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还真快。”
妮莎一边用喷淋头清洗着秀发，一边羡慕地看着欧菲莉亚用通过浑身触须化摆脱体表渣滓：“我要是也能像你这样就好了，多方便啊。”
“那我就先出去等你了。”欧菲莉亚穿好内衣，重新披上自己那身作战服，确认武器状态正常后步入通道，走向这间宽敞卧室的门。
这波深夜访客来自人类世界。
准确的说是代表布拉格官方。
高堡要塞充满血腥的王权交替也就持续了几个小时，甚至没到半天时间，不等外界做出反应便已经隐隐宣告结束，后知后觉的官方只能安排人过来试探，确认布拉格血族王国的新首领是什么打算。
这个做法本身已经说明了态度。
欧菲莉亚更关注另一方面。
先前开展的很多违法勾当很可能都会面临关闭，这将触及人类与血族狼狈为奸的深度利益，保不准待会这个会客要转变为临时谈判。当然，这也要看布拉格方面究竟派来什么人，这个人未必有权限做决定。
“萨尔基斯坦女士。”
女公爵阿玛莉·诺克特努拉已经等在卧室门口，她显然精心打扮了一番，一头欧式贵族盘发十分精致，身上这套暗红色晚礼裙更是很对欧菲莉亚的胃口：“我们已经按照命令把人接进来，他们正在骸骨会客厅等待。”
“我们先过去吧，别太怠慢了客人。”
欧菲莉亚吩咐门口站岗的九头蛇士兵全部留下来等待妮莎，自己和阿玛莉往外走。女公爵很自觉地走在前边领路，双手置于小腹，两条长腿迈动的仪态如同一只天鹅那般精致优雅。她这套露背式晚礼裙修得很紧，将整个腰臀和大腿的轮廓都描绘出来，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赏心悦目。
然而这位女公爵今天早些时候被吓得跪地求饶的样子依然没有从欧菲莉亚脑海中消失，即便阿玛莉已经完全恢复状态，可有先前那番样子做对比，导致她此刻想要给蝰蛇夫人制造的效果略打折扣。
虽然这都不妨碍欧菲莉亚正大光明地欣赏。
反正阿玛莉非常乐意被她看。
也幸好这回妮莎依然没在旁边。
骸骨会客厅距离这里不算太远，妮莎本人还未到场，欧菲莉亚决定等她一块进去刷脸。阿玛莉服务态度十分周到，在会客厅附近找了个空房间，并招呼仆人提供餐点——全是以人血为主材料的酒液和果冻状物质。
欧菲莉亚尝了一口，不好吃。
还不如当年小学门口两毛钱一个的冒牌喜之郎果冻呢。
她舔舔嘴里故意伸长的两颗犬齿，继续盯着女公爵看。
“您欣赏的目光让我倍感荣幸。”
阿玛莉在沙发上扭动了一下身体，笑意盈盈看着欧菲莉亚，那件高开衩设计的晚礼服裙摆自然落地，几乎显露出整条完美无瑕的白皙大腿：“您是否考虑换身衣服呢？夫人，我们身材十分相近，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移步我的房间，我可以帮忙，毕竟......想必您平时也非常喜欢打扮。”
“换个话题。”欧菲莉亚翘起二郎腿：“说点我不知道的吧，在达玛斯金诺斯家族的布拉格时期，你就已经我们的成员了，对吗？”
“是的，我的父亲萨拉德兰公爵当时是埃尔·达玛斯金诺斯大公的忠实仆从，协助他推进‘黑日计划’。”捋了一下头发，阿玛莉将身体微微往前倾：“我不知道妮莎大公是否有和您提到过这个计划？”
“没提过。”
“好的，您也知道雌性血族几乎无法生育，所以直到几百年前，纯血的诞生都非常艰难，血族更倾向于蓄养人类婴儿，待他们心智成熟以后便将其转化，可这终究还是在血统上存在缺陷。”
女公爵抿了口血酒：“‘黑日计划’就是想要解决这个千古难题，埃尔大公确实成功了，通过对雌性血族的生殖系统进行手术植入物改造，并保持外部供养，就有几率重新恢复她们的生育功能，而妮莎大公和我都是这项计划的成果......我必须承认，在这方面，我们确实要感谢人类的科技进步。”
“听着像是某种试管婴儿。”
“您这样理解也没有错，可问题在于这种方式的繁育数量实在太少，并且对于孕育母体负担极大，我的母亲就成了疯子。我们这一代纯血虽然身体机能更强，却依旧惧怕大蒜、银制品和阳光，另外，我们虽然可以像人类儿童那样生长至成年，并最终完全转化为血族，但生长过程中也存在诸多不确定因素，未成年便夭折的也不在少数。”
“所以埃尔大公并不满意。”
“是的，这远远无法企及埃尔大公的心愿。”
阿玛莉放下酒杯：“他想要精准把控生命发育的全过程，所以把目光转向使用基因技术大批量制造胚胎，这就不是我熟悉的领域了。我只知道布拉格无法满足埃尔大公的需要，于是他最终决定迁往联邦纽约，以获取最新锐的科技支持。”
“你刚才说你的母亲成了疯子？”
听到这里，欧菲莉亚便知道‘黑日计划’后续生产出了1997年肆虐纽约的血族变异种群‘收割者’，她果断转了话题方向：“原有的繁育方式会对母体造成什么样的负担？”
“这是一种......”
犹豫了一下，阿玛莉叹气：“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是因为手术植入物？”
“是的，血族身体对外物的排斥比人类强烈许多倍，例如挤出子弹头和其他异物，这本该是个祝福，最终却演变成为诅咒。”阿玛莉的两只手掌缓缓握在一起：“那些手术植入物本就没有考虑过舒适度，它们会从多个部位贯穿身体，而且孕育周期通常都要半年往上，再坚强的雌性血族也会逐渐崩溃，并试图通过自残进行摘除，哪怕杀死胎儿也无所谓。”
“我猜她们很多都并非出于自愿。”
“当然，可这是为了种族的繁衍，争取进化的可能性。”
阿玛莉直直盯着欧菲莉亚的双眼：“直至触碰到烈阳。”
房间里一片死寂。
“下次别说这种话。”
欧菲莉亚面色平静，伸手拍拍女公爵美艳的脸庞：“‘触碰烈阳’可是背叛种群之人的宣言。”
“......当然。”阿玛莉展颜一笑：“您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吗？”
“没错，你还没讲完呢。”
“好的，这种混乱没多久便被压制下去，埃尔大公命人将所有的繁育母体都锁进培养舱，彻底固定她们的身躯。”女公爵恢复了讲述：“少数激烈反抗的母体会被切除四肢，装上抑制再生的器具，但不管怎样，母体们的痛苦都不会减轻——所以，我的母亲彻底疯了。”
她靠回沙发椅背：“她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意图就是杀了我，结果遭到守卫的处决，事实上，几乎所有母体在诞下子嗣以后都会寻求解脱，她们有太多痛苦需要发泄，哪怕是以最疯狂的方式。”
说完，她又将上身前倾：“当然，我们当时都是婴儿，无法对母亲产生太多记忆，我也是从父亲口中知道的这一切......妮莎大公是不是从来没向您提到过自己的母亲？”
肯定问过，不说而已。
“没有。”
“那也很正常。”
阿玛莉点点头：“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回忆，而且我很庆幸自己不必成为其中一个母体。”
“我们后续要重新梳理整个生意脉络。”
欧菲莉亚提起另一件事：“大规模调整甚至关闭都是很有可能的，我希望你和卡西米尔公爵做好心理准备，在贯彻指令的同时做好维稳工作，如果察觉到反叛迹象，随时汇报。”
“我会贯彻您的意志，成为您的利剑，成为您的长鞭。”阿玛莉面色庄重地站起身，缓缓半跪下来：“以证明我对您的忠诚。”
“你的忠诚不需要对我，对着妮莎大公就可以。”欧菲莉亚缓缓俯下身体，整张脸距离阿玛莉的脑袋仅有几公分：“我不知道你这颗聪明的小脑袋想到了哪些事情，但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继续想了。”
“夫人。”
阿玛莉抬起头：“你并不是血族，对不对？”
两个人如雕塑般静止。
沉默一阵，欧菲莉亚伸手扶起女公爵的下颚：“是什么让你有了这个神奇的念头？”
“在安全屋受袭那阵子，我一直在观察您的战斗，我很肯定这不是血族能够拥有的速度和反应。”阿玛莉嘴唇抖了抖，继续说：“而且您和妮莎大公的装扮区别很大，血族在阳光下行走，就需要妮莎大公那样的全覆盖式战斗服......除非，您本身并不惧怕阳光照射。”
“好了，送分题算你答对。”
欧菲莉亚坏笑着用指尖摸摸她的嘴唇：“算你蒙对的，别人要是问我我就说我在城堡里换了衣服。那么好吧，我其实很高兴你才了出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向您献上我的一切，我希望您接受我的忠诚。”女公爵舔舔嘴唇：“就从我的身体开始。”
“那恐怕得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蝰蛇夫人指指门口，阿玛莉转头看去，妮莎已经靠在了门框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