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萱薇这个时候不好过去,远远的看见那一家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场面出奇和谐。
无论倚正则平日里如何宠爱母亲和她,在这种大场合下,母亲无可仪仗的母家,终究是低人一等。
文月看出她家小姐心里的不快,提议:“小姐不如去正厅,和老夫人一起。”
现在离正厅还有段距离,她去老夫人处,没出来迎也是有礼的。
若是一直不出去,倒显得没规矩小家子气。
倚萱薇点头:“姨娘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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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入正厅,倚老夫人端着派,坐在正位上不曾起身相迎,旁边的倚萱薇端着甜甜的笑和众人打招呼。
无人在意倚老夫人,最初打过招呼后,在阮嘉慧有条理的安排下,吃了两口茶,又聊了一阵就出去准备吃饭。
倚老夫人最初端着,打招呼时不冷不热的颔首,后见他们聊的火热,没人来顾及她的情绪,气的心口疼。
倚正则倒是给了两次台阶下,很遗憾,阮府的不愿意给台阶,聊着就把话题岔开。
餐桌上,大家推杯换盏,恭维着阮嘉慧持家有道,教的一双儿女文武双全。
娄盼儿和倚萱薇坐在角落,听着众人的恭维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前几日这些恭维的对象还是倚萱薇。
倚萱薇的成绩比倚青凝好百倍,为何独看不见。
这个宴席,母女两吃的味同嚼蜡,很不是滋味。
还有看不懂形势的好事者,倚正宗的的弟弟倚正元的夫人道:“听说萱薇的成绩是院试第二,极好的,家主的儿女们果然各个都是人中龙凤。”
此话一出,瞬间静寂无声。
倚正元忙瞪着刘氏,示意她别再说话。
刘氏只是一介普通商户,并未识过多少书,要不是倚正则争气,其实配倚府算是门当户对。
她只是锦上添花的作用肯定不及雪中送炭,平日里倚萱薇的名声好,还得倚正则的器重,但是这宴席上无人夸赞,若她站出来夸上两句,说不定会被人记住她的好。
也为日后自己的孩儿铺路。
她感觉气氛不对,但还没意识到严重性,笑着打圆场:“听说之前还有人说二小姐作弊,真是个不识趣的,我们倚府公子小姐的各个聪明。我一直觉得二小姐敏而好学,一定能考上国子监。”
好消息,全部禁声听她怕马屁。
坏消息,马屁拍的很一般还得罪了所有人。
倚正元拼命拉都拉不住,站起来尬笑:“内人识字不多,言语不当处望大家勿介意。”
说完连喝三杯酒。望此事揭过。
刘氏不觉得自己哪里说的不对,虽然自己没文化,但不喜欢自己丈夫也这样说。
“识字不多就更该学会谨言慎行。道听途说说的是凝儿也就罢了,若是下次道听途说说到旁人,那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过去的。”阮嘉慧目光沉沉的看向刘氏夫妻二人,嘴角带着凉薄的笑:“人中龙凤这个词也是能随便说的?若是有心人听去,还不知生出什么事端。”
用人中龙凤这个词来夸倚萱薇,也要看她担不担的起,倚府担不担的起。
人人谨言慎行怕被抓住把柄,这倒上赶着送把柄,若是引来圣上猜忌,十个倚正则的脑袋都不够砍。
宴席寂静无声,只有倚青凝小声喝汤的声音。
这是大家第一次见阮嘉慧生气,发这样大的火且不留情面。往日的阮嘉慧和善待人,逢人三分笑,因为身体不适,又鲜少出去走动,所以在大家心中,是个软弱可欺的。
一时间都在心里回想,之前可有什么地方对她有不敬之处,更无人敢说话。
倚正元是最不上不下的,大哥倚正宗善经商,二哥倚正则善学文,一个从商一个从政,他在中间做着闲散老爷,一事无成。哪怕他一事无成,旁人也不敢给不好的脸色。
这是倚正则入仕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被当众如此不给面子。
也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羞的,脸像火烧一样烫,心里怒骂刘氏是无知村妇。
“嫂嫂这话严重了。我回去肯定好好约束内子,不叫她胡言乱语。”桌下的手死死按着刘氏,他知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阮嘉慧,倚府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这位嫂嫂。
刘氏吃痛,眼睛扫过众人,知道自己惹祸了。
“瞧我这脑子,前几日刚跟着学了个成语就乱用。”刘氏有些手足无措:“我现在也知道了不合时宜,定不会有下次。”
倚青凝侧眸看着阮嘉慧,献宝似的端着手里的驼蹄羹:“母亲尝尝,今日这驼蹄羹十分香软可口。”
有人主动破冰,大家开始夸奖这次宴席的膳食如何好,夸阮嘉慧安排的非常妥帖。
无人再关注刘氏和倚正元。
作为被刘氏夸奖的主人翁之一倚萱薇,感觉有无数道目光从她身上扫过。
倚正则虽不满刘氏用人中龙凤这种词,但是她说的倚萱薇院试第二也是事实。但现在似乎所有人都不曾注意,专注点都在倚青凝身上。
接收到娄盼儿有些幽怨的眼神。
“夫人有心,专门为三个儿女办的庆功宴,大家吃好喝好。”
倚老夫人也笑呵呵的接口:“萱薇这丫头呀,平日里很是用功,得第二也是应该的。青凝丫头往日里学习就懒怠,如今好好学了一月,就有如此成绩,可见,青凝丫头也是顶聪明的。”
两个都夸,她不能让自己喜爱的萱薇丫头彻底沦为陪衬。
倚正则和倚老夫人你一言我一言,默默把话题引回倚萱薇身上。
琴棋书画如何好,如何得夫子夸奖,画的画也栩栩如生,可见这些年娄氏教导的尽心。
说到倚青凝,想了想只夸出个脾气真性情,吃喝玩乐方面也很精通。
现在的目光是欣赏的,善意的。
倚萱薇很喜欢这样的目光。
这顿饭总算有些味道了。
“父亲,祖母,言重了。”倚萱薇娇羞的承受这一片夸奖。
阮嘉慧放下筷子。
真是惯的,今日当着众人面还这样捧一踩一。贬她凝儿抬高倚萱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