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1 / 1)

那所谓的面条,是一根根正在蠕动的蚯蚓,那烙饼,辣子鸡,竟是些早已腐烂发臭的老鼠尸体,正涓涓往外冒着黑水……

萧岁椿看见这桌上黑压压一片,嘴里的蠕动感若隐若现,他眼球侯的向上一翻,晕了过去。

谭清优与竹韵满脸讶然与恶心,疯狂甩着手,恨不得将手自己砍掉。

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哪受得这恶心,甩手的频率甚至都可以看见手掌的残影。

小姑娘焦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唇瓣都在无声地颤着。

谭清优也好不到哪里去,额上虚汗一片,小姑娘焦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唇瓣都在无声地颤着。

现场一片混乱。

好在门口不远处有一口快要干枯的井,谭清优也顾不上这水干不干净,捞到水上来,使劲搓着双手。

醒着的两人在这里收拾干净自己,顺便兜了点水给萧岁椿,撬开他的嘴巴狠狠洗了几遍。

萧岁椿真的被刺激傻了,现在都还没醒。谭清优在萧岁椿身旁堆起一堆柴火,看着师哥“安详”的睡颜直叹气:“又是地妖又是蚯蚓的,师哥你真的命够大。”只是这调侃萧岁椿没机会怼她了。

往火堆里添了新柴,谭清优走出东厢房。

从把三人唤醒到安顿好萧岁椿,钟时陌和祁无在只是平静地看着宅子外的情况。

钟时陌一直企图与祁无在搭话,祁无在也只是敷衍地回了他几句。

“祁大哥,你都会敲醒她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上手?”

见祁无在不搭理他,他又讨好般补了一句:“颈后之穴,十分危险,用力不准或稍有偏差,那这个人基本就废了,祁大哥你太厉害了,力度把握得刚刚好!”

钟时陌一脸崇拜看向祁无在,那眼神炙热得让祁无在不忍直视。

“诶,祁大哥,你去哪里……”没等钟时陌反应,祁无在直接走远了,钟时陌只好屁颠屁颠跟上去。

祁无在走到四合院的正门口,伸手摸了摸发朽的门框,目光落在那个锈迹斑斑的铜把手上。

铜把手上,挂着一个黑色的铃铛,黑得太过纯净,格外地显眼。

祁无在静静看着手里的铃铛,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唇角微微翘起,低语一句:“果然不简单。”

“祁大哥,这是……”

祁无在淡淡地瞥了一眼钟时陌,白皙的手握住铃铛,轻轻一扯,揣进了腰包。

“没什么。”

少年刚收好铃铛,抬起头,和出来的谭清优撞上了视线。

谭清优愣了一下,只见面前的少年,眉眼冷峻,棱角柔和,气质清冷,浑身上下一股放浪不羁,那股桀骜不驯的劲隔老远也能感受到。

九天剑派从来不缺俊秀的弟子,可面前的人,真的突破她对英气俊秀的认知。

少年身姿修长,风流倜傥,一席黑金长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更加矜贵,他腰上挂着悬虎玉佩,那是皇室大将军的象征。

谭清优看得出神,感叹世间竟有这等绝色。

良久才回过神来自己要干什么。

“今日之恩,我谭清优必铭记于心,以谢少侠肝胆相照!”谭清优道。

“不必,举手之劳。”

祁无在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祁将军,是你!”一声细细的声音从谭清优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喜色。

竹韵看见祁无在,双眼都在放光,好似祁无在是她的全世界。

然而祁无在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走进了东厢房,只剩一脸吃瓜的谭清优和一脸尴尬的竹韵站在原地。

这是什么爱情走向?谭清优开始摸不清头脑,她盯着少年的背影,忽然灵光一闪!

这戏码,准是欲擒故纵!

……

汶城的天空黑漆漆一片,宛若被打翻的墨汁,空气异常沉闷,夹杂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四合院的东厢房内,几人围着篝火。

萧岁椿已经醒了过来,面色红润了不少,这么看,他的抗压能力还是不错的。

篝火前,大家出奇的都沉默着不说话。这样怪异的气氛持续了很久,被打破了:

“祁将军,明天要和我们一起走吗?”竹韵细细的声音响起,她的腔调带着一股孤傲,所以让这种询问更像是势在必得的肯定。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少年勾了勾唇,眉毛不易察觉的挑了一下,觉得好笑至极。

“嘉汶那么危险,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照应……”

“祁将军,为你自己想想,也为我想想……”

“我不同意!”

萧岁椿扫了一眼钟时陌和祁无在,道:“我看这就不必了,两个连功力都没有的人,我可护不了。”

谭清优开始吃瓜模式。

钟时陌一听,轻笑一声,笑得温润:“我和祁大哥可不需要你保护。”

“你!”萧岁椿一时哑语。

竹韵目光炯炯地看向祁无在,怀春的少女看向心爱的人时,眼神最骗不了人,那是炙热的羞涩与爱恋。

祁无在对上她的杏眸,在她栗色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身影。

他撇过头去,嘴角自嘲地翘起弧度,懒懒散散道:“公主这是在威胁我吗?”

“真是枉费心机。”

他说得平平稳稳,暖色的火光将他如瓷般的侧脸映照出来,他低垂着狭眸,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恰好被谭清优捕捉到。

很快少年又恢复那副淡然的神色。

“我没有……”气氛即将又一次冷下来。

谭清优看够了戏,恬淡的笑意在她嘴角绽放。

终于该我讲话了!

少女侧了侧身,对着公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可以闭嘴了。

“大家稍安勿躁,别激动……”

公主吃了瘪,闷闷垂下头,两腮鼓得高高的。

“祁无在……”少年闻言,侧头斜睨了一眼谭清优,眼神毫无波澜,恍若一池没有波澜的泉水。

“嘉汶确实挺危险的,我们一起走比较好。”谭清优自顾自点点头。

“况且,你未婚妻跟着我们呢。”她揪着裙摆,嘴角的弧度藏也藏不住,看着祁无在的眼神无不在说:“哥,我都懂,欲擒故纵罢了,看我来一波推波助澜!”

谭清优是宗门里出了名的爱情大师,少说三年阅历,这点男女小伎俩,在她眼里根本不是事。

虽然她一点感情经历也没有。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宗门上上下下爱情故事她都能倒着讲!去年大师兄追求哪个师姐,上个月哪个师弟追求哪个师妹,呵呵,都要心服口服来找我取经,小看我谭清优!

她摸了摸下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都加入,都加入,这波好戏不看白不看……

少年眸子转了转,又陷入一片短暂紧张的寂静。钟时陌,萧岁椿……无论在场的哪一个人,都紧张的盯着祁无在那两片薄唇,他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祁无在看着谭清优压抑不住的嘴角,露出一个坦然的笑:

“好啊!”

此话一出,沉闷的氛围像是热油下锅噼里啪啦炸开一样,有人欢喜有人忧。

“诶,小爷我同……”

“闭嘴!”

“那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就起身。”

公主激动得干脆直接站起来,话里有浓浓的喜色,她伸手捧住因为太过激动而变红的两颊,看起来就像三月脆生生的蜜桃,眉眼间尽是柔情。

嘉汶的夜晚没有一颗星星,只有零散一点月光,才不至于那么的黑暗。

西房外,祁无在堆起了另一堆篝火,驱散这极致的寒冷,风刮过屋檐,发出一阵呜咽与咆哮。

祁无在守在篝火前,静静地坐在篝火前,手里捏着一根树枝,时不时翻着那堆火。

今晚是他守夜。

屋内,谭清优翻来覆去睡不着,盯着屋顶细想这几天的经历。长长的眼睫在火光下根根分明,漂亮得不像话。

东厢房原是这宅子的厨房,屋内柴火大多都发潮了,只能挑点稍微干燥的点起两堆篝火,守夜的人一堆,屋内一堆。

许是屋内空间大,篝火离得远,谭清优愈发觉得寒气逼骨。

身边的人掀开盖在身上的衣袍,蹑手蹑脚爬起来往门外去。

谭清优侧头瞥了一眼,是温仪公主。

她走出去后,掩上房门,门外很快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祁将军?”屋外,温仪公主婉柔轻幽的声音从祁无在身后响起,如玉石撞击,清脆动听。

她裹着一件长袍,看着祁无在无动于衷的背影,美眸低垂,再抬起眼睫,她已经踱步到祁无在身后。

“你冷不冷?”

“不冷。”

……

谭清优被冻得睡不着,爬起来蹲在篝火前,秀手摊开放在火堆上空,翻着手掌取暖,动作笨拙的就像小女孩翻花绳。

她努力不注意门外的动静,然而这样寂静的夜里,除了篝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余下便是温仪公主与祁无在的对话。

断断续续,不冷不淡,只能勉强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内容不详。

屋里太冷了,篝火也渐渐变小,只剩点点星火,谭清优在屋里使劲翻柴堆,柴屑如雪。

无一例外,余下的柴木又老又潮,连火星子都燃不起来。谭清优放弃了,给钟时陌和萧岁椿掖紧了盖在身上的衣袍,蹲回那堆火星子旁,冷得直打哆嗦。

良久,少女伸了个懒腰,困意席卷而来,她站起身刚想回去睡觉,却看见温仪公主慢慢走进来,泪珠大颗大颗掉,哭得梨花带雨。

这什么情况?

谭清优怔在原地,如琉璃般顺滑乌黑的长发服服帖帖垂在胸前。头顶有几撮头发,呆呆的翘着,像一只初到世间的小野猫,没有任何攻击力。她安安静静站在那,空气里一阵尴尬。

与公主红肿的眼睛对上了视线,女子陡然提高了音线:“看什么看!”

谭清优没有做好准备,无缘无故就遭一声吼。根据她多年的经验,这准是在祁无在身上吃了闭门羹!

好家伙,躺着也中枪!

一想到傍晚时祁无在对她冷漠至极,可这谭清优只是问了一句,祁将军就答应与几人为伍,温仪公主气不打一处来,哭着回到她的“被窝”。

谭清优成了她的头号情敌。

她从小娇生惯养,即使这样破败的条件,她宁愿拿一件价值不菲的衣袍当睡垫,也不要就地而睡。

温仪公主背对着谭清优,肩膀依旧在一抖一抖。

谭清优从小也不是什么能忍的主,被这么一喝,也来气了,看着她的背影哼哼唧唧:“不就是男人吗?至于吗!反正我谭清优这辈子不会为男人掉眼泪,倒大霉!”

温仪公主闻言,只是用手捂住耳朵,坚决不听谭清优的“谆谆教诲”。

反倒是门外,祁无在看热闹不嫌事大,轻笑了一声。

谭清优疑惑地看了一眼坐在台阶上的罪魁祸首,他坐姿相当狂放,和萧岁椿不分上下。

一想到自己受气是出自此才人之手,谭清优又是一股火大。

虽然她并不喜欢竹韵,但也不喜欢这样隔三差五让女孩子难堪的人。

看到祁无在侧着身,极其懒散地瞥着她,谭清优更是生气,灵光一闪,她朝祁无在翻了个超级无敌大霹雳白眼。

爽!

本想扭头回去睡觉,结果只看见睡得远远那边的萧岁椿不知何时已经挪到她的位置边上去,大长腿搭在她的位置上,分成两块地方。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真的会塞牙!

好吧,老天爷注定让我今晚睡不着了……

谭清优好面子,一想到刚刚干的事,连瞥一眼祁无在也不敢,像只鹌鹑一样。她又蹲回快要熄灭的那堆篝火前,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那堆快要熄灭的篝火也很给力,终于熄灭得差不多了。火堆里只有火柴燃烧留下的黑炭,比浓墨要黑。

谭清优摸了摸冻僵的鼻子和耳朵,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师哥几个,眯了眯干涩的眼睛。

她假装极其不经意地往门外瞥一眼,映入眼帘满眼火光,门外的篝火没有熄灭,反而越来越旺盛。

火光星星点点,火焰宛若舌头一样舔舐这黑夜。这火光对她的诱惑力不亚于桃花糕。

少年背对着她靠在台阶上,光是背影就足以让人感叹。

我谭清优好女不吃眼前亏,该低头的时候绝不抬头!

她思考再三犹豫再三,扶着墙走出门外,站在祁无在身后,极不自然地开口:“那个祁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你给我也烤烤火呗。”

“我是小人,不给。”黑夜里,少年侧过身子,淡淡地开口,听不出一点情绪。

“……”一时间伶牙俐齿的她也没能接得上话,站在原地脸蛋羞得通红。

“不过呢,看在谭姑娘这么能屈能伸的份上,我就做一回大人吧!”祁无在勾起一个玩味的笑,爽快地腾出位置。他的黑金长袍拂过台阶,留下属于他的味道。

“谢谢祁将军,我谭清优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她一脸兴奋,赶紧围在火堆边,热气包裹着她,将她身上的寒气都逼退一大半,墨色的瞳眸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少年挪去目光,不经意往身后一瞥,这一眼,他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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