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情况(1 / 1)

战争的阴云并未因一场雨夜的承诺而散去,只是苏晚的心间,从此多了一盏笃定的灯。沈聿之依旧忙碌,有时是深夜带着一身寒气叩响苏家的门,坐不了半刻钟,军帽还没来得及摘下,就被紧急集合的哨声催着离开;有时是托人捎来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安好”二字,笔锋却比往日重了几分,像是用尽了力气写下的安稳。

苏晚把那些字条都夹在日记本里,和那张他送的武器图册放在一起。她开始学着织毛衣,针脚歪歪扭扭,线团总在指尖溜走,可一想到他在城郊岗哨上或许会冷,就又耐着性子重新起针。校工房的阿姨见了,笑着打趣:“苏同学这是给谁织呢?心思这么重。”她只是红着脸低下头,手里的棒针却织得更紧了。

这天傍晚,苏晚刚把织了一半的毛衣收进竹篮,就听见外面传来喧哗声。跑到门口一看,是一队伤兵被抬进了城内医院,其中一个担架旁跟着的士兵,她认得是沈聿之营里的通讯员。

“小李!”苏晚追上去,声音都在发颤,“你们营长呢?他怎么样了?”通讯员脸上沾着血污,眼眶通红:“苏小姐,营长他……他为了掩护我们撤退,被流弹擦伤了胳膊,已经送去包扎了,不碍事!”苏晚的心还是揪着,非要跟着去医院看看才放心。通讯员拗不过她,只好让她跟在后面。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伤兵们的呻吟声此起彼伏,苏晚穿过拥挤的走廊,终于在一间临时病房里看到了沈聿之。

他坐在床沿,左臂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血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正听着旁边的副官汇报情况。看见苏晚进来,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像是在责备她不该来这种地方。

“你怎么样?”苏晚跑到他面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伸手想去碰他的胳膊,又怕弄疼了他,只好悬在半空。

“小伤。”他说着,把没受伤的右手伸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谁让你来的?这里乱。”“我不来怎么放心?”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流弹擦伤怎么会流这么多血?你是不是骗我?”旁边的副官忍不住插嘴:“苏小姐,营长是怕您担心才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当时情况凶险得很,子弹再偏一点……”

“闭嘴。”沈聿之低声打断他,眼神扫过去,副官立刻闭了嘴。他转头看向苏晚,语气放缓了些:“真的没事,过几天就能归队。”

苏晚知道他的性子,越是大事越说得云淡风轻。她吸了吸鼻子,从竹篮里拿出那个没织完的毛衣:“我给你织了件毛衣,还没好……等你伤好了,应该就能穿了。”沈聿之看着那团灰蓝色的毛线,和她指尖残留的线头,眼里忽然漫上一层柔软。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没受伤的手,接过那件半成品,指尖轻轻摩挲着粗糙的针脚,像是在触摸什么稀世珍宝。

“等我好利索了,”他忽然说,“带你去城郊的山坡上看看,那里的铃兰开了,很好看。”

苏晚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她知道,这是他在说,他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陪她去看那些花。接下来的几天,苏晚每天都往医院跑,带些家里炖的汤,或是刚烤好的饼干。沈聿之的伤恢复得很快,只是医生不许他乱动,他便借着养伤的间隙,给她讲些战场上的趣事——不是枪林弹雨,而是战友们谁做饭最难吃,谁站岗时总打瞌睡,谁收到家信时偷偷抹眼泪。

苏晚听得入神,原来这个冷硬的军官,也会记得这么多细碎的温暖。她忽然明白,他不是不爱说话,只是把温柔都藏在了那些不必说的地方。出院那天,沈聿之换上了干净的军装,左臂虽然还不能用力,却依旧挺拔。苏晚来接他,手里提着那个织好的毛衣,灰蓝色的,不算完美,却沉甸甸的。

“试试?”她递过去,眼里带着期待。他接过来,当着她的面穿上,大小刚刚好。苏晚看着他穿着自己织的毛衣,忽然觉得,原来乱世里的幸福,就是能为心上人织一件合身的衣裳,就是能看着他平平安安地站在眼前。

走到医院门口,沈聿之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阳光落在他肩上,把军徽照得发亮。他抬起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这次握得很稳,像是握住了余生的重量。

“苏晚,”他开口,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等打完这一仗,我就娶你。”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缠绵的誓言,可这一句话,却让苏晚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用力点头,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笑着说:“好,我等你。”

巷口的梧桐叶又开始泛黄,可这一次,苏晚看着那些飘落的叶子,心里不再有惶恐,只有满满的笃定。因为她知道,有个人,会带着一身硝烟,穿过战火,回到她身边。而他们的故事,会在和平降临的那一天,继续写下去——写在晒满阳光的院子里,写在傍晚散步的巷口,写在每一个不必再分离的朝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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