的耐心也在点点流失。
“罢了罢了!见到你这幅样子我就烦心!如若不是落儿受罚,也轮不到你。”
姜月吟垂着眼不去看柳清桦,直着腰杆,“既如此,女儿这就去禀明了祖母,就说母亲没了二妹也轮不到芙蕖。祖母应以大局为重,解了二妹的…”
“你!”柳清桦气急,抬手就要一耳光过去,奈何姜月吟没有半分躲避的意味,反倒叫她怔住。
柳清桦手悬在半空,终没有落下。
姜月吟继续道:“母亲对二妹,何止偏疼一点?我不过是那个多余的罢了。”
听见质问,柳清桦自身也没想到姜月吟会如此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