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逃跑游戏该结束了(1 / 1)

沈白榆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若是碧蕊和哥哥他们出来了……

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后,沈白榆一狠心,猛地扯下头上的粗布巾,转身冲向路旁的一辆板车,整个人用力撞了上去。

“哎呦!你赶着投胎啊!”

推车的小贩被她撞得一个趔趄,车上货物哗啦啦落了一地,当即就破口大骂起来。

这一嗓子裹着怒气十分洪亮,瞬间就吸引了不远处差役的注意。

沈白榆顾不上旁的,仓促丢下了一枚碎银,迅速爬起身,毫不犹豫地朝反方向冲去。

她这一跑,更是显得形迹可疑。

“快!人在那边!”随着一声厉喝,那些差役当即调转方向,全都朝她追来。

沈白榆头也不回地扎进人群。

她双腿早已酸软,奔跑时喉咙间都漫起一股血腥味,却仍死死咬着牙,一步不停。

她想跑远一点,再跑远一点,把人从这边远远引开。

一路上,她在狭窄的巷子里左冲右突,故意踢翻竹筐、推倒晾衣竿,制造出更大的响动。

身后的差役越聚越多,叫骂声也跟着此起彼伏。

直到确认已经跑出足够远的距离,沈白榆才猛地拐进一条幽暗的胡同,扶着膝盖剧烈地喘息。

已经跑的很远很远了。

这下……哥哥他们……该安全了……

这拖后腿的身体,若此次能逃脱,她一定要好好锻炼。

“大小姐。”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骤然在身前响起,沈白榆此时却累的连头都不想抬。

邢轩站在巷口,抬手一挥,身后瞬间涌出十数名兵马司的差役,铁桶一般将巷口围得水泄不通。

邢轩——邢氏娘家的远亲。从读书时就形影不离地跟在沈熠身后,如今跟着沈熠混迹在兵马司,倒是愈发威风了。

“请吧,大小姐,”邢轩嘴角噙着几分假笑,“二少爷请您回府。”

沈白榆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她缓缓抬头,目光在触及邢轩的瞬间突然剧变。

她颤抖着抬手指向邢轩身后,脸色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那,那是……”

是什么?!邢轩下意识的回过头——

他身后除了差役却再无旁人。

“该死的!”意识到什么,邢轩气急败坏地转回身,怒喝道,“人跑了!还不快拦住她!”

但沈白榆已经踩住巷子里堆积的杂物,艰难攀上巷尾的矮墙。

她一咬牙跃下墙头,蹿进了熙攘的人群。

“别愣着了!快给我追!”

矮墙根本拦不住那群整日遛街的差役,沈白榆只能拼命向前奔逃,却在拐过长街的瞬间,浑身血液骤然凝固。

只见前方街道上,两排差役手持水火棍,将路堵得死死的。

“跑啊,大小姐怎么不跑了?”

身后传来邢轩洋洋得意的声音,“多亏二少爷料事如神,知道大小姐不会束手就擒,拨了不少人手来,这条街早围住了!”

他一挥手,几个差役顿时上前拿人。

沈白榆不想束手就擒。

她目光很快扫视四周。说实话,开阔的街面其实是比小巷更适合逃跑……她浑身肌肉倏地绷紧,整个人蓄势待发。

然而,她脚下刚有动作,只听“嗖”的一道破空声响起。

“唔呃……”

沈白榆闷哼一声,右腿瞬间失去知觉,整个人重重跪倒在地。

她低头看去,一支羽箭深深钉入地面,箭尾仍在震颤。

而锋利的箭簇在她小腿上撕开一道血口,鲜血顷刻间浸透了鞋袜。

视线触及之后,疼痛这才潮水般席卷上来。

沈白榆死死咬住下唇没有叫出声,冷汗却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

她抬眼望去,邢轩正慢条斯理地收起弓弦还在震颤的长弓。

“逃跑游戏该结束了,大小姐。”邢轩的声音冷漠得不带一丝温度,“二少爷说了,若您一再负隅顽抗,就废您一条腿。”

疼,非常的疼。

钻心的疼痛让沈白榆眼前一阵发黑,恨不得晕过去。

她颤抖着撑起身子,却在下一刻被差役粗暴按倒在地,“咔嚓”一声,冰冷的镣铐锁住了她的手腕。

沈白榆终于闭上了眼睛。

这次的逃跑确实要结束了。

她并非是没有努力,只是输在势单力薄,双拳难敌四手。

“大小姐尽管放心,”邢轩俯身看着她,压低声音,假惺惺地安慰人,“等回了府上,自会有大夫为您诊治。”

沈白榆浑身发冷,不仅是失血带来的寒意,更多是明白这次逃跑无望了。

沈熠,确实比他那个贪财的娘手段要高明。

沈白榆知道此刻挣扎已是徒劳,只会徒增羞辱。

她深吸一口气,甩开差役,缓缓挺直脊背,道,“前头带路吧。”

尽管小腿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她的站得却稳如磐石,声音平静轻缓,“我也正想回去见见我的好父亲好兄长。”

邢轩挥了挥手,差役一路押送她上了马车。

晨光熹微中,押解的车马缓缓驶向沈府。

沈白榆望着那抹鱼肚白,心中竟出奇地平静……至少,兄长他们安全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刚回到院中换上干净衣裳,房门就被人粗暴地踹开。

沈老爷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脸色一片铁青。

“沈白榆!”沈老爷看着她,怒不可遏地喊道,“你大哥呢?你把你大哥给藏哪儿去了?!”

沈白榆不紧不慢地福身行礼,抬眸时,眼底却带着几分讥讽:“女儿不知父亲这是何意。兄长不是应该在自己院中静养吗?”

“孽障!你现在还敢装糊涂!”沈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手掌蓦地扬起,却在即将落下时硬生生顿住。

眼前的女儿不再是以往那个低眉顺眼的模样,她苍白的脸微微仰起,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此刻冷得像冰,让他心头莫名一紧。

“父亲要打便打。”沈白榆不躲不闪,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横竖这些年但凡出事,第一个挨罚的总是女儿。如今不打,过几日女儿出了阁,父亲怕是再没机会了。”

沈老爷的手僵在半空,最终紧握成拳重重垂下,脸色青白交加。

正当院中气氛凝滞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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