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多再等三个月。”
“好,你的印章还给你。”
从溶把盛泽的印章递给他。
盛泽没接。
“你要是遇到急事,拿着我的私章,去潘楼街的老茶馆,找掌柜的,他会联系到我。”
“???”
“正常说,不是早朝日,我未时三刻会进宫,但圣上要有急事,也会时不时召见我。我进宫后,外面的人,是联系不上我的,只有这个宫里的内线,才能联系到我。”
昨日在长公主府,盛泽答应过从溶,说会帮她。
回去后复盘,盛泽觉得,
人家一个小姑娘,都知道,接人待物要有诚意,主动提解毒的事。
他的承诺,略显潦草,
今日送私章,算是补救。
“我还是不大明白,你为何会觉得,有人会欺负我,或者说我会遇到麻烦?”
“你做的香丸,我祖母只用了一次,多年头疼,瞬间就能减轻一半。你这要对外出售,想不被人盯上,都难。”
“嗯,是有些招眼,可我从未想过要直接售卖。我已经找到了代理。”
“那你为何要养叶家护卫,店里还设置了多重机关,你现在出门都用上了机关马车。还有你新来的女使,武功不错,我不过是清一下路,她杀气都出来了。”
从溶惊叹盛泽的机敏。
但又觉得,这事解释起来太过麻烦,没必要。
“瑾谦哥哥,我可以不说吗?”
“行,溶姐不想说就不说,但你记住一点,遇到麻烦事,来找我,我肯定帮你。”
“谢谢瑾谦哥哥。”
“你能一直这么叫我吗?”
“不行,太肉麻了,我会受不了。”
“肉麻吗,还好吧?你小时候不一直这么叫我的吗?你当时怎么不说肉麻?”
“好汉不提当年勇!盛大人,你是不是还没用过晚膳。”
从溶急着换话题。
盛泽此刻还穿着官服。
从溶猜他都没回过住处。
“还没。”
“菱枝,回鲙炙馆。”
“你要请我用晚膳。”
“对呀。我拿了你的两枚印章,虽然最想要的那枚还没到手,但总要有点回报。这样会显得我人品还不错。”
“不对啊,你怎么不提太学的事。”
“这事我会同我兄长讲,同鸿博讲,让他们来报答你。”
“也行。”
两人一同回鲙炙馆,从溶的习惯是一日两餐,
晚膳早就用过,出于礼貌,此刻也陪着用点。
今天的盛泽挺开心,特别想在从溶面前,展示自己风趣幽默的一面。
可谁能想到,从溶没给他任何发挥空间,一整晚都在不停发问,
先是关于京城黑市极乐窟的一系列问题。
后又关于东宋帮交原则,招安政策一系列问题。
接着是,武德司,京兆府,大理寺和刑部办案准则和流程的问题。
甚至对闻登鼓院接到案件后的办案方式也很好奇。
问到最后,连东宋朝堂公诉和举证规则,都要探讨一下。
京城黑市的情况,盛泽身为武德使,当然是手拿把掐。
东宋执法领域的事宜,又是盛泽的超长板,从小就耳濡目染。
否则圣上不会让他初入仕途,就做武德使。
以至于盛泽后来都忍不住自问,
莫非溶姐对我,就是有意?怕两人没话讲,专挑我擅长的问?
可她看我的眼神,为何是满满的求知欲?
我怎么感觉,她说请我用膳,本意就不是感激,而是预谋已久的求教。
这事盛泽应该自省,谁让他昨晚说,
从溶身为有爵位的世家嫡女,却连六品巡查御史的职权范围都搞不懂。
他不是懂吗?从溶当然会要找他补课。
晚膳结束,盛泽把从溶送回庆安伯府,
分别时,同从溶讲,
这阵子他很忙,从溶若有不是很急的事,可让下人去武德司传话。
他要是不在,就同白术讲,也是一样的。
从溶客气道谢。
盛泽做事非常有效率。
隔天,从鸿岩,就见到从鸿博小学入学考试的准考证。
盛泽亲自送去的翰林院。
讲明两家本就是世交,二人又都走上了仕途,更应交好,多走动。
盛泽全程没提从溶一个字。
甚至还贴心的管国子监祭酒,要了一份最新的小学入学考试大纲。
目前太学大热,因小学优秀毕业生,能直通太学,小学热度也很高。
明年小学入学考不光报考人数放宽,考试难度也大幅提升,
师资原因,招收人数依旧不变。
换句话讲,只要能参加入学考,就能上小学的陈规旧俗,将不复存在。
从鸿岩对盛泽,当然是感激不尽。
回家后,就立刻给潭州的从家二叔写信汇报喜讯。
事情发展至此,从溶觉得,她和顾奕然,就不可能再有交集。
甚至觉得,放过顾奕然,等同放过曾经眼瞎的自己。
毕竟复仇本身,就是在不停的翻旧账,并不是什么开心事。
只是没过两天,
从溶的祖母在晚膳时间,同大家讲,
今日,她和盛泽祖母,就是护国公夫人,去大相国寺烧香。
遇见了同去烧香的顾奕然的母亲,
顾母先是硬贴,后又很直白说出,
想按照之前两家的约定,同从家,重新定亲。
从家老太太活的通透,早就看出,顾奕然不是良配,
真要想重提婚事,几个月前,你儿刚中榜首的时候,你怎么不提?这是找不到更好的,才想起我家孙女?
她反正全程装糊涂,直言顾母搞错了。
就咬定一句:“我家孙女,从未定过亲,之前十几年,人都不在京城,谁能给她定娃娃亲。
盛家老太太,知道缘由,也跟着帮腔。
“从盛两家交好几十年了,从家孙女要真有娃娃亲,我不可能不知道。你要坚持说你没搞错,那你就拿出定亲信物,给我们看看。”
顾母当场语塞,只能不欢而散。
一个活成人精的老太太,顾母都应付不了,更何况一下子遇见两个。
原本此事,从家祖母是在饭桌上,当今日壮举,讲给家里人听的。
但从溶却嗅出了阴谋的气息。
首先,这事在上一世,从未发生过,甚至说,祖母都没见过顾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