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祖母和盛家祖母去拜佛的日子,是早就和大相国寺住持,约好日子。特意挑不是初一或十五,就是图人少清净。预约礼佛日,又不是什么秘密,很容易就能查到。那同顾母的相遇就不会是巧合。
于是,从溶马上就让听风阁去查顾家,查顾奕然,这是要做什么?
听风阁,两天后就给了准确消息。
从溶真是没想到,顾奕然居然会打琼林诗会的主意。
按照历年科考惯例,殿试榜单出炉后,
进士们会有一系列的活动,朝谢,拜圣贤,团拜,题碑石,造同年小录。
最后一项,就是五月头上的琼林诗会。
四月期间,前四甲的进士都会拿到告身,
被委派去外地的官员,也要最晚五月中,离京赴任,
五甲进士的守选考试,已结束,能不能走仕途,大局已定。
琼林诗会,算是每届进士,最后一次大规模的聚会。
之所以选在琼林苑,因为地方够大,
能来的进士,就是参赛者,都要现场抽签,现场作诗,最后经所有进士投票,评选出今日最佳诗词,印刷成集,纪念流传。
琼林诗会,普通百姓也可以来参与,还能上前和进士们互动。
因为每届诗会,百姓都挺积极,这都算是京城里,三年一度的大热闹。
上一世的从溶,也想去凑这热闹,但被顾奕然婉拒。
理由有二:
一是,两人还未正式定亲,顾奕然不方便把从溶介绍给同年认识,行为太过轻浮。
二是,从溶要是独自去琼林苑看热闹,人太多,顾奕然觉得不安全,会分神惦记她。
所以从溶并未去琼林诗会。
此刻的从溶觉得上一世的自己,根本就不是眼瞎,而是根本没长过眼。
因为,这一世的顾奕然,已经写好了十来首,不同题材的藏头诗,
准备在琼林诗会上大放异彩。
所有诗词的主题,都是心悦从溶。
这种不顾对方死活,当众告白的行为,
怕都不是轻浮这词能定义的吧?
顾奕然甚至还联系了几位关系交好的进士,一定要给他的诗词投票。
更绝的是,顾奕然还找了个牙刽,要炒作这本诗集。
几个时辰后,听风阁又传来消息,顾奕然连媒婆都找好了。
很明确,琼林诗会一过,媒婆就会趁热打铁,去庆安伯府提亲。
此刻从溶对顾奕然的厌恶之情,已达顶峰。
只是脑子被情绪霸占,想不出破局办法。
真不是从溶高估了顾奕然,
而是上一世,顾奕然在琼林诗会,写了一首告别同年的词,全票通过排第一,很快这首词,就在京城广为传唱。
顾奕然有才华,毋容置疑。
从溶想着想着,就开始想跑偏。
上一世,从溶失踪不满四个月,顾奕然就成亲了。
女方父亲是通州知州,正五品官员。
顾奕然一个京城人士,怎么会认识家在通州的姑娘?
但通州距离京城不远,通州百姓来京城看热闹,也是常事。
也就是说,很可能两人就是在琼林诗会上认识的。
这才是顾奕然不想让从溶参加诗会的主因。
他始终对从溶的家世,不满意。
他要借最后的机会孔雀开屏,吸引家世更好的异性。
上一世,从家上下都说顾奕然不是良配,从溶就是不听,还非他不嫁。
现在想来,傻到离谱。
从溶觉得再去抠过去的伤疤,没意义。
想不出办法,那就不想了,简单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过是破罐子破摔,谁怕谁。
“猎燕。”
“姑娘。”
“你带上银钱,去一趟听风阁,办个年籍,就是上次曾舵主说的,一次性付款,一年内,想做什么都行的那种。”
“好。”
“等下,你先问曾舵主一下,京城的赌坊和小报报馆,他能操控吗?可以的话,你就马上付钱马上办。”
“好,婢子这就去。”
猎燕出门,半个时辰后,就带话回来了,
曾舵主拍着肚子打包票,“请从姑娘放心,都能办。”
此刻,从溶已经想出了详细的计划,说给猎燕,让她马上去通知听风阁,提前准备,计划必须同步执行。
此次行动,主打一个快快快。
因为,顾奕然是翰林院的庶吉士,从六品官员,他出问题,朝廷不会坐视不管。
再者,上次盛泽说过,他最近很忙。
换句话讲,圣上目前有棘手的事在处理,快速把事闹大,再快速熄灭,圣上就没精力深究。
又过了两日,菱枝兴奋的一大早出门,去买辰时开售的小报。
此次买办业务,有些辛苦,她要跑遍城东,城南,城西,城北买四份不同的小报。
午时,菱枝激动回府。
“姑娘,姑娘,外面可热闹了。”
“怎么说?”
“长乐坊排起了长队。”
“排队?不至于吧?现在赌坊下注很复杂吗,还是人太多了?”
“婢子问过了,今日的长乐坊开了个大赌局,是关于榜首顾大人婚事的赌局。”
菱枝不识字,她都不知道小报上写的是什么。
“哦。”
“长乐坊提名了十二位,可能成为顾家夫人的人选,我听了一下人选,都是熟识的,有几位姑娘,平时就爱围着顾大人转,还有几位买过顾大人的字画。剩下几位姑娘的父亲,做过榜下捉胥的事。”
“哦,那现在买谁的多?”
“都差不多,没有几人买的。”
“啊?可你不说要排队的吗?”
“排队都是自荐的。”
“怎么说?”
“只要花十文钱,就可以把你认为能嫁给顾大人的姑娘,写上榜。”
从溶心里一句,这我知道,这主意就我想的。
“然后呢?很多女子要上榜?”
“对呀,又不是非要做正妻,妾也算数。长乐坊,可是一赔一千啊,花十文钱,赌赢了就是十贯钱。因为要详细登记女子情况,才能写上榜,很慢的。所以队伍排的很长。”
“哦。”
“我听说,顾大人的母亲,都去下过注。”
“她买谁了?”
“不是,她去提名她家的一个女使。”
“呵,公开作弊呢,不过,这波她赢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