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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谋生之道(八)(1 / 1)

县衙大门外看热闹的人挤破了头。

一则,因为自打新县太爷上任以来,县衙还没有公开审过案子。

二则,因为所涉及到的苏缨是漕江数一数二的美人,人人都赶着来瞧上一眼。

尤其是站在县太爷身旁英姿飒爽的云中锦,更是教众人议论纷纷,才晓得昨日这位在海边逢人打听覆舟之事的外乡女子,竟是刑部派来的差官。

“怪不得张捕头那般小心侍候着,却原来来头不小啊。”

“听说还是朝里哪一位大官的亲眷,通着天呐。否则年纪轻轻,又是个女子,怎能下派来漕江公干?”

“那可不,连县太爷都对她甚是客气。”

“听说大早上在码头与侯荣干上了,若不是有点来头,哪有那么大胆量从侯荣的手里抢人?”

正说到侯荣,就见到侯荣领着一帮喽啰杀到,吓得众人赶忙闭嘴。

“县太爷,既然要审人命案子,不如把杀人未遂案一起审了?左右都牵涉苏家的人,审好了要杀头就一起杀头,且让她们姐儿俩黄泉路上有个伴。”

随着侯荣那呱噪难听的公鸭嗓子落下,县衙大门原本挤挤挨挨的人群立即分开两旁,君无虞及哈着腰,径直将侯荣迎进了县衙大堂,十数名喽啰分站两旁,那气势倒比衙役更甚。

云中锦一看就觉得好笑,这侯荣吊着一只胳膊也就罢了,那脑壳上竟然也上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模样儿甚是滑稽。

“哟,少帮主,又有哪个胆大包天的,竟敢在你这太岁头上动起土来了?”

侯荣气咻咻地道:“昨夜睡着了翻身,忘了这只胳膊伤,一疼就不小心滚下床磕破了头。爷今日来,就是和苏绣算账的,新伤旧伤的账,都得算在她头上。”

“爷是看在你上差的面子上,才让你把人带走的。但人带走,事可不能了,爷这一撬刀可不能白挨。既然县太爷开堂审案,今日无论如何也得给我们漕帮一个交代。”

君无虞领着喽啰们跟着齐声喊,“给我们漕帮一个交代。”

“好好好。带苏绣。”

甄有德一直犹犹豫豫一副晒不干的样子,此刻却是少见地干脆利落起来,张捕头亦是相当爽利,转头便吩咐了下去。

随着衙役们一声声“带苏绣”的传话,苏绣很快便被从牢里提了出来,连同她那把凶器也被放在盘子里端上了县太爷的案头。

云中锦暗道不好,以苏绣的脾性,见到侯荣,岂不要掀翻这大堂,这对她可是十分不利的。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苏绣尚未发作,那侯荣已是抢先一步,冲上去用那只未伤的胳膊狠狠甩了苏绣一个耳刮子,“啪”地一声响彻整个县衙大堂。

苏绣先自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示弱地扑了上去,精明的她只管薅住侯荣那只受伤的胳膊往死里捏,疼得他嗷嗷叫也不肯放手。

君无虞等喽啰上来使劲掰扯,才将两人分开。

大门外声浪叠起。

“肃静。”

甄有德敲了好几次惊堂木,连喊了几声肃静,吵闹声方才静了下来,班头愣了半晌才想起来喊“威武”。

“大人,我儿死得冤哪。”甫一静下来,贵生娘便扑通跪地喊冤。

甄有德有些为难,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拿不定主意是先审人命案还是先审杀人未遂案,小声问云中锦,“上差您看这……”

云中锦道:“未遂案双方大堂互殴,发在一旁冷静冷静,先审贵生人命案。”

“凭什么先审别的案子?”

漕帮的人处处占先惯了的,君无虞带头嚷嚷起来。

云中锦抓过惊堂木来狠狠一敲,厉声喝道,“公堂之上,何曾容许尔等闹事喧哗?再敢咆哮公堂,聚众闹事,不论是谁,有一个算一个,通通押下了重责五十大板。”

言罢,眼光冷嗖嗖从各个喽啰脸上扫去,最后盯住了侯荣。

“我乃刑部差官,眼中揉不得沙子,只知案子相关,不识帮主海女,任你是谁,我打了再说。差事办完回京,不服到京城刑部来寻,告御状也罢,我随时恭候大驾。”

“不论你是平民百姓,还是漕帮帮主,都是我朝之民,都须得遵循我朝法度,胆敢公然违犯朝纲者,不是打几个板子的事,而是以犯上作乱论,诛其身,灭其族。有谁想试试?”

云中锦以气势压人,别说那般小喽啰,就连侯荣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君无虞见势已自先退到后边察颜观色去了。

公堂上腰间佩着剑,说一不二,这副威风凛凛的模样,说她不是皇亲国戚都没人信。

苏绣的神情亦相当复杂,时而两眼死死盯着案上的撬刀,时而瞪上一眼侯荣,仿佛随时要与他拼命,间或,又将眼神瞟向云中锦。

“嗯,就听上差的。”甄有德似乎有了主心骨,惊堂木一敲,“带苏缨。”

苏缨穿一身最为普通的葛布衣,面色苍白,泪流满脸,愈发显得梨花带雨,甫一被带上堂来,便引起一阵阵惊叹声。

“人犯苏缨,见本官还不下跪。”

甄有德又一个惊堂木敲将下去,立即云中锦反对的声音。

“大人不对。”

“案子还没审,贵生之死尚无定论,不能将苏缨定为人犯。”

甄有德想了想:“也对。”

贵生娘可不依了,“不对,苏缨就是害死我儿的凶手,她就是人犯。青天大老爷,您可一定不能被她的美色所惑,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与贵生娘的大声哭闹相比,苏缨的辩解显得十分无力。

“不是你,为何给我送蛎饼?我跟你们家素日里也无甚至往来交情,为何平白无故送蛎饼给我?”

“我,我……”苏缨迟疑了一下,说道,“只是因为贵生坐了牢,担心你一人孤苦伶仃的,就去看看你,顺手就拿了两块家里刚煎的蛎饼。”

“人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就是没安好心。”贵生娘不依不饶。

苏缨的面色愈显苍白,且是眼神闪烁,随即低下头去,那一瞬间神情有变化,丝毫未逃过云中锦的眼中。

她沉思片刻,附过甄有德耳边小声道,“大人,你问贵生娘,她吃了苏缨送的蛎饼了吗?”

甄有德点了点头,咳嗽了一声,开始问话。

“贵生娘,苏缨给你送了两块蛎饼,你吃了吗?”

贵生娘愣了一下,支吾道,“吃、吃了。”

“你将详情给本官仔细说来。”

“详情……”

贵生娘开始一五一十:“大早上的苏缨送来两块蛎饼,我家中没甚么回礼的,就寻思

送客送远点吧,一送送到了码头。不曾想,她那傻爹跟人打赌下水憋气呢,把她给急的。她说苏绣去了漕帮总坛,让我赶紧的去把苏绣找来,然后就看着苏绣拿撬刀追着漕帮的少帮主扎……”

甄有德一声喝叫:“无需牵扯其他,只需说与蛎饼有关的。”

“是,大老爷。”贵生娘咽了口唾沫说道,“我跑去跑回这一通跑啊,又累又饿的,回

家便吃了一块蛎饼,寻思着贵生爱吃,就给他送来。膀子爷不让,我答应把家里的大珊瑚给送他家里去……”

“大人,你问她吃了蛎饼可有不适。”

甄有德依样画葫芦:“你吃了蛎饼可有不适?”

“没有啊。”

贵生娘刚回答,便被云中锦一声吼:“大胆贵生娘!”

“大胆贵生娘……”甄有德亦跟着吼了一声,转头问云中锦,“然后呢?”

云中锦见这甄有德实在是笨拙得很,毫无自己的主见,急得她径直走到了贵生娘面前来。

“贵生娘,你自己吃了无事,儿子吃了却死了,分明就是你下的毒,还敢攀诬他人?两块蛎饼,难道苏缨能预知你吃哪块儿子吃哪块?”

贵生娘惊得坐地连呼冤枉。

“膀子爷可以证明无毒。那蛎饼送来时,膀子爷分明用银针验过无毒,方敢送进牢里来的。”

云中锦也无二话,立即吩咐,“传大膀子。”

大膀子似乎早就知道要传他,已经在后堂等侯了。

然而,他不是走上堂,而滚进大堂的,确切地说,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踉跄了几下,便四仰八叉轰然倒地。

“我有罪。”大膀子说了一句,便再无声息。

初时,人们还觉得甚是好笑,再看时,已是七窍流血。

张捕头立即冲上前去,从大膀子的袖袋里搜出了一根银针。

“就是它,大膀子就是拿它验毒的。”

“那便是了。”张捕头道,“上差,大人,请看,这不是试毒的银针,这就是一根普通的绣花针。”

“验毒婆可在?”张捕头朝着门外人群问道。

“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颤巍巍走了进来。

只见验毒婆将绣花针在鼻尖嗅了嗅,随即唤人拿了一只水碗来,将针抛入水中,又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个袋子来抖了抖,竟抖出数只蚂蚁落在水碗中。

不多会儿,蚂蚁全都死光浮于水面。

验毒婆朝着死蚂蚁拜了拜,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方才退去。

“瞧,这是一根淬了毒的绣花针。”

张捕头拿着水碗向众人展示。

“用有毒的针试毒,原本无毒的蛎饼就变有毒了,这一招可真绝。”人们纷纷议论,亦都惊叹于张捕头的敏锐破案能力。

从大膀子身上搜出绣花针,到唤验毒婆试毒,整个过程可谓是娴熟麻利一气呵成。

“很显然,大膀子意图造成贵生是因卡脖子意外死亡的假象,得亏上差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贵生是中毒身亡,他见东窗事发,因而畏罪自杀。好在他临死前已承认他有罪,这也算是给贵生娘一个交代了吧?贵生娘,你可安心了。”

众人都说张捕头英明,连甄有德都盛赞他有破案大才,犹如包公在世。

唯有云中锦瞧在眼里,深觉哪里不对劲,只是暂时还没不明白哪里不对。

张捕头颇为得意,满场转悠着给大家抱拳作揖。

“谬赞了,谬赞了。”

“可是,为什么呢?”

云中锦冷嗖嗖一句发问让张捕头的笑容僵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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