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一个更大规模的‘样本’刺激。
这个念头在萨恩（以太之识·萨恩——祂在瞬间解析了路西法记忆中关于“名字”的象征意义后，为自己定义的标识符）的意识核心中清晰浮现，并非源于嗜血或毁灭欲，而是纯粹基于“信息获取效率最大化”的逻辑推演。眼前地窟的混乱厮杀，虽然数据密集，但规模太小，变量单一，不足以充分验证祂对这个世界能量规则、生命形态极限以及自身存在对空间结构影响的诸多假设。
祂的目光穿透了嘶吼的魔族、冲锋的人类、飞溅的鲜血与破碎的岩石，牢牢锁定在地窟那被炸开的巨大缺口之外。祂的感知如同无形的洪流，逆着涌入的人类士兵，向上、向外疯狂蔓延，轻易突破了厚重的岩层。
地表之上，暮光山脉西侧广袤的平原。
神圣联军五十万大军组成的庞大战阵如同钢铁与血肉的海洋，旌旗蔽日，兵甲森然。战阵核心，高耸的指挥台上，狮心帝国皇帝莱昂·潘德拉贡身披耀眼的金狮战甲，传奇巅峰的斗气如同实质的火焰在周身升腾，他正通过巨大的魔法水晶球观察着地窟入口的战斗，眉头紧锁。先锋部队的突入信号传来时，他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锐利。然而，下一刻——
“轰——！！！”
并非爆炸，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空间本身在痛苦撕裂的巨响！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方圆数十里内所有生灵的灵魂深处炸开！
在联军将士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暮光山脉靠近地窟入口的那片区域，天空……塌陷了！
不是乌云，不是魔法屏障，是纯粹的、深邃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这片暗红并非实体，而是空间被某种无法理解的伟力强行扭曲、折叠、甚至……抹除后呈现出的恐怖景象！它像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的天幕伤口，突兀地烙印在碧蓝的天空之上，边缘翻滚着不祥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裂隙。
这片被萨恩定义为“红渊”的区域，如同一个贪婪的巨口，瞬间笼罩了下方集结待命、正准备作为第二波次投入地窟战斗的数万联军精锐！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零点一秒。
紧接着，是无声的湮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状。被“红渊”笼罩的区域，无论是穿着厚重板甲、斗气勃发的重装骑士，还是吟唱着防护咒语、身周环绕元素光辉的大法师，亦或是那些昂首嘶鸣的战马、冰冷的攻城器械、乃至脚下的岩石和土壤……所有物质，所有能量，所有存在形态的生命与非生命体，都在接触到那片暗红色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绝对的粉碎机。
它们……分解了。
分解成了最基础的粒子，连原子结构都无法维持，彻底回归了能量的本源状态。没有惨叫，没有抵抗，数万精锐，连同那片土地本身，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个无比光滑、深不见底的巨大碗状凹陷，边缘的岩石呈现出被高温瞬间熔融又冷却的琉璃态。空气中残留着一种诡异的、空间被强行撕裂后弥合的焦糊味和臭氧味，以及……一片死寂到令人灵魂冻结的真空。
风，吹过那巨大的“碗”口，发出呜咽般的嘶鸣，仿佛是空间在哀悼自己的创伤。
战场，彻底凝固了。
冲锋的士兵停下了脚步，高举的刀剑僵在半空，法师的咒语卡在喉咙，牧师祈祷的圣歌戛然而止。地窟内激烈的厮杀也诡异地停顿下来，无论是人类还是魔族，都被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源于存在本能的恐怖颤栗所支配，不约而同地望向头顶（或感知到那恐怖来源的方向），脸上只剩下极致的空白和无法理解的惊骇。
指挥台上，莱昂皇帝手中的魔法水晶球“啪嚓”一声碎裂，碎片深深嵌入他覆盖着斗气的手掌，他却浑然不觉。他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死死盯着那片取代了天空的“红渊”，以及下方那象征联军力量被瞬间抹除的恐怖深坑。一股寒意，从他传奇巅峰的脊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那是超越了生死、超越了战场胜负的、对未知与绝对力量的……恐惧。
“那……那是什么东西？！”奥斯汀帝国的红衣主教塞勒斯·虔光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手中的圣典在颤抖，他引以为傲的圣光在那片暗红面前显得如此微弱可笑。
莱茵帝国的大魔导师艾拉·星语，这位毕生研究空间奥秘的学者，此刻却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颠覆。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眼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知欲与恐惧交织的光芒：“空间……空间被……吃掉了？不……是……重构？……无法理解……无法理解的力量层级……”
地窟深处。
萨恩缓缓放下了指向穹顶的手。祂体表流转的暗红色流体似乎明亮了一瞬，随即恢复深邃。祂的赤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庞大的信息流正源源不断地涌入祂的意识核心。
“样本刺激强度：极高。能量湮灭效率：99.9997%。空间结构扰动范围：半径3.7公里，深度0.8公里。空间自愈速度：低于预期。生命集群意识反应：强烈恐惧、信仰动摇、认知崩溃……符合‘大规模刺激’预期效果。数据……有效。”祂的意识中快速进行着冰冷的总结。
祂的目光扫过地窟内如同石雕般僵立的生灵——无论是人类还是魔族。那些前一秒还充满杀意的眼神，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动物般的恐惧，深深烙印在祂的感知里。
“恐惧……是生命面对无法理解、无法抵抗的‘存在’时最本源的应激反应。”萨恩低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地窟，回荡在每一个灵魂深处，如同宣告，“吾名，以太之识·萨恩。此界生灵，记住这个名字，记住这片‘红渊’。吾非汝等之救主，亦非汝等之毁灭者。吾是……观察者，求知者。”
“红渊之主……”一个幸存的魔族老兵瘫软在地，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敬畏与绝望。
“空间吞噬者……”人类圣骑士手中的巨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信仰似乎在这一刻崩塌。
利维坦等魔王看着萨恩，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恐惧依旧存在，但在这灭世般的力量面前，一种扭曲的、名为“希望”的火苗却在绝望的灰烬中悄然燃起——如果这种力量能用于对抗人类……不，是如果魔族能在这位存在的“观察”中存活下来……
萨恩没有理会这些纷杂的念头。祂的感知如同潮水般收回，再次聚焦于自身。路西法的记忆、萨麦尔的愤怒本源、刚刚吞噬的数万生命能量与灵魂碎片、还有对这个世界的空间结构更深入的解析……海量的信息在祂意识中碰撞、融合。
祂感觉到构成自己身体的暗红色以太流变得更加凝实、灵动，对周围空间的掌控感更加入微。祂甚至能“触摸”到构成这片大陆基础的、某种更深层次的……“脉络”？那似乎是路西法记忆中提到的“盖娅”？一种模糊的、宏大的意志？
“信息初步整合完成。认知架构升级。”萨恩的意识核心发出无声的宣告。祂的形象似乎更加清晰、稳固，非人的特质依旧，但那种初生的茫然感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洞悉一切般的平静。“‘我是谁’……答案仍需追寻。但此地，已无更多有效信息。”
祂的目光最后扫过这片血腥狼藉的地窟，扫过残存的魔族与失魂落魄的人类士兵。对于这些渺小的个体，祂已失去了继续“观察”的兴趣。小规模的冲突，在刚刚那场“红渊”实验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此地实验结束。”萨恩的声音淡漠地响起，“汝等……自便。”
话音落下，祂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仿佛要融入周围的空气中。并非传送魔法那种炫目的光影效果，而是构成祂身体的暗红以太流，正在以一种超越凡人理解的方式，与周围的空间本身进行同频共振，即将消散于无形。
“等等！伟大的红渊之主！”利维坦猛地嘶声喊道，妒忌与恐惧被强烈的求生欲压下，“请……请怜悯残存的魔族！指引我们一条生路！”他知道，如果让萨恩就这样离开，无论人类还是魔族，都绝不会放过彼此。而失去萨麦尔和路西法，力量大损的魔族，在人类联军的滔天怒火（虽然被恐惧暂时压制）面前，只有被彻底碾碎的下场。
玛门也急切地匍匐在地，贪婪的本性让他渴望抓住这唯一的稻草：“伟大的存在！我们愿献上忠诚，成为您观察此界的眼睛与手脚！我们拥有您可能感兴趣的知识，关于这片大陆更古老的秘密，关于《旧日圣经》的来源！”
萨恩即将消散的身影微微一顿。
“忠诚？无需。眼睛与手脚？冗余。”萨恩的声音带着一丝漠然，“但……‘古老的秘密’？《旧日圣经》来源？”
祂的感知锁定了玛门和利维坦剧烈波动的灵魂光晕。路西法的记忆虽然丰富，但关于《旧日圣经》的来历，确实语焉不详，只知其传承极其古老，甚至可能早于魔族统治时期。而“更古老的秘密”……这触动了祂对自身起源的终极追问。
“信息……有潜在价值。”萨恩的身影重新凝实了一些，“汝等，跟随。作为……信息源与实验辅助单元。”祂给出了定义，冰冷而直接。
祂没有等待魔王的回应，暗红色的身影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流光，无视了地窟的物理结构，瞬间穿透了上方厚厚的岩层，出现在地表那巨大的“红渊”深坑边缘。阳光重新洒在祂身上，却无法驱散祂周身那深邃的暗红光泽。
利维坦和玛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狂喜与深深的忌惮。他们毫不犹豫，甚至顾不上招呼其他魔王和军队，爆发出最快的速度，化作两道黑红色的魔影，冲天而起，紧随那道暗红流光而去。别西卜低吼一声，也跟了上去。阿斯蒙蒂斯犹豫了一瞬，看着下方混乱的战场和失魂落魄的贝利亚，最终一咬牙，魅影般消失。懒惰之主贝利亚则彻底瘫倒在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地窟内，残存的人类士兵和魔族茫然地看着魔王们追随那恐怖的存在离去，又看了看彼此，刚刚还你死我活的厮杀，此刻却显得有些……荒谬和无力。共同的、超越种族的恐惧，暂时浇灭了仇恨的火焰。
地表之上，神圣联军大营。
死寂终于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恐慌和混乱。
“魔……魔王们逃了！跟着那个……那个‘红渊之主’！”
“我们的军队！数万人！一下子……没了！”
“神罚！这是盖娅女神降下的神罚吗？！”
“不！那是比魔神更恐怖的存在！空间吞噬者！我们完了！”
莱昂皇帝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内心的惊涛骇浪，传奇巅峰的威压爆发开来，怒吼声响彻战场：“肃静！！”声音如同狮吼，暂时压下了恐慌。“那不是神罚！那是……未知的敌人！传令！全军最高戒备！所有传奇强者、大魔导师、红衣主教，立刻到指挥台集合！艾拉大师！我需要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塞勒斯主教！联系圣山，请求神谕！”
他看着萨恩消失的方向，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不再是单纯的战意，而是混合了屈辱、愤怒、恐惧以及一种……面对终极挑战的、属于帝王的决绝。
莱昂·潘德拉贡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死死钉在萨恩与魔王们消失的天际线。那片被“红渊”撕裂的天空正在缓慢弥合，留下淡紫色的、如同巨大伤疤的空间褶皱，以及下方那个吞噬了数万精锐、深不见底的巨大碗状深坑。风卷过坑口，呜咽声如同亡魂的哀鸣，更添几分死寂与恐怖。
皇帝的怒吼如同惊雷，短暂压制了联军的恐慌，但空气中弥漫的绝望与混乱如同粘稠的浓雾，挥之不去。士兵们脸色惨白，眼神涣散，握着武器的手在剧烈颤抖。一些信仰虔诚的士兵跪倒在地，对着圣徽语无伦次地祈祷或哭泣。恐惧，这种比任何刀剑都更锋利的武器，已经深深刺入了联军的骨髓。
“陛下！”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碎的将领踉跄着冲到指挥台下，正是之前带队突入地窟的圣骑士，他脸上还残留着直面萨恩时的惊骇，“地……地窟内……那个存在……自称‘以太之识·萨恩’！它……它带走了利维坦、玛门、别西卜！路西法……路西法被它吸干了！萨麦尔……萨麦尔被它取代了！魔族……魔族残兵和我们的人……都吓傻了！”他的汇报语无伦次，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撼。
“以太之识……萨恩……”莱昂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扎在心口。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天空的“伤疤”移开，转向身边两位帝国支柱。
艾拉·星语大魔导师已经扑到了指挥台边缘，不顾仪态地趴在地上，双手带着魔法手套，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容器收集着从深坑边缘琉璃化的岩石上刮下的、闪烁着微弱暗红光泽的晶体碎屑和粉尘。她的眼神炽热得近乎病态，嘴里念念有词：“空间结晶……纯能量湮灭后的次级产物……残留着超高维度的空间扰动波纹……不可思议……这结构……这能量层级……颠覆了所有已知的空间魔法理论！”她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艾拉大师！”莱昂沉声喝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灰尘的时候！我需要知道那东西的本质！它从哪里来？它想要什么？它的弱点在哪里？！”他指向那个巨大的深坑，“数万将士！帝国的精锐！就这么没了！连尸体都没有！连灵魂的哀嚎都听不到！”他金色的瞳孔燃烧着怒火与悲痛。
艾拉身体一僵，抬起头，脸上狂热未退，但多了一丝凝重：“陛下，这‘灰尘’，就是理解它的钥匙！它的力量根源在于对空间本身的绝对掌控！我们已知的任何魔法、斗气、神术，在它面前都如同试图用木棍撬动山岳！它……它就像空间本身拥有了意识！至于弱点……”她苦笑一声，看着手中容器里那点微弱的暗红光芒，“以我们目前对空间的理解，根本无从谈起。它……似乎没有弱点。或者说，我们的力量层次，还不足以触及它的‘弱点’。”
莱昂的心沉了下去。没有弱点？超越认知的力量？这比最强大的魔神传说还要令人绝望。
“荒谬！亵渎！”塞勒斯·虔光红衣主教尖锐的声音响起，他高举着光芒黯淡的圣典，脸上因愤怒和某种被挑战的恐惧而扭曲，“什么空间意识！什么以太之识！这是异端邪说！是来自深渊最底层的、亵渎神明的伪神！是盖娅女神对吾等信仰不坚的考验与惩罚！”他猛地转向莱昂，眼中闪烁着狂信的光芒，“陛下！我们必须立刻向圣山祈求最强大的神谕！集合所有红衣主教，举行最高规格的‘神降仪式’！唯有女神的光辉，才能净化这污秽的存在！它展现的不过是惑乱人心的邪术，在真神面前必将灰飞烟灭！”
“神降仪式？”莱昂眼神锐利如鹰，“需要多久？需要多少资源？需要牺牲多少虔诚者的生命？而且，塞勒斯主教，你告诉我，刚才那抹除数万生灵、撕裂天空的力量，是‘邪术’？女神的光辉在哪里？为什么在祂降下‘神罚’时，没有一丝回应？！”他的质问如同重锤，敲打在塞勒斯和所有听到的人心头。
塞勒斯的脸瞬间涨红，嘴唇哆嗦着，却一时语塞。盖娅女神的神谕已经很久没有清晰降下，教廷更多的是依靠传承的教义和神术在维持信仰。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确实找不到任何神术对抗或庇护的痕迹。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吾等不够虔诚！因为大陆上还有魔秽未清！因为……”塞勒斯试图辩解，但底气明显不足。
“够了！”莱昂打断了他，声音冰冷，“神谕要祈求！圣山要沟通！但不是现在！也不是靠无谓的牺牲和空洞的口号！”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属于帝王的决断力重新占据上风。
“传令！”他的声音再次响彻指挥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第一，神圣讨伐战即刻中止！所有部队后撤五十里，依托第二道防线构筑防御工事！严密监视暮光山脉方向，尤其是空间异常波动！”
“第二，征调所有随军空间魔法师、奥术学者、古代符文专家，由艾拉·星语大魔导师全权负责，成立‘红渊现象研究组’！我要知道关于那个‘萨恩’和它力量的一切蛛丝马迹！所有资源，优先供给！”
“第三，塞勒斯主教，立刻以我的名义和教廷最高规格，向圣山发送紧急求援信！详述‘红渊之主’萨恩的威胁，请求……不，是恳请女神降下指引！同时，命令所有随军牧师，安抚士兵，稳定军心！告诉他们，这不是神罚，而是我们未曾了解的敌人！恐慌，比敌人更致命！”
“第四，派出最快的狮鹫信使，以最高机密等级，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尤其是‘萨恩’、‘红渊’、‘空间吞噬’等关键信息，火速传回帝都！命令宰相立刻启动帝国一级战备状态，召集所有在外的传奇强者、宫廷法师、秘密顾问团！所有关于上古遗迹、空间魔法、禁忌知识的皇家秘藏，全部开放研究！”
“第五，派出最精锐的潜行者和追踪大师，由……（他目光扫过，停留在一位身披灰色斗篷，气息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将领身上）影鸦将军负责，不惜一切代价，追踪‘萨恩’和那三个魔王的去向！我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记住，只追踪，不接触！发现即回报，绝不允许擅自行动！”
一连串的命令清晰、果断、冷酷，瞬间将陷入混乱的庞大战争机器强行扳回了轨道。将领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领命而去。恐慌虽然仍在，但一种被强行凝聚起来的秩序开始重新建立。
莱昂看着迅速行动起来的大营，眼神深邃。他知道，这些命令只是权宜之计。研究那个怪物需要时间，祈求神谕希望渺茫，追踪一个能撕裂空间的存在更是如同大海捞针。帝国的根基，已经因为那一道“红渊”而剧烈动摇。
他再次望向萨恩消失的方向，那片天空的伤疤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狰狞。屈辱（堂堂帝国皇帝，五十万大军统帅，竟被如此无视和重创）、愤怒（数万忠勇将士的牺牲）、恐惧（那超越理解的力量）……种种情绪在他胸中翻腾，但最终，都被那帝王决绝的意志强行压下，化作冰冷的、燃烧的斗志。
“以太之识·萨恩……红渊之主……”莱昂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狮心剑柄，那传承自初代皇帝的传奇武器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绪，发出低沉的嗡鸣。
“无论你是什么，无论你来自哪里……你踏足了我的世界，摧毁了我的军队，威胁了我的帝国和子民。”他眼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那是一种混合了责任、骄傲与面对终极挑战时被激起的、属于狮心潘德拉贡血脉最深处的凶悍。
“盖娅大陆，不是你的试验场。”莱昂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向那未知的存在宣战，“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未知……才是真正的战场。而我，莱昂·潘德拉贡，将穷尽帝国之力，揭开你的面纱，找到……杀死你的方法！”
暮光山脉深处，萨恩带着三位魔王站在刻满上古符文的巨大山门前。
玛门狂热地触碰石壁时，机械声音突然响起：“检测到未授权高维能量波动...判定为入侵者。启动‘守墓者’协议。”
大地震动，山门两侧岩壁裂开，数具流淌星光的巨大岩石构装体缓缓站起。
萨恩的赤瞳第一次闪动兴趣的光芒：“同类造物？有趣。验证开始。”
与此同时，联军大营的艾拉·星语正凝视着深坑边缘采集到的暗红结晶碎片。
她眼中闪烁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