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紫竹斋的顷刻间,夏河便问说:“还有一千年,我们可以先置办些东西?”
她恍了瞬,说:“我没什么要置办的。”
夏河说:“那你明天陪我去紫嵩旧址,没我许可,不能离开。”
她想了,淡看夏河:“我觉得林默有些变了。”
夏河说:“你别管。”
后见到她仍然十分可亲,公主们早已成婚。她接过随侍手里的桃花木梳,给后簪花。
后问她说:“现思,紫竹斋可舒心?”
她恭敬回道:“舒心的。”
王便笑道:“什么时候现思也给紫竹斋做盏满灯。”
后又凶巴巴地怼了回去:“满灯是父亲做的。”
王看了沉默的夏河王,暗叹比依稀当年还要路途遥远。
后却拉了她的手说:“舒心就住着,夏河弟弟也欢喜的。”
夏河展扇,从始至终不曾开口。
隔天,又疯似地吵。终是出了门,她游荡了会儿,往北国去。
见到红颜,阁中还有一位男子,是紫辞。
倚门外欲走,听见紫辞问红颜:“你可绣幅我的画吗?”
红颜头也不抬。“不,少爷,”她望了紫辞一眼,又继续飞针走线,“我很忙。”
紫辞等了许久吧。她去了趟古楼,用了餐食,洗漱了再来,才见紫辞夺门而出。
红颜重重地绣着每一针,绣品却毫不走样。
她在许多绣好的思扇里挑挑拣拣,红颜放下针线,走近她,倏尔从最底层抽出了一把:“现思,你看!”
是小把的青衣团扇,连竹林下青衣小姐手中的青衣团扇都栩栩如生,悦人眼目。
她原应该惊喜的,却莫名想落泪:“红颜,你为何?”
红颜甜甜笑道:“我知道自己。”
别了红颜,因为她一句我知道自己,又回了紫竹斋。
夏河已经很久没有理睬她了,见她回来,只闷闷说:“林默准备立后了。”
她才知依稀失踪了。
她在属国的第三千年始,失了一位好朋友的踪迹。依稀是发现了墨绿色林子里的女子,才走的。只是不知去了哪里。
她不顾夏河劝阻,去了芴都。
在重重黑山之间,有湖永冰称之为流域,依稀将芴都皇后与北国公主身份象征的焦羽戒负气留在了这里。
听说林默日日来寻,寻了三月也未寻到。
她倒是心情很好的后跃进了湖里,湖水极冰,夏河好似在赶来。
林默从湖岸起了身子,要离开,她便寻到了。
她冲林默笑:“你看,依稀的戒指在我手里,现在她是我的了。”
林默给了她一掌,夺了戒指说:“这是我皇都的戒指,不是你的。”就转身走了。
她在流域里静候了片刻,夏河赶到对她说:“起来吧。”
到紫竹斋便透体冰凉,夏河终是热了泉水,又调制汤药,整个紫竹斋忙上忙下,才退了她的烧透。
夏河说:“以后你再去芴都,我让它消失。”
她闷着药巾说:“依稀她什么也没留下,你不担心吗。”
夏河替她搓搓手指:“不担心。”
芴都的新皇后,名彤,并不是喻家的女子。
夏河说起,告诉她,林默立错了人。因为彤是释新佳偶的人。他一直以为立的是墨绿色林子里的女子,就是喻家的,可谁知,早隐于河岸的彤密谋取而代之。
她已经不再起波澜了,问的问题竟是:“那喻家的女子呢。”
夏河揉揉她的散发,说:“那女子被逼走了,所幸无性命之忧吧。”
“林默如何找到她的?是他先背叛依稀的,是不是?”
“不见得背叛吧,”夏河低声说,“他遣了阿振救女子出释新天狱,应该是有意禪位给阿振,毕竟依稀……”
依稀和林默一直没有孩子。
她觉得还满感动的。“又为何立后!?”
“想逼依稀现身吧。”
依稀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