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
昏暗角落,女人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失去意识般倒地,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致死却会使人痛苦不堪,月光打在她身上,如同镀上一层白布,凄惨又可怜。
血水顺着陡坡徐徐流远,裴芷一半脸在昏暗处,一半脸在光明,像极了恶魔与天使共存。
湿纸巾不断擦拭着双手,擦拭通红才肯罢休,她戴上一次性手套,弯下腰拎出女人掉到一旁的手机,随便点了几下就破解了手机密码。
她给周淑怡父亲打电话:“你好,你女儿在绿洲街第一个十字路口拐角处的角落躺着,虽然死不了,但也受了伤,麻烦您来接她吧。”
“你究竟对我女儿做了什么,让她说句话,要是我女儿发生任何意外,我挖地三尺也不会放过你!”
“揍了她一顿,放心,没把她打死。我发你具体位置,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有问题自己来找我,我等着你们大驾光临啊。”裴芷随手将电话挂断,将手机扔进周淑怡怀里,引来周淑怡一阵哀嚎。
“周淑怡,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不是好人,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容忍你,”裴芷从口袋摸出棒棒糖,拨开糖衣将棒棒糖叼在嘴里,四周没有垃圾桶,她只好重新放回口袋,“所以,下次注意点,别往枪口上撞。神洲没有那么多脾气好的人,小心自己的小命,我放过你,不代表别人会放过你。”
是威胁也是劝告。
周淑怡眼角流着泪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张口都疼,更别提说话了。
“放心啦,死不了。”裴芷转身离开,还不忘挥挥手表示再见。
步伐轻快,还哼着歌,明显心情好了不少。
她失去了逛下去的兴趣,转悠一圈掉头回去。
还是躺平舒服。
……
刚用完吹风机的男人睨见天色昏暗无光,月亮还未升起,他拔掉插头,收拾好略微凌乱的客厅,走进杂物间,把吹风机放回原处。
欲准备关灯离开,他瞥见一本精致的黑色皮质笔记本,本角有一处熟悉的标志。
一团茂密可怕的荆棘中,生出几朵娇美红艳的玫瑰花,它们向阳而生,突破困难盛开。
玫瑰花偶尔变成金色,高贵别致。
标志下面有一行英文“The self amidst thorns”,翻译为“荆棘中的自我”。
他走过去,从架子上顶部拿下来,他认识这个标志。
黑客联盟盟主荆棘的专属标志。
他翻开第一眼又狂又野的大字在白纸上展示,白纸黑字,一段日语侧面横写。
他低声自语:“有个性。”
荆棘的字和他本人一样,又狂又野,时不时随性。
笔记本记录了一些小事,不难看出他被迫写日记的烦躁,前十几页他都是一句话概括。
直到第十七页,字还是那个字一句话还是一句话,荆棘心境改变。
他没写日期,许是不习惯写,直接用符号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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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跟来了,好烦……他给我带了花,我喜欢的花。
我怀疑他也有些喜欢我,可他每次都拒绝我。
比赛结束,我以后不用来参加受罪,他教我要如实表达自己的感受。
今天要离开了,他非要帮我收拾行李。
日记到此为止,人人以为荆棘是中年男性,没想到他其实是姑娘。
还是个漂亮可爱的姑娘。
他勾了勾唇,把笔记本放回原来的位置。
看来哪怕记忆被改变,其他的东西也能证明那份真挚的感情。
……
此时此刻,神洲。
想要揍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要你想分分钟找到无数理由。
同时想要杀一个人的眼神是隐藏不了的,裴芷玉腿相交叠搭在桌上,又长又直,双臂环胸抱在身前,气质冷厉凛冽,张扬又不失沉稳。
不知何时,她多了两缕银白发,在黑发中格外显眼,绝美的面庞足以使一切黯淡失色,她未施粉黛,狐狸眼仿佛掺杂寒冰,未见一丝一毫的波澜。
她肌肤白皙,红唇微抿。
一觉醒来出现在神州的苏狸像小鸡仔一样缩在她旁边,脸埋进沙发,人们只能看到她的身影,看不清她的脸。
倒有种霸道总裁和她的小娇妻即视感。
苏狸也没想到自己会有那么一天,透过指缝小心翼翼瞅着周淑怡父亲带着奄奄一息的周淑怡上门问罪。
少女浑身上下都快被包成木乃伊,唯独那张脸好好的,眼睛半眯眼皮无力,看不见人脸,手指想抬起来却只能无奈从半空中落下。
裴芷打人一向有原则,打人不打脸。
她没有毁别人容貌的癖好。
尤其还是美女的容貌。
裴芷面无表情看着他们,边说边安抚裴芷:“条件。”
周淑怡父亲面露一喜,却不敢抬头,传闻中见过裴芷脸的人都死无全尸,恭恭敬敬比个手势。
周围瞬间冷个度,少女带上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冷冷嘲讽:“周家主,要得挺多。”
周淑怡父亲背后衣服已经被冷汗侵湿,面如菜色,毕竟第一次在女儿面前丢人,他直了直背,想要硬气一回:“您旁边这位小姐打伤我女儿,我只是想问我女儿要个说法,讨个公道。”
“说法?公道?”裴芷收回腿,声音又冷了几分,“没搞清楚是谁动的手就来找我要公道?谁给你们的胆子?”
苏狸听到这句话,大着胆子抱住裴芷的腰,面不改色地估摸着腰围。
真细,我喜欢。
拍掉苏狸作恶的手,裴芷让她滚去书房呆着,别打扰她做事。
苏狸委委屈屈,极不情愿上楼回到书房写小说,可以说是一步三回头。
“我女儿也没得罪过什么人,我赶过去找我女儿的时候,这位小姐就站在巷子外面,时不时往巷子里面看,实在可疑,”周淑怡父亲组织一下语言,尽量让自己说话不那么冲,顶撞了这位大佬,“更何况她报的住址和那个人发给我的地址一样……我女儿从小到大都很听话,不可能做出欺负他人的行为。”
听话?
裴芷回忆起自己小时候被周淑怡针对的场景,翻了个大白眼,意识到自己失态,她迅速调整。
她淡淡道:“那就不合作,说吧你们喜欢怎么死?”十大酷刑随便选。
她在心中补了一句话没有说出口,怕把人吓跑就没办法办事了。
“你想做什么?”想到自己女儿还在身边,周淑怡父亲又硬气一回,“杀了我无所谓,但请您放过我的女儿。她还是个孩子!”
还是个孩子?
“真是笑话。”还是个孩子几年前就用恶毒手段差点害死沈策?
还是个孩子就天天针对她裴芷,去欺负她孤立她?
还是个孩子往裴芷饭菜里放虫子,反锁厕所门,故意往裴芷衣服上泼墨水?
在他们眼中,“她还是个孩子”这句话就能洗刷所有错误吗?
“来人把他们丢出去,事到如今,也认不清自己的错误,那周家也别在神州混了。”裴芷站起来侧了侧身,压低嗓音。
“是。”三个人不知从何处跳出来,一个人把周淑怡父亲拎着衣领扔出去,另外两人抬着担架扔出去,动作行云如流水,丝毫没有半分不自然。
退回去前,三人偷偷看了一眼自己老大,下半张脸同样精致,隐约能勾勒出倾国倾城的相貌,年龄看起来却很小,声音比往常沙哑,大概几率感冒了。
神洲有传言说这位大佬还是小孩子时已经称霸一方,并且面若芙蓉。
他们可不认为,哪个小姑娘手段那么残忍?
无论是能力、心理、手段都不像是一个小姑娘,她心狠手辣的程度连许多长老都比不过,怎么可能会是小姑娘?
传言只会是传言,年龄是很好的保护伞,无论是在法律上,还是在其他领域。
神洲又有传言说这位大佬是妖艳美人,引得无数人争前恐后博红颜一笑,想让自己踩着高枝往上走,想让自己不用那么努力,就能达到顶峰。
结果每一位上来想当小白脸的全被扔出去,有时候还会被打一顿。
渐渐没有人敢来,别墅又恢复了平静。
可谁都没想到,那些人心怀妒忌散播这位大佬其实喜欢女孩子,害大佬被很多人议论,又怕得罪她,只敢背地里说。
很多人问她为什么不解释,她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她说:“过街老鼠罢了。”
要多猖狂,有多猖狂。
偏偏没人敢动她,惊竹创始人之一的鬼獒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敢动?
除非他想死。
而且惊竹的创始人们最喜欢护短,管你是谁照打不误。
他们最不怕事,怕的是自己人被欺负,受委屈却还不回去。
他们有一条规矩“惊竹成员只要你占理,惊竹全体上下必将无条件支持”。
引得很多人都想加入,这不比那些怕惹事就丢弃你的组织好?!
多任性,多护短,多牛逼!
最吸引人的还是鬼獒这位大佬,听说她还是长老中年纪最小的,却是惊竹不可缺的人才。
我辈楷模!
年轻人肃然起敬,热泪盈眶,我们终于站起来!
只可惜根本见不到长老们人影,然后这些年轻人就这样说:“鬼藏在惊竹,我也在惊竹,所以我等于鬼藏。”
虽然很搞笑,但能清楚看出,这些年轻人很喜欢鬼獒。
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崇拜喜欢的鬼獒居然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