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息州擦拭剑身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侧过脸，冰冷的视线扫过紧闭的木门，眉宇间闪过厌恶，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身体朝慕灵的方向偏了偏。
慕灵从阵图上抬起眼，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她也不说话，饶有兴致地看着紧闭的洞府门。
她倒是要看看这朵小白莲除了装可怜还能唱出什么戏。
裴妙妙在门外等了半晌，里面依旧死寂一片。
她精心准备的台词像砸进了棉花里，连个回音都没有。预想中风息州至少该有的愧疚或解释，慕灵可能的愤怒或反驳，统统落空。
这种漠视比任何斥责都更让她难堪。
委屈的呜咽声终于抑制不住地从门缝里钻了进来，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像受了天大冤屈的小兽。
“呜……风师兄……我只是想看看你伤得重不重……你连门都不愿意开吗？是不是……是不是慕灵仙子不许你见我？”她的哭声渐渐放大，带着控诉，“我知道我身份低微，比不上仙子……可她也不能这样……这样拘着你啊……你又不是她的囚犯……”
这哭声黏黏糊糊的，慕灵听着心烦，她就不该指望这小白花有别的手段。
她合上阵图，站起身，准备去内室图个清净。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
一道带着困惑和急躁的女声，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怎么回事？风息州怎么不向着我了？好感度明明没掉啊！系统，你确定没故障？】
另一道机械音传来：【没故障，是你自己的问题。】
慕灵脚步顿住，眸中闪过一抹疑惑。
这声音……是裴妙妙的？
可门外的裴妙妙明明还在嘤嘤哭泣，声音带着哭腔，楚楚可怜。
而这道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的声音，却是冷静、急躁和难以置信。
她转身看向木门。
木门依旧紧闭，外面裴妙妙的哭声还在继续，听起来情真意切，仿佛刚才那冰冷的声音只是她的幻觉。
慕灵眉心轻拧，难道是自己太烦她，出现幻听了？她迟疑了一下，再次转身。
就在她转向内室的刹那。
那道属于裴妙妙的女声，又一次她脑中响起。
【慕灵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昨天打人，今天又护着那废物……难道她也有系统？不可能！主系统说过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任务者！风息州到底怎么回事？他该心疼我才对！这样下去任务还怎么完成？】
系统：【我说了，是你自己的问题。】
这一次，慕灵听得真真切切。
系统？任务者？好感度？废物？完成任务？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在慕灵脑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怪她在看原著时就觉得奇怪，裴妙妙身为二长老的亲传弟子，一杆黄金战矛用得炉火纯青，怎么会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绿茶做派？
原来她也是穿书者，还带着一个名叫系统的东西。
风息州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慕灵的异样，他放下短剑站起身，几步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形挡在她和木门之间，隔绝了门外那恼人的声音来源。
他看都没看门口一眼，低声解释道：“我与她不熟，从未主动说过话。”
他的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地穿透木门，落入门外裴妙妙的耳中。
门外的哭声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裴妙妙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浓重鼻音和摇摇欲坠的脆弱：“风……风师兄？你……你在说什么呀？我只是关心你……慕灵仙子，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你生气了？我向你道歉，你别让风师兄这样说我好不好……”
她面上是摇摇欲坠，内心却是咬牙切齿。
【该死的！风息州疯了吗？！他竟敢这么对我说话？！慕灵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系统！立刻扫描风息州状态！强制使用一次‘楚楚可怜’光环！目标风息州！快！】
系统：【楚楚可怜光环需要花费一百积分，宿主是否确定要使用？】
裴妙妙犹豫了一会，声音带上了几分怨毒：【用！】
心声落下，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诱导性的精神波动，穿透木门，朝着风息州而来。
同一时间，另一股截然不同的精神波动凭空出现，撞上了裴妙妙发出的那一道。
“呃啊！”门外传来裴妙妙一声短促压抑的痛呼。
慕灵眉头微皱，两股精神波动她都感受到了。
前者微弱，后者霸道。
她只觉得荒谬透顶，难道又是一个穿书者？这本破书是被穿成筛子了吗？
她懒得细究，只想图个清静修炼，上前打开洞府大门，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裴妙妙。
裴妙妙捂着胸口，嘴角溢出血丝，脸色苍白，额头全是冷汗，惊魂稳定。
看到突然出现的慕灵，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裴妙妙，收起你那点不入流的手段。”慕灵向前逼近一步，一字一顿地警告，“离我的人远点。否则，我不介意蚀骨漠多一具白骨。”
裴妙妙被吓得魂飞魄散，身体止不住发抖。
【系统！系统！怎么回事？刚才那道精神力是谁？慕灵发现我了？她的压迫感怎么会那么强？你确定这还是原来的慕灵？！】
裴妙妙在心中疯狂尖叫呼唤，回应她的却是滋滋的电流音。
巨大的恐慌瞬间笼罩了她。系统是她最大的依仗，没了系统她什么也不是。
“是、是，仙子息怒，我这就走！”裴妙妙声音发颤，狼狈转身，踉跄着逃离了望月峰。
慕灵看着那仓皇消失的身影，一脸冷漠地关上了洞府大门。
她看了一眼傻站着的风息州，拿上阵图走进了内室，“没事别来打扰我。”
“是。”
风息州目送着慕灵走进内室，随后，修长的手指在空中随意一挥。
一道结界瞬间笼罩了整个外室，隔绝了内外的声音和探查。
“刚才那股精神力，是你吧？”风息州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空气似乎扭曲了一下，一道身影凭空出现。
那是一个极其俊美的男子，红发赤眸，皮肤白皙，带着非人的妖异感。
他姿态随意地盘腿悬浮在半空，周身有细微的焰火虚影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